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清遠生氣,我其實能夠理解宋清遠的憤怒到底源自於哪裡,當初他看中的就是新鮮購公司良好的發展平臺,以爲可以會借用這個平臺讓自己的品牌發展壯大。並在這個時候從一定程度上搞垮掉御龍茶葉。
所以他不惜用一切不正當的手段,來幫助我們先把御龍茶葉和我們公司的合約解除。可是就在配合我們公司昨晚一系列事情的時候,忽然現在不和他籤協議了,這換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不管他當初說的是如何相信我,可是現在給他的結果確實不盡人意。生意人講究的還是最終的效益,誰會讓爲了沒有利益的事情白忙活那麼久?
“我知道你們也有你們的苦衷,但是你們可不可以站在我的角度來想一下?我們不說其他的,就單純的是當時我去找到御龍茶葉的炒茶師。雖然是龍司隆的關係找到的,但是我們不僅是付出了金錢,更是動用了人脈給他一個更好的交代,否則的話,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那麼大的問題。現在你們倒是說的輕鬆,一句話你們也沒有辦法就結束了嗎?”宋清遠完全不顧及一點曾經的顏面,馬上就要翻臉的樣子。
我低頭沉思了許久,在來的路上其實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如何來給宋清遠一個完美的交代。看到眼前的宋清遠實在是很生氣,我才擡頭慢悠悠的說:“清遠,我在電話裡也和你說過的,非常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也知道我們這樣做給你帶來的影響。但是江軍說的話也是事實,現在我們已經徹底的脫離出來和新鮮購公司的關係,我們不可能再有任何辦法去幹涉公司其他股東作出的任何決定。我知道這件事從一開始的時候。你就是相信我的,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所以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和江軍現在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後。也肯定是想要發展自己其他的事業,如果你還願意繼續相信我們的話,到時候我們會考慮如何把你的品牌做推廣和壯大。當然,現在我沒有辦法給到你任何的承諾。”
宋清遠聽我說完這麼一大段話,有些不屑的說:“你說的這些不是廢話麼?”
“清遠,這樣吧。”江軍忽然擡頭,決絕的說:“這段時間我還要處理一下公司的後續事情,所以暫時也抽不開時間來做其他的。你先做個統計和計劃,如果之前你和新鮮購公司合作的話,一年會賣出多少的茶葉,會讓你的品牌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狀態。因爲你對電商這塊並不是很瞭解,所以這件事之後就交給我和宋婷來做。我們會藉助我們熟悉的公司,來和你一起做營銷和推廣。你要相信,雖然我們現在沒有了自己的銷售平臺,但是全國那麼多的電商銷售平臺,只要用心去做,藉助他們一樣是可以做好的,對吧?”
“不會又玩兒我吧?”宋清遠將信將疑的看着江軍,說:“你要知道,我都被你們編織的那些海市蜃樓給弄怕了。”
“你不妨想想,我們之間也沒有簽訂任何的協議,就算我們不給你保證什麼,你又拿什麼東西來追究我們的責任。”江軍笑了笑,說:“所以你再等段時間,也不會給你造成什麼損失的對吧?這麼長的時間都等過去了,又何必差這幾天呢?”
“先吃東西吧。”宋清遠終於沒有了剛纔那樣的咄咄逼人,而是叫來服務員點了菜和酒水。然後才說:“那行,我姑且就再相信你們一次。其實我也不是落井下石,只是現在御龍茶業在上次的那件事之後,非但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反而最近發展得都還不錯。我心裡不平衡也不舒服,再加上你們這樣讓我白忙活一場,心裡自然是有怒氣的。”
聊了半天,宋清遠終於說出了實話。
我倒是對御龍茶業的發展非常的感興趣,於是問道:“你說新鮮購公司和御龍茶業撤銷合作之後,他們現在的發展還不錯?”
