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偌溪還是沒有說話,背對着他躺着。
傅野再一次厚着臉皮去摟她,還是被她推開了。他的暴脾氣發作了,“曹偌溪你幾個意思?你這是過河拆橋?”
曹偌溪從牀上坐起來,清水般的眸子看着他,“傅野,我們談談。”
傅野撐起雙臂,坐起來,點頭,“好,談談。”
曹偌溪水眸裡一片誠摯的坦白,輕語道,“一直到今天,我們結婚三十三天了。在這三十三天裡,我一直努力的付出,誠摯的投入。我想要讓我們的婚姻更融洽,想讓我們的磨合過程更順利些,雖然我知道我們的婚結的有些突然。但是我一直很用心,很認真的,等着你去適應。而我嫁給你的目的很簡單,因爲我愛你,你是我很早之前的暗戀對象。說句實話,我希望你能愛上我,但是我不會奢望你這麼快就能愛上我,畢竟要有個過程。但是,我覺得人跟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還是要有的。上一次奶奶腿受傷了,你恨不得吃了我,我理解關心則亂。這一次阮靜初從臺階上滾下來,你用厭惡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信任我,一點一點都沒有。”
傅野前額劉海垂下,在燈光下落下一排斑駁的光影,更是暈染了他的側臉。此刻,他的桃花眸中閃過一抹意外的波光。雖然他身邊從來不缺乏跟他表白的女人,可是曹偌溪的這一句我愛你還是讓他平穩的心跳有那麼一瞬間的波動。就好像,平靜的湖面突然綻放一朵美麗的煙花,五彩繽紛的色彩落下。也許是因爲她眸光坦誠無比,又也許是因爲她脣瓣一張一合的誘惑無比,他竟有一種想要吻她的衝動。
不過,曹偌溪話鋒一頓,又沉靜的道,“當然,你後面做的那些事情讓我也挺意外的。你能爲我證明清白,我很感激。但是不代表,我立馬就能忘記你之前因爲不信任而帶給我的傷害。所以,這兩天我不想理你,你也別理我。”
傅野好心情突然就打了折扣,眉頭擰起,“曹偌溪你什麼邏輯?你什麼意思?”
曹偌溪平靜的看着他,淡然的陳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說完,不顧他陰沉的臉色,下牀。
傅野不悅的看着她的背影,“你幹嘛?”
曹偌溪指了指腕錶,“晚餐點了,下樓吃飯。”
傅野第一次覺得曹偌溪脾氣也挺壞的,而且還挺莫名其妙的。這一點,隨後得到了應證。
他被曹偌溪無視的態度氣的晚餐都沒吃幾口,她除了對他不理不睬外,對母親和奶奶倒是溫和懂事。
吃完之後,回到房間曹偌溪洗澡躺在牀上玩iPad。
傅野洗完澡之後,剛躺下,曹偌溪就往邊上移開了點。他故意挪了下位置,她又往邊上移了下。看這架勢,好像是要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試圖找話題跟她說話,她也不理他,只低頭看着iPad上面的言情小說。
他鄙夷的說了一句,“幼稚,言情小說裡都是騙人的。”
曹偌溪直接把他當空氣……
傅野嘗試向她靠近,“抱一抱,睡得舒服。”
曹偌溪一把揮開他的手臂,回給他一記不屑的眼神。
他搶走她的iPad,她就關燈睡覺,不一會竟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傅野氣極,這女人還真睡的着。他用胳膊肘碰她,“曹偌溪,我胃疼,起來給我熬粥。”
曹偌溪翻個身繼續睡覺。
傅野深深的吐出一口渾氣,這女人真不識擡舉。不理就不理,他也未必稀罕理她,從來還沒女人敢這麼無視過他。
好不容易睡着了之後,他總是習慣性的往她的方向靠攏,手臂也是習慣性的想要把她收進懷中,只可惜每次都會被女人無情的推回來。尤其是當他的大手習慣性的伸進她的衣裙中尋找樂園的時候,總是會被無情的拍走。
這一夜,睡得極度不爽。
第二天,曹偌溪起牀後去洗手間洗漱。再也沒像以前那些早晨一樣在他懷中賴牀,或者是偷偷的深情的描繪着他的五官了。
傅野睜開眼睛就覺得不爽,被忽略的滋味實在是不爽,何況是被一個一直以來都以他爲中心的女人忽略,這感覺真是突然從天堂到了地獄,愣是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曹偌溪在刷牙的時候,他走進洗手間。推開玻璃移門,就看見那一雙曼妙的長腿。曲線筆直,肌膚白皙如綢緞,半長的睡裙影影綽綽的垂下,簡直是性感無比。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體內荷爾蒙瞬間爆棚。男人在晨間,總是生理衝動明顯些。他有些失控的上前扣着她的腰肢,嗓音也有些沙啞,“運動一下?”
