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知道拒絕她會讓她非常的難過,但我還是拒絕了她。
“對不起,這事我不能答應,倒不是因爲我和周宣有過節,只是因爲我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專職律師了,我要管理振威集團,如果我現在以律師的身份出現去爲周宣辯護,那整件事會顯得非常的奇怪,我將會面臨各種猜疑,這不僅會影響到我個人,也會影響到我的公司,我不能答應你。”
黃曉容果然很失望,嘆了口氣。
“其實萬華很多著名的律師,你可以找他們辯護,雖然我不能親自出面幫你,但如果一些專業的問題,我還是可以提供一些建議。”我接着說。
“好吧,我也知道這件事太過勉強你了,那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律師推薦給我?”黃曉容說。
“在萬華最有名的當然就是我原來的師傅了,他雖然人很勢利,但畢竟做了這麼多年,業務水平還是很高的,你可以直接找他,他會賣你面子的。”我說。
黃曉容搖了搖頭:“我其實問過一些律師了,就是因爲周家現在名聲太不好,周琛假死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不願意接這個活。”
“這就奇怪了,律師接什麼案子,接誰的案子對對律師本身並沒什麼有什麼影響的,一些臭名昭著的罪犯照樣能找到大律師爲他們辯護,因爲這本身就是律師的職責,律師爲當事人辯護,並不意味着律師同情這個當事人,或者說是支持這個當事人的犯罪行爲。”我說。
“那他們爲什麼不肯接這個案子呢?”黃曉容問。
“也許是那個讓周宣進去的人買通了那些律師,不想讓他們接這個案子吧。”尚雲鵬說。
“如果是這樣,那我該怎麼辦?”黃曉容說。
“你可以尋求法律援助,會給你指派律師的。”我說。
“收費的我都信不過,更何況是免費的了,如果真的沒有人肯接這個案子,那周宣就沒了。”黃曉容說。
“其實周宣有一個女朋友叫饒溪,她是我的師妹,我會試着說服她爲周宣辯護,就算是她不答應,我也會想辦法逼她出面去爲周宣辯護,然後我會在背後幫她,但如果是這樣,我就必須得了解真相,我要見周宣一面,希望你能安排一下,你是在官場混的人,又是當事人的母親,當然更方便安排。”我說。
“好,我會盡量安排的。”黃曉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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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周宣,當然有我自己的目的,因爲律師要爲當事人辯護,就得知道所有的事實,如果當事人刻意隱瞞,那律師將會陷入被動。
幾天不見,周宣身上的那種囂張的氣焰已經蕩然無存,他白淨的臉變得更加蒼白,鬍鬚長了很長,看起來老了許多。
“是你母親讓我來的。”我直接說。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我。
“她在想辦法找人爲你辯護,但很多律師不願意接這個案子,我準備逼饒溪出面爲你辯護,但她的業務水平有限,我得知道你的情況,然後給她擬出相應的方案,以應對檢方的指控,也就是說,你必須得告訴我真相。”我說。
“你這麼好心?”周宣冷冷地說。
“坦白說我一點也不同情你,但我同情你的母親,黃阿姨這麼大歲數了,沒有了丈夫,又沒有了獨子,我擔心他會挺不過去。”我說。
說到黃曉容,周宣終於眼神溫和了許多。
“你想知道什麼?”周宣說。
“我想知道,那火是你放的嗎?”我說。
“不是。”周宣說。
這倒是讓我非常的吃驚,我真以爲那事是周宣做的,卻沒想到不是他。
“你不必對我隱瞞,我知道素季找過你。”我說。
“真不是我做的,我雖然對他沒什麼感情,但要說放火燒死他,這樣的事我真做不出來,但我默許素季做這件事,至於是不是她做的,我不清楚,但這件事我真的沒做,我只是提供了線索。”周宣說。
“那周琛到底是做什麼生意?他都和哪些人合作?這些事你總知道吧?”我說。
“這些事完全和這個案子無關,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周宣說。
“但這是我幫你的條件,你必須得告訴我這些,我纔會幫你,如果我不幫你,你媽媽就得到處求人,而且還不會有結果,你也知道,這個社會求人遠沒有逼人效果好,我可以逼得饒溪出面爲你辯護。”我說。
周宣在猶豫,他的眼神漂浮。
“我的時間不多,你最好痛快一些,你現在都這樣了,你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你以爲你還能維護東力嗎?我知道東力肯定是做見不得人的勾當的,我只是不瞭解他們到底是做什麼生意而已。”我說。
“東力的業務很廣,而且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地區有不同的業務,是一個非常大的集團,遠比外界知道的要大得多,不誇張地說,比美濠集團還要大。”周宣說。
“這怎麼可能,一個只做生物技術的公司,比美濠還要大?”我表示質疑。
“我所說的大,主要指的是他們的關係網,東力的股東,全部都是用的假名,但他們卻可以用這些假名來順利地辦事,就可以知道他們有多厲害了,我接手東力,也是其他的袁先生同意的,他們認可我是周琛的接班人,所以我才能進東力。”周宣說。
我聽得有些迷糊,“袁先生,不就是周琛麼,其他的袁先生又是什麼意思?”