“是的,前幾天的時候他們撤消了之前的品牌,重新做了一個全新的定位於年輕人的茶葉品牌,現在在a市都很受歡迎。你知道的,年輕人因爲品茶經驗的不足,對茶葉不甚瞭解,所以在口感上面追求的就不會很高。”宋清遠如實說。
“這麼短的時間就做好推廣了?”江軍有些不相信的問。
“是,他們這次推廣來得特別猛,我現在還沒有調查清楚到底是去哪兒請來的高人。不過我聽說的是,最近他們準備成立一個自己的營銷公司,和銷售茶葉的app,更詳細的情況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自己成立營銷公司?”江軍滿臉疑惑。
“是的,但是消息封鎖得非常死,連龍司隆都不知道。”宋清遠一臉嚴肅的說:“所以我纔會着急的啊,你知道我手上現在養着兩位最好的炒茶師,而且給出的工資都不低,如果我們的銷售再沒有一點突破的話,我擔心之後我就快養不起了。在這個電子商務發達的時代,再像以前那樣走傳統的銷售途徑,真的很難會有突破。你們大概是不知道吧?現在好多商場都關門了,反倒是做的好的電子平臺,做一個火一個。”
我和江軍剛剛從新鮮購公司脫離出來,暫時都沒有太多的心情去計劃下一步的安排,所以吃飯的全程都只是在安慰宋清遠。在我們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後,一定要給他的茶葉品牌想個辦法,走一條屬於他的路出來。這不僅僅是我們要補償公司未能和他籤合同的損失,更多的是,我們兩個其實都不想要御龍茶葉再這麼囂張下去。
從很多事情上都可以看出,御龍茶業和公司這次出現的問題,很可能有分不開的關係。
你爭我鬥,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和宋清遠吃完飯回到家裡,敬子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躺在沙發上聽着音樂拿着ipad在看新聞。見我回來,連忙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說:“回來啦?吃飯了沒有?”
處理完一天的事情,我已經疲倦到了極點,把包隨手扔在沙發上,從飲水機裡面接了一杯水,說:“吃過了,你呢?”
“我在外面吃的,來來來,和你說個好消息。”敬子睿上前扶着我的肩膀,讓我坐在沙發上,說:“陸菲玲的案子準備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因爲前幾天媒體的宣傳和造勢,現在a市的公安機關已經把這件事作爲重點案件處理。這下放心啦,總算是給了你一個圓滿的交代了。”說完,敬子睿把手裡的ipad遞到我的手裡,說:“諾,你看看現在媒體的評價。”
我接過ipad一看,果然是鋪天蓋地的新聞都是對這件事的報道,並且因爲前段時間敬子睿站出來和陸菲玲的撕逼,讓很多原本站在陸菲玲那邊的媒體,現在也反過來報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而這之後,a市公安機關的辦事效率,自然被全國的媒體和網友關注的,就算是陸菲玲再有本事去找到人,這次終究還是逃不過法律的制裁了。
“怎麼樣宋婷,有沒有感覺到很爽?”敬子睿和我一起盯着屏幕,說。
我微微一笑,說:“嗯,總算是讓作惡的人得到了應該有的懲罰。不過敬子睿,這件事你在背後也沒有少動手腳吧?你說說看,是找了哪個厲害的公關團隊?”
“嘿嘿。”敬子睿尷尬的笑笑,說:“這個嘛,行業秘密,無可奉告!”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經歷,依然是讓我心有餘悸,我不敢想象如果是我沒有提前安裝那個隱形的攝像頭,這件事到底會朝着什麼方向去發展。能有現在的結果,我已經是感覺到很欣慰了,不過畢竟陸菲玲對我來說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我的興奮程度,還是亞於了敬子睿。
他簡直是那種臉上都不能抑制住的興奮,不停的和我說:“宋婷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兒忘恩負義了?可是我總是在想,如果不是認識了陸菲玲的話,我也不會在這個圈子裡去走這麼一遭,說不定我留在a市,很多事情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子。”
“是,我承認我這件事可能做得有點兒不厚道了,但是你也不想想,她陸菲玲平時是怎麼對我的。在她的面前我完全感覺不到自己是個男人,真的,那種什麼事情都要被人擺佈的日子,我在參加比賽的時候就已經受夠了。要不是幻想成名以後能給自己更好的未來,我他媽的早都不幹了。但是現在也不遲,一切都還來得及。”
敬子睿很激動,甚至是很亢奮,什麼樣的語言都不能形容他此刻的狀態。就像是被關進了某種牢籠裡面重新被放出來,重新獲得了自由呼吸的權利。
“那你有沒有想過,陸菲玲放出來之後她會放過你嗎?”我其實不忍心打擾敬子睿現在的興奮,但是又不得不替他擔心起來。所有能夠讓自己爽的報復,其實都隱藏着更深的矛盾,比如我和于思成穆娟,比如我們公司和御龍茶業。
“哈哈哈。”敬子睿忽然大聲笑了起來,說:“那又怎樣?她還能要了我的命不成?等事情處理完了之後,我就會回來a市,什麼圈子不圈子的,再也不想要去混了。”
前天晚上敬子睿說之後要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爲是他喝醉了酒和我說的酒話,可是現在他是清醒的,再次這樣說,不禁讓我疑惑起來:“你之前不是說的簽約了新東家了嗎?然後這段時間的休假結束,等明年就要回去好好開始工作了嗎?”
