曹以沫的這條短信發出去後,被曹偌溪看見了,她的嘴角閃過一抹輕蔑,飛快的打出一行字回過去,“我不可能接受你的任何條件,你這種卑鄙無恥的女人讓我嘔心!”
短信發出去之後,她就將曹以沫的手機號碼拉黑了。
將手機重新放回男人的褲兜當中後,她環抱着男人,偎依在他的胸膛,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輕輕的懇求,“老公,你的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傅野緊緊的摟着她的肩膀,像是要把她鑲嵌到自己的胸膛當中,隨着他的心臟一起跳動,啞聲道,“你說。”
“你先答應我。”曹偌溪輕聲輕語,儘管是在這種時候,可只要跟他在一起,她還是可以心安。
傅野點頭,眸光始終是深情而疼惜的,“好。”
曹偌溪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堅定,抱着他腰肢的兩隻小手也更加用力了幾分,“你要答應我,不管曹以沫提出什麼條件換我自由,你都不可以答應。”
傅野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早已猜到了她的想法。
她又道,“因爲失去自由跟失去你之間最讓我痛不欲生的就是失去你,我寧願失去自由,或者是失去生命,我都不願意承受失去你的痛。”她已經親眼看見曹以沫的卑鄙和無恥,她提出的條件無非就是跟傅野在一起。而如果恢復自由的代價就是失去傅野,她寧願不要自由。
傅野雙臂用力了幾分,眸光微微的顫動了幾下,然後啞聲安慰,“不會的,我不會讓你失去我的。你也不會失去自由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我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纔剛剛開始,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幸福沒有感受呢。你不會有事的!!!”
曹偌溪的眼角流下兩行清淚,閉上眼睛,重重的點頭,“恩,老公,我相信你!!!”
在從警局回去的路上,傅野將車開的很快。沿途不斷飛逝的那些景物,還有副駕駛座空蕩蕩的位置,讓他腦海中那張精緻的小臉越發的揮之不去。才一分開,就控制不住的想她,擔心她。雖然已經打過招呼了,可是張局能給的優待也只是好吃好喝而已。她被關在那種地方,一點自由都沒有,她心裡怎麼能不委屈?不難受?
回想一路走過來,差不多七年的時間了。可他給她的幸福真的很少很少,新婚時候的抗拒,婚後兩年他又成了植物人,她一個人支撐着他們的婚姻。她一直都是堅強,勇敢,努力,用心的經營着他們的婚姻。而他卻是一次一次的無意識的傷害了她,婚後四年,因爲不堅定自己的心,也不堅定她對自己的心,所以被淩雨柔設計了,導致他們分開了兩年十個月。剛剛和好,又經歷了這麼多糟糕的事情。他真的好抱歉……
猛踩剎車,將車停在路邊,一隻手猛拍方向盤。心底的那種愧疚像是藤蔓一樣纏繞着他,呼吸變的有些艱難了。他一直要她相信他,可事實上他只是隱忍着所有的情緒來寬慰她,也在寬慰着自己。他心裡清楚,曹偌溪很難開脫……
單手撐在額頭,顫抖着手指點燃香菸,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青白色的煙霧,朦朧了他沉俊的五官,那雙幽深的眼眸中愁緒滿滿。
放在儀表盤上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他接通後,裡面傳來曹以沫氣急敗壞的聲音,“傅野,你真的就忍心讓曹偌溪被槍斃?”
傅野的眼底掀起一波驚濤駭浪,眸光陰冷的彷彿寒冰破碎,“曹以沫,你去死!!!!”
曹以沫的情緒也早已崩潰了,她也吼叫道,“傅野,你根本就是自私!你愛的只是你自己,你如果真的愛曹偌溪,就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槍斃的!她死了,你過兩年重新找個女人照樣過着幸福的生活!而她只能孤零零的待在陰曹地府!!!所以,你就是自私!!!!你爲什麼不考慮接受我的條件?我……”
傅野簡單粗暴的打斷她的話,吼出來的話是毫無理智的,“如果她死了,我寧願陪着她一起死!!!曹以沫,你滾吧!!!”