曹偌溪淡定的吐掉口中的泡沫,喝口水漱口,拿起毛巾擦臉,隨後冷冷的掃了男人一眼,“傅先生,我不想理你。”
她淡然的離去,留下已經變撲克臉的傅野一拳砸在門框上。並且傲嬌的怒道,“誰稀罕理你?曹偌溪,小爺不稀罕理你!”
可這樣的怒吼,始終是雷聲大雨點小。
傅野是當真不習慣曹偌溪的冷淡,在組裝車間待了一上午後,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機看看有沒有短信。下班回家會習慣性的看看曹偌溪有沒有到家了,一起吃晚餐的時候,看着她給母親和奶奶夾菜,他又不爽了。
如此過了三天。
這一天,午後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
大雨一直下,快要下班的時候。曹偌溪站在窗前犯難,心想着這麼一直下,等會出門坐公交車肯定會變成落湯雞的。
藍子昊不知道什麼出現在她身後,眉宇溫潤,笑容依舊溫柔,“等下我順便載你一程?今天我剛好去朋友家跟你順路。”
曹偌溪回眸,手中的水杯輕輕晃動,杯中的玫瑰花瓣輕輕盪漾,她水眸亮盈盈的一片,眸底一抹聰慧閃過,“不,今天我突然很想嚐嚐落湯雞的滋味。”
藍子昊墨黑的瞳仁裡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憂傷,臉上笑容依舊,明知道她是婉拒,可他連拆穿都不忍心,“怎麼?找靈感?”
曹偌溪點頭,輕笑,精緻的臉頰蕩過一抹難得的活躍的俏皮,“對啊,你知道當設計師的總會有靈感匱乏的那幾天。需要早點刺激的事情來刺激刺激大腦神經。”
藍子昊微笑,清風朗月,“那就預祝你成功,希望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能迎來靈感爆棚的曹偌溪。”
曹偌溪篤定,“當然!”
在他轉身的時候,她又忍不住說了一句,“對了,上次在酒店的時候,謝謝你。”
藍子昊轉身看着她,眸光溫柔而溫暖,“跟孃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曹偌溪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的背影,漸漸的收斂了剛纔那種輕快的笑容。其實,她何嘗不知道藍子昊對她的心思?這也是她一直跟他保持距離的緣故,既然對他沒那份悸動,就不應該給他任何希望。之前他跟陶純交往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他跟陶純分手了,她的態度還是這樣。她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藍子昊真的很好,溫柔又有風度,脾氣也好,可她對他沒感覺。沒感覺就不應該耽誤,應該遠離。
藍子昊被曹偌溪婉拒後,下班自己驅車回家。
車在小區的停車位上還未停穩,視線裡便出現了一抹白色的悽楚的身影。
他的眸光微微波動,是陶純。
自從在傅家被打了之後,陶純一直請病假。
雨刮器在不停的揮動着,車窗外雨勢很大。陶純就這樣站在大雨中,任由雨點砸在頭上,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中間是一條鑲鑽的粗腰帶,裙襬是那種不規則的雪紡面料。大雨吞噬着她的身體,衣裙貼在身上,一頭筆直的黑髮溼溼的貼在臉頰上。她沒有走過來,只安靜的站在他家樓道前面的空地上,任由大雨洗禮着每一寸肌膚。
藍子昊眸光竟有些恍惚,彷彿眼前那抹身影,是多年前那個堅強而又倔強的曹偌溪。她總是一頭筆直的黑髮,清湯掛麪,他遇見她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一襲白裙,裙襬翩然起舞。
身子有些緊繃,眸光一緊,解掉安全帶下車,將她摟入懷中。
陶純三天前被扇了三巴掌,細皮嫩肉的她臉上還有很久,指印還殘留着。此刻,她顫抖着身子,就連睫毛都是顫抖着,楚楚可憐的擡眸看着他,摟着他,“子昊,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藍子昊胸口涌起一絲疼惜,她這樣子的無助,像極了曹偌溪,他擁着她來到樓道里,手指擦拭着她臉上的雨水,柔聲的問了一句,“站這多久了?”
陶純一直忍着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哽咽着道,“很久很久了,我想讓這雨水讓我清醒些。子昊,我錯了,我鬼迷心竅了。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後悔了。其實,我真沒想着真的傷害曹偌溪……那幾天你跟我分手……我心裡好難受,我只是想着給曹偌溪一個教訓。我算好了時間的,那個珠寶大亨不會有機會對她做什麼的。這幾天我好痛苦……爸爸媽媽不理我……舅舅和姥姥責怪我……就連你也不理我了……子昊我真的好難受……我嫉妒,嫉妒你對曹偌溪一直以來的守護。也是那幾天的分手,讓我失去了理智。”
藍子昊把她單薄的身子摟緊在懷中,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帶着她上樓。
他把她推進洗手間,又找來自己的乾淨睡袍放在邊上。
陶純洗完澡,裹着他的睡袍走出來,眸光氤氳了一層水汽。沒有接過藍子昊遞過來的熱茶,而是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主動獻上自己的紅脣,熱情而渴望的吻着他,“子昊……我們和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