“累了,不想要去混了。就留在這裡吧,好好的守着這套房子,不去做那些白日夢。”敬子睿嘆了口氣,說:“宋婷,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驚人的相似嗎?都喜歡去做一些不符合現實的夢,你以爲那個圈子是真的那麼好混的?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往圈子裡鑽,到最後真正名利雙收的人又有多少?在這個明星更新換代比衣服還快的年代,你認爲真的可以讓自己不停的累積財富?尤其是像我這樣的人,當初陸菲玲看上的還不就是我可以給她掙很多很多的錢。可最後呢?我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得到,還看透了所有浮華的一切,讓自己變得更頹廢而已。那些夢都不是我們這樣的人應該去做的,安定下來,腳踏實地的生活和擁有一個愛人,真的比什麼都重要。”
“等等,敬子睿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白日夢?你有粉絲基礎,你有唱歌實力,你也有比賽冠軍的經歷,更是有很好的機會。你爲什麼就要這樣放棄?”
“你是真的以爲我很火嗎?”敬子睿帶着一些對我的嘲笑,說:“上半年的演唱會場場賣座,你知不知道有大部分的票都是陸菲玲安排人送出去的。還有每次各種地方出現的粉絲,有幾個是真的認識我他媽的敬子睿是誰的人?還有那些鋪天蓋地的新聞和宣傳,哪個不是用陸菲玲的錢堆砌起來的?就你認爲我是有真本事,我曾經也是這樣認爲的。到最後其實才明白,我收穫的名利也好演出商的高價福利也好,這些都是靠輿論和各種繁華造出來的勢,目的就是要擡高我演出的出場費。你明白嗎?”
聽完這話我驚了,原本以爲敬子睿是早已經火遍了大江南北全中國,沒有想到這些都是人爲宣傳和造就出來的。但是不管怎樣,敬子睿現在已經收穫了一定的名氣,他這樣無端就直接打回原形的做法,是根本不可取的。於是我說:“不管你是怎麼紅起來的,但是現在不是已經累積到有一定的粉絲了嗎?”
“我累了宋婷,真的很累。我不願意像是個賣笑的一樣,在各種贊助商面前老闆老闆的稱呼,我不想要當那個取悅他們的人,也不想要不停的炒作,把自己的所有一切像是冷飯熱炒一樣拿出來不停的翻炒,以便讓所有的人都不忘記我。我只想像以前那樣,就坐在我的臥室裡面捧着吉他,安安靜靜的唱歌,不關乎其他,就只是唱歌。”
敬子睿終究不是世俗的,他沒有辦法世俗的去迎合市場,沒有辦法去玩轉那些所謂的潛規則。可是,我始終還是爲他感到惋惜的,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勸說他。可能到現在,尊重他做出的任何決定,纔是對他最大的肯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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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快到超乎我的想象。
距離婚禮上的鬧劇過去纔剛剛半個月,羅恩就給我打來電話,說:“嘿宋婷,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徹夜狂歡了,我和樑東偉離婚啦。”
這半個月,我和敬子睿一起來了北京,陪丫丫過了個週末,剩下的時間都待在敬子睿幫莉亞租的房子裡照看她。敬子睿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而我自己也剛好沒有樑東偉的打擾,用這段時間來好好的調整一下自己。
調整到現在,我終於讓自己平靜了很多,也開始慢慢的從樑東偉那件事的陰影上脫離出來,至少,我每天晚上都能夠睡一個踏實安穩的覺了。而莉亞這邊,情況和精神也一天天的好了起來,她準備再休養一段時間以後,就拿着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錢,到全世界到處去走走看看。等再回來的時候,打算開始做艾滋病預防和宣傳的公益。
在接到羅恩電話以前,我想樑東偉這件事至少會還有好幾個月纔會有結果,沒想到這才半個月的時間,羅恩就給我帶來了這樣的消息。
我當然是驚愕的,問:“這麼快啊?那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了嗎?”