掛了電話,直接把她打來的這個號碼也拉入了黑名單。胸口燃燒着熊熊烈火,伸手把手機扔到了車後座,閉上眼睛揉着眉心……
一個星期過去了,傅野還是沒有找到一丁點有利於曹偌溪的證據。
律師那裡也表示這件案子幾乎沒勝算,現在這件事已經掀起了輿論熱浪,幾乎是安市所有的人都在關注着案情的進展。所有,想要在某個環節打馬虎眼也幾乎不可能。這幾天報紙,新聞,微博,哪哪都在熱議着這件事。雖然傅氏公關部儘量在壓這件事,可是不光是這些官方平臺,就連私人微博都無休止的轉發傳播這件事。
這新聞是想壓都壓不住了……
傅睿是個六歲的孩子,現在又死了。都說死者爲大,網絡上一片同情哀悼他的聲音,聲討曹偌溪的輿論早已鋪天蓋地,各種難聽的話都出來了。
傅京東病了,自從看見傅睿慘死之後,他就一病不起。臉色也憔悴,頭頂上的白髮也多了許多。他對傅良始終是虧欠的,這種虧欠已經無法彌補了。原本想要好好照顧睿睿,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彌補吧。可現在睿睿也走了,他心底的虧欠又加重了。
安清淺這幾天一直忙着照顧他和萌萌,兩間病房來回跑。臉色也蒼白了幾分,人也瘦了一圈。每一天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這個家現在真是毀了。傅睿沒了,曹偌溪又被抓進去了,傅野整天爲這件案子奔波着,這個家早已散架了。
事實的真相是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相信曹偌溪,這個善良的孩子是不可能去殺傅睿的。可這樣的想法,她也只能憋在心裡。她不敢跟傅京東提這件事,一個字都不敢提,深怕戳中他的傷心處。
可看着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她不提傅京東也知道她的擔心。他擡起有些虛弱的手臂,捧着她的臉,低低的道,“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一時心軟同意讓曹以沫繼續照顧傅睿,這件事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安清淺看見他眼眶溼潤,伸手覆蓋在他的大掌上,哽咽道,“你別這樣說……你也不想的……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這是三十多年來,傅京東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這個無堅不摧的男人啊。第一次被這樣的現實擊垮了,她知道他愧疚,他心裡難受。看他這樣,她也真的好心疼。
傅京東第一次這樣傷感的感嘆,“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虧欠了傅良,才導致了這些事情的發生。因爲這些事情的發生又害了傅野,所以……我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我很失敗……”
安清淺撲在他的懷中,不忍的安慰道,“你可別這麼說了……在我跟傅野的眼裡,你是一個偉大的父親。真的,你很偉大。這些年如果沒有你滴水不漏的呵護……我都不知道我會活成什麼樣子……”
傅京東嘆息,摟着她,沉沉的嘆息……
傅野這一個星期一直在奔波,一直在爲曹偌溪的案子奔波,可是仍然是一點進展都沒有。他隔天就會去警局,去看她。會給她帶她愛吃的,還會篤定的安慰她一定會沒事的。可是走出那裡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的狂躁。
唯一能讓他安靜下來的只有小萌萌,每當回到病房的時候,小萌萌都會開心的撲上來抱着他的大腿,“爸爸……萌萌美女想你……愛你哦!!!”
看着天真無邪的女兒,他的心口一陣陣的難受。
小萌萌很想媽媽,總是會纏着爸爸問媽媽去哪裡了?