“周琛只是袁先生之一,東力的袁先生有四個,分別叫袁東、袁西、袁南、袁北。聽起來是不很可笑?是不是像在打麻將?但你先別笑,這是真的,這四個股東,各有勢力,他們湊成一團,不僅是可以打麻將,還可以賺大錢。”周宣說。
“周琛是袁東,這是可以確定的了,蒙巴應該也是其中一個吧,他在南方,應該是袁南,那袁西和袁北是誰?”我問。
“我不知道,坦白說連蒙巴是不是袁南我都不清楚,我雖然是總裁,但我還在考察期,根本見不到那些股東,其實如果周琛死了,我就會自動變成袁東,繼承周琛在公司的利益和義務,但沒想到我被弄進來了。”周宣說。
“你和周琛不能相比,周琛盤踞萬華多年,壞事做盡,黑白兩道都有人脈,他當然有資格做袁先生,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招商局長,根本沒多少利用價值,所以他們會踢你出局,索性把你送進來了。”我說。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東力的其他股東害的?”周宣說。
“應該就是,只是我沒有證據而已,那你告訴我,現在東力在萬華到底在從事什麼業務?”我問。
“東力前一陣準備收購萬華一些國企,就是爲了擴大在萬華的影響力,然後以白掩黑,方便做一些灰色生意,沒想到讓你們給攪黃了,現在我還不能完全信任你,所以我不能全部都告訴你,如果你把我救出來,我就什麼都告訴你。”周宣說。
“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我母親被人劫走了,我想知道,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我說。
“沒有,我沒有劫走你母親,我周宣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我沒有害過人命。”周宣說。
這一點我相信,因爲他不是那種有膽子殺人的人。
“好吧,那咱們談話就到此爲止,對了,素季呢,她逃了嗎?”我說。
“不清楚,應該是逃了吧?如果你見到她,你可以問一下她知不知道其他的袁先生都是誰。”周宣說。
“希望你今天跟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我絕不會幫你,只要我不幫你,你肯定就出不來了。”我說。
“我沒有騙你,四個袁先生都稱爲袁先生,但卻有不同的背景,他們自稱黑白豪門,也就是說,他們都是隱形的富豪,都是豪門,只是有黑有白,所以他們的組合叫黑白豪門。”周宣說。
我冷笑:“他們竟然還說自己是有黑有白,幹非法生意的,當然都是黑的,哪裡還有白?”
“我以前也像你這麼認爲,但我現在知道了,其實黑和白就像硬幣的兩面,黑的另一面就是白,白的另一面就是黑,而這兩面永遠都存在,如果其中一面消亡,另一面也就不存在了。”周宣說。
我沒有和他繼續爭執,“我走了,你等我消息。”
回到車上,我把我跟周宣談話的錄音給尚雲鵬聽,他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用假名辦個證什麼的倒也還說得過去,用假名來開公司,而且還能順利經營,那真是厲害,那得有超強的關係才能做到。”尚雲鵬說。
“是啊,只是周宣現在不肯告訴我東力在萬華的主要業務是什麼,不然我們就可以調查清楚其他的袁先生到底是誰了。”我說。
“其實這件事和我們關係不大,其他的袁先生是誰我們能知道最好,實在不知道也無所謂。”尚雲鵬說。
“我倒不這樣認爲,這些人如果把東力做大,以後肯定會和振威爲難,周宣說了,他們要把東力做大,然後以白掩黑,以正當業務爲掩護,做一些非法勾當。”我說。
“真相總會浮出來水面的,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這麼多了,接下來要想搞清楚就不難了。”尚雲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