“都好了,我爸爸計劃說在年底之前撤回內地所有的項目,然後帶着我回去香港把手上的所有股權都賣掉,就和我一起去國外頤養天年了。”羅恩在電話那頭笑得很開心的說:“怎麼樣啊宋婷,今天晚上我們找個地方聚聚吧?要不然還是在你住的家裡,上次那個火鍋真的還不錯,你和敬子睿說下,然後我把江軍也叫上,我得好好的和你們說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如何?”
我定然是不好掃羅恩的興,看了下時間不過才下午一點鐘,現在趕回去a市都還來得及,於是答應道:“好,不過我們現在都還在北京呢,我得給敬子睿去個電話問問他還有什麼時候纔可以忙完,然後就定機票回來吧。”
“那就一言爲定咯?”
“嗯。”
掛掉羅恩的電話,我心裡其實是澎湃的,樑東偉那麼多年費盡心機的算計,還有和我之前那麼些日日夜夜的情感糾葛,以及我和羅恩還有江軍那麼多的擔心。在羅歐立最後出馬以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得到了還算是完美的解決。木坑每巴。
這算是羅恩的解脫,也算是我和蔡芝的解脫,不管怎樣我都要趕回去。
可是當我想要給敬子睿去電話,告訴他這一切的時候,他的電話說什麼都打不通了。接連打了好幾遍,都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我問莉亞和家裡的保姆,早上敬子睿出門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他們都說不知道。在家裡等了兩個小時,敬子睿的電話持續呈打不通的狀態。
那邊的羅恩又給我打來電話,問:“你們都出發了嗎?我現在已經和江軍在一起了,準備出發去機場接你們啦。”
“啊,我剛纔給敬子睿打電話一直都打不通啊。”
“那就先不管了唄,估計在忙着呢。要不這樣吧宋婷,我給你定5點的飛機,你回來剛好七點半的樣子,今天我真的是太高興了,所以想要和你們分享啊。”羅恩說。
我猶豫了下,答應道:“那好吧,我現在出發去機場。”
一直到我登上飛機空姐讓關掉的那一刻,敬子睿的電話始終都是無法接通,我心裡很擔心,又覺得可能是他在外面忙沒有在意沒電了。於是在關機之前,給他發了個消息簡單的說了下,今天羅恩給我來電話以及我回了a市的事情。
當我走出機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看有沒有敬子睿的迴應。萬幸的是,他恢復了我:“好,下午沒電了,現在還在外面忙。”
終究一切都是虛驚一場。
羅恩和江軍早早的等在了機場出口,等我剛走出去,羅恩就上前來死死的抓住我的手:“嘿,宋婷。”
看得出來,羅恩的高興是發自肺腑的,她就像是被徹底的解開了束縛,又露出了她原本該有的天真和無憂無語,再也沒有了當時和樑東偉在一起的時候,那種不該屬於她的憂愁。
她挽着我的手,在去停車場的路上就忍不住開始和我說起:“這件事想起來真的太后怕了,我都沒有想到過樑東偉會有那麼多的準備,要不是敬子睿當時找到我爸爸說明這一切的話,我覺得很有可能最後我們三個人都會在他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目的。不過現在好了,什麼問題都解決啦,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啊,我爸爸一出馬,輕輕鬆鬆搞定一切!”
“行了羅恩,這周圍還有那麼多的人呢,這些事情我們回到家裡關上門再說吧。”江軍適時的提醒着她。
羅恩連忙咬緊下嘴脣做出一副高效的樣子,閉上嘴不再說話。
敬子睿家裡的鑰匙我倒是有,但是我不知道上次我們吃過的那家火鍋到底是從哪裡送來的。想着敬子睿還在外面忙,現在可能也不是很方便去打擾他,於是在路上的時候就撥通了蔡芝的電話,“蔡芝啊,你記得你上次叫的那家火鍋外賣嗎?有沒有電話啊,給我一個。”
“你和敬子睿都回來了?”
