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完孫興權後,我開車向女子監獄而去。我得確認媽媽沒事,我才能安心做事。
我雖然從業才幾年,但我跟着黃建宇接過大大小小的案件無數,也見過各種各樣的嫌疑人,拋開律師應該持有的客觀立場來說,我個人其實認爲孫興權就是殺了小紅的人,他說話態度的輕佻,對生命的不尊重,就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囂張而又素質低下的人。
這種人殺人一點也不奇怪,因爲在他眼裡,那些做‘小姐’的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種*的工具,死了就死了,就像死了一隻普通動物那麼簡單。
如果不是爲了媽媽,別說是免費,就算是他的家人出高薪,我也不會爲他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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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女子監獄。
媽媽在這裡坐牢已經多年,我爲了探監方便,也想辦法認識了監獄裡的一個科長,逢年過節的時候,我也給她送些禮物什麼的,一來二去倒算熟悉了。她叫方小蘭,但個子卻一點也不小,而是又高又胖,據說她以前也是個美人,只是後來當了監獄裡的小幹部後,就肥了起來,可見監獄幹部肯定也是肥差,不然美人也不能變肥婆。
在她的安排下,我很快見到了媽媽。
長年的監獄生活,讓媽媽本來清秀的面容顯得蒼白憔悴,她五十歲沒到,頭髮卻已經花白,看到她的樣子,我一陣心酸。
“媽媽,你還好吧?”我說。
媽媽笑了笑,“還好啊,我表現一直很好,領導說法院有可能裁定減刑,濛濛,你工作忙就不要總是來看我了,我很好的,再過一兩年,我就能出去了,咱們母女就能團圓了。”
我眼淚掉了下來:“你受苦了媽媽,當初我考了律師,就是想有一天能幫到你,但我卻還是什麼也不能爲你做,一直讓你受苦。”
“別這麼說孩子,你出息了,當了律師,那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事情很快就要過去了,咱們再捱上一兩年,我就可以出去了,對了,你找了男友了嗎?”媽媽說。
“我……還沒有,我想等媽媽出來幫我參考呢。”我說。
“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找一個了,最好是結了婚,我出來直接抱外孫就行了。”媽媽說。
我勉強笑笑,“不行,我要等媽媽出來見證我的婚禮,對了,你在裡面,有沒有人威脅你?”我說。
“沒有啊,我又不是新犯,這裡的人都認識我,不會有人欺負我的。”媽媽說。
“真的沒有嗎?如果你有事,就告訴方科長,她會轉告我的。”我說。
“好啊,不過真沒什麼事,你回去工作吧,好好工作,媽媽還等着出來享你的福呢。”媽媽笑着說。
“好,那我去了啊,有事一定要告訴我。”我說。
“嗯,去吧。”媽媽說。
見媽媽沒事,我這才放下心來。謝過孫小蘭之後,我開車離開了女子監獄。
接下來的事,我就是要開始着手辦孫興權的案子了。
經過多方打聽,我瞭解到孫興權雖然快四十了,但並沒有結婚,他這種浪子,當然不希望早點結婚,沒有結婚就沒有責任,就可以多交女朋友了。
而在調查中發現,他確實有好幾個女朋友,甚至一度還和朝會的總經理朱虹傳出徘聞,但也有傳言說,是他喜歡朱虹,但朱虹並不是很待見他,只是他一直在追求,甚至準備將他的華彩夜總會併入朝會俱樂部,成爲朝會的一家分店。
朱虹是凌雋的妹妹,是秋荻姐的小姑,我決定見一見她,並不是調查她,而是希望她能爲我提供一些關於孫興權這個人更多的信息。
我雖然和秋荻姐妹相稱,但和朱虹卻幾乎沒什麼交集,她是萬華第一名媛,估計看不起我這個小律師,我如果冒然打擾,別說是提供線索了,恐怕她都懶得見我,所以得請秋荻姐幫我約朱虹見一面才行。
我打電話把事情的經過大概跟秋荻說了一下,她聽完後問我:“你一直心事重重,是不是和這個案子有關?”