每當這時候,傅野總是上揚着脣角跟女兒細心的解釋,“因爲媽媽很優秀,所以被媽媽的公司派去國外出差了。等幾天媽媽就會回來陪萌萌了。”
小萌萌會鬧着給媽媽打電話,傅野只能故意給曹偌溪已經關機的手機打電話,然後告訴萌萌,“媽媽很忙,媽媽沒時間接電話。萌萌再等幾天,等幾天媽媽就回來了。”
剛開始的兩天,這種謊話還可以應付應付,可後面萌萌一整天都不開心,因爲一直看不見媽媽。有時候也會鬧脾氣,每天吃藥打針都會鬧脾氣。
終於哄睡着了萌萌後,他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那黑兮兮的天幕。眸底一片荒蕪的焦灼……
萌萌很想媽媽,曹偌溪也很想女兒。因爲怕網絡上面的那些輿論刺激到她的情緒,所以傅野讓張局收走了她的手機,不讓她看新聞。大多數時光,只能看看書籍。每個夜晚,她都很煎熬。想傅野,想女兒,瘋狂的思念着他們。每次傅野去看她的時候,她都要看女兒的視頻。會巴着傅野的手機看女兒的視頻,她只是看女兒的視頻,不敢給女兒打電話。她怕壓抑在心底的那些思念,會因爲聽到女兒的聲音而崩潰。
有時候,看着女兒自己在病房玩的視頻,看到女兒無意識的問媽媽去哪出差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雖然男人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安慰她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可她不是個傻女人,她很心細,她會察言觀色。當她看見男人來的時候,穿着前天穿過的那件淺藍色襯衫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想要出去沒那麼容易。雖然他儘量上揚着脣角,儘量寬慰着她。她還是從他那雙有着紅血絲的眼眸中,還有那有些皺巴巴的寸衫上看出了他的焦灼。正常情況下,同一件寸衫他是絕對不連續穿三天的。
只是,他想要寬慰她,她便配合着。他想要她放心一點,她有何嘗不想讓他放心一點?
她知道這段時間男人更辛苦,她在裡面沒有自由什麼都做不了。可男人在外面有自由卻無能爲力的感覺更煎熬,尤其是每天還有面對着女兒的詢問,他承受的其實比她更多。
傅野每次去看她的時候,都會跟她說一些開心的事情,比如說女兒又學會幹嘛幹嘛了。
曹偌溪都很認真的聽着,儘管眼眶溼潤着,卻能彎着脣角微笑。每次要分開的時候,男人都會安慰道,“再耐心等幾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她也會很乖巧的點頭,“好。”
只是,這一天她忍不住從後面環抱着男人,低低的道,“老公,等女兒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引導女兒找一個跟爸爸一樣的男人。表面上傲嬌,不羈,其實骨子裡面很有責任感,很會疼老婆孩子。這樣女兒一定會很幸福……”
傅野的基本狠狠的一僵,轉身看着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些話應該你自己跟女兒去說,母女之間溝通這些問題不是更合適嗎?”她這是幹嘛?怕自己活不到那一天嗎?
看見他的激動,她連忙又道,“我只是隨便說說,那還是以後我跟女兒溝通這些吧。”
回去的路上,傅野再一次崩潰了。修長的手指僵硬着拿起手機,從黑名單裡面把曹以沫的號碼拉出來,撥通她的電話。嗓音冷沉的宛如冰天雪地的天氣,“說說你的條件。”
正獨自一個人抱着傅睿照片的曹以沫接到這種電話,荒蕪的眸底跳躍着希望,激動的聲線有些顫抖,“傅野?”
傅野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反胃,卻還是忍着嘔心,沉聲催促道,“說還是不說?”
曹以沫馬上就點頭,“我說,我說。是這樣的,我要你跟曹偌溪離婚,然後跟我結婚。但是你也不能過河拆橋等到曹偌溪恢復自由後,就不履行諾言。我要你公開發表聲明,跟我結婚,以後還不可以跟我離婚。如果你提出離婚,那你手裡的傅氏地產所有的股份就歸我曹以沫!”
這樣的條件無疑是苛刻的,傅野臉上閃爍着駭人之色,好一個卑鄙無恥的女人,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他隱忍着內心的波濤,壓低聲音沉沉的拉長尾音,“曹以沫,你憑什麼?”
曹以沫深吸了一口氣,安奈着心口的激動,穩住呼吸,道,“就憑我手裡有事發當天病房內的監控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