“沒有,就我一個人。”
“哦,今天樑東偉來找過我了,你現在在哪兒呢?要不然我過來和你們一塊兒吧。”
蔡芝主動要過來,我自然不可能拒絕,只好答應下來之後,和羅恩說:“蔡芝要來。”
羅恩理所當然的說:“來啊,讓她過來啊,反正這都是解脫我們三個人的事情,大家一起慶祝下總是好的。”
路上堵了一會兒車,回到敬子睿家裡後不久,火鍋外賣和蔡芝就一起到了,我們圍坐在一起,聽羅恩侃侃而談這件事。
那天晚上,敬子睿和我還有蔡芝在遊艇上見過羅歐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信任樑東偉了。回想起來樑東偉跟他的這麼多年,工作能力上確實表現得非常突出,從最開始的默默無聞到後來成爲他的得力助手,他也很放心的把很多重要的項目交給樑東偉。如此鍛鍊下來,樑東偉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成爲公司的得力干將。
羅歐立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眼光有任何問題,覺得自己培養的樑東偉,一定會對自己忠心耿耿,所以在羅恩出事兒以後,他覺得樑東偉應該是作爲他女婿的上好人選。
這麼一來,當羅恩在病情嚴重的時候提出想要和樑東偉結婚的時候,羅歐立自然是非常願意的。甚至他也想過,自己畢竟已經是80歲的高齡,在這些年的打下來的江山,終究還是要讓給樑東偉和羅恩兩個人繼承的。
只是,羅歐立還沒有到糊塗的地步,在決定同意樑東偉和羅恩結婚以前,他私下找到樑東偉簽訂了一份協議,協議裡除了對現在富臨集團的財產有安排之外,對他們以後生育的孩子也有約定,要求必須姓羅。
樑東偉坦然接受了這份協議,在羅歐立的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證,之所以娶羅恩是因爲他這麼多年確實喜歡她,並不是貪圖羅家的任何財產。
看到樑東偉簽下協議,羅歐立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擔心,也百分之百的相信了樑東偉。
正是因爲有這份協議的存在,乃至於在後面婚禮上發生意外的時候,羅歐立依然認爲這是樑東偉之前欠下的普通情債,從來沒有懷疑過樑東偉會有任何的私心。所以他主動找到了我,想要給我一筆錢讓我永遠的離開a市。他認爲這樣做,可以解決樑東偉以前的麻煩。
縱然羅恩在婚禮上那樣的表現,也沒有讓羅歐立對樑東偉有任何的懷疑,覺得他會有什麼樣的目的。畢竟協議上面,白紙黑字寫得非常清楚,他更是從來都沒有想過,樑東偉會利用這段婚姻達到個什麼樣的目的。
所以當他得知樑東偉對蔡芝做過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就開始着手調查這件事。調查的結果和事實沒有區別,這讓他開始重新審視了自己之前非常信任的人。尤其是在敬子睿把羅恩的檢查報告給他之後,他找到羅恩確定自己女兒的精神狀況已經恢復的情況下,開始認認真真的去查樑東偉的所有事情。
有的事情在我們看起來是霧裡看花,但是對於羅歐立,只要他開始調查,那就一定會得到他想要的結果。而那些讓我們弄不明白的事情,也隨之迎刃而解。
樑東偉對富臨集團的野心,並不是最近纔有的,而是大概在三年以前,就開始有了這樣的計劃。只是那個時候的樑東偉還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和羅恩結婚,只想要利用羅歐立對他的信任,以及自己在富臨集團的身份,背後小打小鬧的做一些事情。
我和江軍的新鮮購公司,就是在樑東偉的計劃之內。他一邊利用公司來討好於我,一邊利用富臨集團融資的錢讓公司增值,然後利用江軍的信任和不計較,從中間抽走資金,用於他購買現在的別墅。
對比起樑東偉的其他計劃,新鮮購公司的這點兒錢完全就是小渣渣。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在這兒,這只是在他計劃中可以隨手撈取的一筆財物而已。他更多的計劃,是接殼安泰投資做一些風險類的項目,然後再尋找和富臨集團的合作。
具體的辦法是,樑東偉自己做一些項目的風險投資融資申請書,遞交到安泰投資公司這邊通過風投,找子虛烏有的人簽訂協議,就像養老院的項目找我去簽訂是同樣的道理。當然,安泰投資看似是個大型的投資公司,其實不過是一個空殼公司,經過樑東偉包裝過的而已。
在安泰公司通過了大量的項目之後,樑東偉再利用對項目的前景的包裝,縮小項目的風險,然後尋找富臨集團作爲合作伙伴。於是,許許多多一定不能成功的項目經過安泰公司的手一過,就變成前景大好的項目。
由於包裝成功的安泰公司,表面看起來也沒有任何問題,包括在和富臨集團一起合作的時候提交的很多報告,都是可以經過查證的。這些包裝,對於在投資行業做了十多年的樑東偉來說,都是隨隨便便都可以做到的。
那麼他最後的目的,就是要自己手中的權限,達成富臨集團和安泰投資的合作。一旦合作成功,安泰的所有項目都會從富臨集團拿走一部分的資金,對於動輒幾個億的項目來說,富臨集團哪怕是佔有很小的比例,那隨便投資進來也是高達幾千萬的。
多個項目累計下來,就是最後樑東偉想要的。
最後在資金到手的情況下,所有的責任都可以由安泰公司來承擔,一個空殼公司,又能承擔什麼呢?