既然要找她幫忙,我也不好再隱瞞,只好實言相告:“秋荻姐,其實我不是有意瞞你,只是這件事關係到我母親,有一個神秘人用我母親來要脅我,如果我不把孫興權脫罪成功,他就要殺了我母親。”
“我都說了你有事要跟我說的,你怎麼現在才說呢?你到我公司來吧,我陪你去找朱虹。”齊秋荻說。
“謝謝秋荻姐了,打擾你工作,真是不好意思。”我說。
“自己姐妹就不要客氣了,一會見。”齊秋荻說。
“好,一會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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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振威集團總部樓下等了一會,秋荻姐這才從樓上下來。
她打開車門上了車,“讓你久等了,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前一陣忙於婚禮,很多事積累下來,這兩天忙到頭暈。”
“秋荻姐,如果你太忙,那你給朱小姐打電話說一聲好了,我自己去找她就行了,你就不用耽誤時間和我一起去了。”我說。
“沒事,我陪你去吧,朱虹脾氣不太好,如果你自己去,我擔心她不配合。”秋荻姐說。
其實這也是我擔心的,所以纔會麻煩秋荻。
“我聽說這個人和朱虹姐談過一段時間的戀愛,你知道嗎?”我問。
秋荻搖頭:“我不清楚,朱虹的交往很廣,在很多男人中間周旋,主要還是爲了生意,她其實根本看不起那些男人,她只是應付而已,最多是和那些人喝酒跳舞什麼的,絕不會動真格,而很多無聊的男人爲了擡高自己的知名度,就說和朱虹有關係,因爲她是名媛,又是凌雋的妹妹,所以借用她的名聲來炒作的賤男也很多,或者孫興權就是這一類。”
“但這件事好像不是炒作那麼簡單,朝會曾一度要收購華彩夜總會,好像後來因爲孫興權出事了,收購計劃才擱淺了。”我說。
“是麼?朝會雖然我是最大股東,但一直交給朱虹打理,你也知道,她是凌雋同母異父妹妹,也是自家人,所以這兩年朝會我幾乎沒怎麼過問,她也確實打理得很好,現在都是全國一流的夜場了,至於收購的事,我沒聽說過。”秋荻說。
“那一會我可以向朱小姐提這個問題吧?我知道她脾氣有些怪,所以我才請你幫忙。”我說。
“可以問,但是這件事你要小心處理,因爲朱虹是凌雋的妹妹,牽扯到她的事,就會扯到凌雋,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還會牽聯到美濠和振威集團,實話跟你說吧濛濛,我和凌雋的仇家很多,以前我們打敗過很多敵人,他們有些還在,有些不在了,就算是不在了,他們的後代也還在,這些人當然不會輕易放棄當年的仇恨,如果這件事關係到朱虹,我其實很擔心其實是針對凌雋來的。”秋荻說。
“不會吧?這件事分明是針對我,是爲了救一個犯人而已,不會是針對凌總去的吧?”我說。
秋荻姐搖搖頭:“濛濛,我和凌雋經歷過許多千奇百怪的事,很多事看起來毫無干系,但其實都是對手連環局中的一部份,我和凌雋現在勢力很大,他們要和我們正面爲敵,那肯定是不敢的,所以他們會從我們身邊的人開始下手,然後動搖我們的基礎,最後實施打擊,但凡是與我和凌雋相關的人,都有可能是他們打擊的目標,就像這案子一樣,背後的人也沒有直接針對你,只是拍了你母親幾張照片,你不也亂了陣腳?”
我一想也對,秋荻姐是經過大風浪的人,如果這件事是針對朱虹的,那還真是有可能要對付的是凌雋和秋荻姐。
“不過現在從表面上來看,這件事與你和凌總沒有半點關係。”我說。
“但是事情現在不就已經扯到朱虹頭上了?要查這個案子,就肯定得接觸朱虹對不對?因爲他們正在談收購,朱虹難免牽扯其中,連環局往往就是從一些不經意的事情着手,入局者慢慢進入圈套,等到發現是個局時,已經深陷其中,當年我和凌雋在萬華被人逼得流亡天涯,也是從很簡單的事開始的。”秋荻姐說。
我聽得有些緊張起來,這本來是我的私事,我只是找秋荻姐幫忙,沒想到秋荻姐這麼一說,好像倒成了她們家的事一樣。
“可我還是想不明白,這孫興權的案子,怎麼能影響到你們?如果要針對凌總和你,那直接在你們的公司搞事就行了,用得着搞這麼一段?”我說。
“我和凌雋現在在萬華的勢力很大,要想直接與我們爲敵很難,所以對手肯定會尋找一些看起來不起眼的地方爲突破口,當然了,這只是猜測,總之這件事一定要慎重處理,對了,如果你有困難,你可以找雲鵬幫忙,在萬華黑道,大小事他都能搞定。”秋荻姐說。
我眼前浮現出尚雲鵬那孤傲又冷峻的樣子,那是一個讓人有些畏懼的黑道大哥,而我是一個律師,我們之間好像完全不搭邊,找他幫忙,聽起來很不靠譜。
秋荻姐似乎是看透了我心裡所想,接着說道:“你可別小看了雲鵬,他雖然只是一個混混,但他比很多大人物厲害,處事待物,我和凌雋有時都得要向他學習,他的能量是很驚人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看起來有些嚇人。給人感覺不太好接近,他是大哥來的嘛。”我說。
秋荻姐笑了笑:“雲鵬狠起來確實嚇人,但其實他是個好人,他只對該狠的人狠,對朋友是那種真正可以兩肋插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