所以,他並不是想要富臨集團所有的資產,只是想要一部分的錢。
羅恩簡單的把所有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誇讚着羅歐立,說:“要不是我爸爸及早干預的話,我覺得我們就算是查一輩子也不可能會知道,那個什麼安泰公司就是樑東偉自己建立的公司。哎,這次還是多虧了我爸爸,他出面三兩天,就弄清楚了所有的事情。然後昨天晚上和樑東偉把話談開了,他也沒有說什麼,今天上午就和我一起去辦理了離婚手續。”
關於羅恩說的這些,有部分其實敬子睿已經和我說過了,有部分其實我們也已經在之前就預料到了。但是說真的如果不是羅歐立的話,我們三個人要查到這些真相肯定是非常難的,姑且不說樑東偉計劃周全,單單就是那些項目我們挨個查起來,也不一定會查得那麼清楚。
在聽完羅恩說的這些之後,蔡芝恍然大悟道:“難怪呢,在之前的時候樑東偉還找我要去給他簽訂個什麼項目,當時是因爲我被派出去學習了,錯過了簽約的時間。再後來,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聽到找人籤項目,我問羅恩:“那樑東偉這所有的項目,都是找不同的人簽訂的嗎?”
“基本都是,除開養老院的項目之外,其他項目都是找的安泰內部的一些員工。但是在籤協議的時候,同時也簽訂了一份免責協議,也就是說以後如果項目出了什麼問題,都是跟員工沒有什麼關係的,所有的後果都是由安泰公司來承擔。”羅恩回答道。
免責協議?我有些費解,爲什麼其他的項目會簽訂這個協議,而樑東偉找我籤的養老院項目就偏偏沒有呢?
“是啊,說到底那些和安泰公司簽訂的協議,都是亂七八糟的沒有太大的用處。他最後的目的反正就是要和我爸爸的公司合作,所有的錢也都是我爸爸公司的。到時候追究起責任來的時候,法律上都會是安泰的責任,和那些簽訂合同的人實際上是沒有太大關係的。”羅恩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跟我解釋說。
“那就奇怪了,宋婷簽訂的那份協議,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啊。”江軍在旁邊發出了和我腦子裡想的一樣的疑問。
“哎呀呀,管他呢,反正後面的協議不也是沒有簽訂的嘛?”羅恩大大咧咧的說:“東西都煮好了,我們就快點兒吃吧?”
雖然後面的協議是沒有再簽訂,但是我心裡卻總不是很放心,總是有種感覺認爲,我和樑東偉之間的事情其實還沒有完。這種感覺來得很強烈,強烈到我都沒有辦法像羅恩和江軍那樣高興的吃東西。和我表現出來的冷靜相同的,還有在旁邊一直都沒有怎麼說話的蔡芝。
她也像是怎麼都開心不起來的樣子,就算是偶爾笑笑,那也是附和羅恩的笑。
整頓晚飯我們所有的人都沒有喝酒,包括江軍在內都是喝飲料。然後一頓火鍋熱熱鬧鬧的吃到十點多才差不多結束,羅恩由江軍護送回家,而蔡芝主動的留下來陪我。
當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我和蔡芝心中那道無法跨越的障礙,依然還是存在。縱然樑東偉現在的落敗會讓蔡芝心裡多少有些解氣,但我知道,那還沒有達到她解恨的目的。
果然,在羅恩和江軍都離開之後,蔡芝從桌上抽出一支菸點燃,說:“宋婷,你覺得我們和樑東偉的這事兒,就這樣算完嗎?”
我其實都有些不確定的說:“完了吧,畢竟他現在和羅歐立徹底的分開,他也不會再是富臨集團的投資經理,沒有了身份沒有了錢,他還能怎樣?”
蔡芝深吸了一口煙,搖搖頭說:“不,沒有完。今天晚上羅恩所說的這一切,只是代表樑東偉在羅歐立那裡想要發的橫財沒有發到,他依然還是之前的那個樑東偉,他想要做的事情依然還在繼續。”
“什麼意思?”
“寧清。”蔡芝瞪大雙眼盯着我,一口濃烈的煙霧吐在我的臉上,說:“難道你真的想不起來她是誰了嗎?”
從我第一次看到寧清照片的時候,總是覺得這個女人眉眼之間是有幾分的相似,可是我覺得茫茫人海看到這張臉有這樣的感覺是很正常,因爲我當時也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來她到底是誰。現在聽蔡芝這麼一說,我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依然是沒有答案。
我搖搖頭,說:“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你再仔細想想?”蔡芝故弄玄虛的誘導着我。
“真的想不起來了,你知道她是誰嗎?”我問。
“不過我現在只是有些懷疑,還不能最後的確定到底是不是這樣一回事。”蔡芝頓了頓,說道:“宋婷,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去你家裡的時候,你媽媽把我關到家裡的那次嗎?”
在我和蔡芝剛剛交好的時候,她跟着我一起回了一趟我的老家。那時候我媽媽的病情一點兒都不穩定,時而好時而壞。我們中午在吃飯的時候,她忽然就去廚房裡面拿了一把菜刀架在蔡芝的脖子上,把她拖着進了她的房間。當時我和外婆都給嚇壞了,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門她都沒有給我們開門,最後還是外婆弄壞了窗戶的玻璃,我們兩人一起翻窗戶進去搶下了我媽媽手裡的刀,才把蔡芝給帶了出來。
之後顧不上吃中午飯,我就匆匆的和蔡芝一起返回了學校。在那之後,蔡芝再也沒有跟我一起回過老家,那怕是有時候她想要和我去,我也怎麼都不願意她再去了。
而那天中午我媽媽把她架進臥室之後到底說了什麼,我和外婆忙着破門一句也沒有聽清楚。蔡芝也認爲那是我媽媽的瘋言瘋語,也沒有和我細說。
現在她忽然提起那一次的事情,讓我頓時覺得好奇了,問:“我當然記得啊,怎麼?”
“那天中午,阿姨把我帶進臥室之後,就硬要說我是殺害你爸爸的兇手。然後還拿出一張照片出來讓我看,問我是不是那個人派來的,照片上是你爸爸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和小女孩兒的合影。”蔡芝仔細的回想着,說:“過了這麼長時間,其實我已經有些想不起來的,但是那天你給我看的寧清的照片,我留在電腦上對着她仔仔細細的看了很久,和你的感覺一樣始終是覺得有幾分相似。直到今天晚上,江軍說起上次在敬子睿家裡來喝過那壇酒的時候,我終於想起來了,寧清就是我但是在你家裡照片上看到過的那個小女孩兒。”
我印象中我媽媽是有那麼一張照片,還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放在她房間桌子上的玻璃夾層下面。當時我還小,沒有太大的印象,在後來我爸爸去世之後,那張照片就被徹底的收了起來,對照片上的印象更是沒有了。
就算現在蔡芝說寧清就是照片上的小女孩兒,我依然沒有辦法把她們聯繫起來。
“你是不是想不起來了?”蔡芝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說:“是,我一開始也沒有想起來。我記得你媽媽但是跟我說了很多話,大概就是說你爸爸出車禍之前拿回來過家裡很大一筆錢,然後你爸爸死了之後你媽媽就一直覺得跟那筆錢有什麼關係。而且但是和你爸爸一起出事的,就是照片上的另外一個人,你媽媽一直覺得那個人會來害他。所以,她在看到我的時候,就誤把我當成照片上的那個小女孩兒了。”
蔡芝說的這個我倒是知道的,這麼多年我媽媽每次發病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人在後面追殺她,嘴裡總是喊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可是我和外婆一直都覺得,這件事應該是所有精神上受到過傷害的人都會存在的想象,從來都沒有把它和一件什麼事情聯繫在一起過。
關於我爸爸的死,我也只是知道是在劉家莊出的車禍,在事後得到過一筆錢的補償。當時還因爲這筆錢,外婆和舅舅舅媽鬧得不是很愉快,最後才和我們母女搬回了老家的。
“宋婷,你明天有沒有時間?要不然我們一起回你老家去看看吧,如果你媽媽還保存着那張照片的話,我們拿出來對比一下不就知道了?”蔡芝向我提議道。
“可是蔡芝,如果寧清真的是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兒,你覺得這件事會和我有什麼關係呢?而且又和樑東偉有什麼關係?因爲我爸爸死的時候我實在太小了,好多細節上的事情都想不清楚的,加上現在我外婆又已經......而我媽媽的病情,從她嘴裡去問出這件事很難。”
“不急,我們慢慢來。”蔡芝安慰着我說:“我們先確定寧清是不是就是你家裡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兒,如果是,那就可以肯定樑東偉和你之間的聯繫,是一定和寧清有關係的。如果不是的話,就希望之後我們和樑東偉就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了吧。”
“那行吧,我們明天一起回老家一趟。”我有些無力的仰頭靠在椅子上,回想起蔡芝剛纔說的這些話,如果寧清真的是那個女孩兒,如果那天我媽媽把蔡芝關在房間裡,說的那些都不是瘋言瘋語。那麼,我和寧清,和樑東偉之間的事兒,一定還沒完。
“宋婷,你現在還恨我嗎?”蔡芝撇撇嘴,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拉過我的手說:“我們現在都是遍體鱗傷的人,只是我的傷害是樑東偉給我的,而你的,是我的給你的。其實說起話,那個時候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所以的心思都陷入了樑東偉那裡。我把你視爲眼中釘,覺得要不是你出現的話,我一定可以好好的追到樑東偉。所以在發生那件事之後,我真的恨死你了。現在和樑東偉的所有關係都結束了,宋婷,你能原諒我了嗎?”
心裡最深處的傷痛被蔡芝提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訴說,要說原諒,那些清清楚楚的疤痕還留在我的大腿上,我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原諒?要說不原諒,我們所有的恩怨糾葛都來自於樑東偉,就算蔡芝曾經做過什麼錯誤的事情,那也是因爲樑東偉在中間離間導致。
一時間,猶豫和糾結,佔據了我的內心。
“放心吧宋婷,樑東偉之所以在之前那樣挑撥離間我們兩個人,就是擔心我在你會冷靜的站在你身邊爲你出謀劃策,你會很輕易的識破他的目的。如果寧清真的是你家裡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兒,如果她和樑東偉真的還想要對你做什麼,我保證不管發生什麼都會相信你,不管你是不是要原諒我我都要陪在你的身邊。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會做那些傻事了,讓我們像回到過去那樣,不管有什麼事情都一起去面對好不好?”蔡芝像是在跟人告白一樣,和我說。
被她這樣一說,已經好久沒有哭過的我,眼淚瞬間又奪眶而出。什麼原諒不原諒,不過是自己心裡的一道障礙罷了,可是,我終究還是邁步過去這個坎,怎麼辦?
蔡芝牽着我的手,走到我的身後把我抱進懷裡,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說:“對不起宋婷,真的對不起,可能一切都怪我吧。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想要去追樑東偉不是自己去把這個麻煩引到我們倆的身邊,或許這之後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
忽然,我擦乾眼淚擡起頭,咬咬牙說:“{蔡芝你別說了,我們現在就開車回去老家,去看看那張照片還在不在,去看看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兒到底是不是寧清。不用等到明天了,現在就去!”
於是半夜十二點,我和蔡芝一起把家裡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之後,馬上出門開上她的車往我的老家去。說走就走,我沒有耐心等到明天,我需要馬上去求證這件事。
在我們剛剛把車開出a市往黑黢黢的郊縣方向走的時候,我的忽然響了起來。我從包裡翻找出,是個北京的陌生號碼,我以爲是敬子睿就接了起來。
我就聽到對方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你好,請問是宋婷小姐嗎?”
“是的。”
“我們這裡是北京xx醫院,敬子睿先生剛纔被120送了過來,現在全身上下多處被打傷,已經重度昏迷。請你現在帶上現金過來一趟,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