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涼涼道:“把容旭要殺舒家小姐的視頻給她,她一定不鬧你,還要謝你。”
宋溪心中一跳,又開始佩服起身邊的男人來……
饒是她並不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爭鬥,也多少能猜到舒璇和容旭聯姻,到底爲容行峰帶來了多少好處。如今他還能勉強和容澤分庭抗禮,舒家又出了多少力。
這視頻若是傳出去,只怕有些事情就要變一變了。
宋溪心中心思百轉,但是面上卻半點不露,神色更是原先那瑟瑟縮縮的受驚小兔樣兒。
音頻裡,陳星道了句“妙!”又問道:“老闆,我要不要兜兩圈再去?”
容澤說:“不用。”
現在舒家的人肯定已經在趕往小鎮的路上了。謝語就是飛,到時候也來不及了。
陳星又道:“對了老闆,你大侄子其實還帶了四個小弟的,只不過進咖啡廳前那幾人就蔫兒了,怎麼搞?”
“順回去,好好請他們吃頓飯,吃完了解散。”容澤說完這句,擡手就切換了頻道,舒緩的音樂頓時瀰漫開來,但很明顯的,宋溪覺得容澤不搭理她了。
具體表現爲,無論她怎麼搭話,除非必要,他都不答。
必要的也是惜字如金。
找了幾次話題依然搭訕失敗的宋溪蔫了吧唧地歪在座位上,沒多久竟然沉沉睡了過去。
容澤本以爲小姑娘總該要反省反省她竟然敢說出“不要你保護”這種話。沒想到這沒心沒肺的丫頭竟然睡了過去,氣的他油門轟到底,狂飆了一陣又覺得不解氣,速度降下來之後,就起了壞心思——他踩了急剎。
容澤的本意,其實也不過是小懲大誡,嚇她一跳。
然而,哪裡知道,宋溪上車的時候,因爲手有些疼,所以就沒系安全帶,不僅沒系,還順手直接插進了卡槽裡。
容澤上車後,曾掃過一眼宋溪安全帶的位置,發現鎖上了,也就沒細看。
於是,悲劇的事情發生了……
宋溪光潔可愛的腦門兒和光潔可愛的副駕駛臺來了個親密接觸。
本來其實也沒什麼問題的。畢竟真皮還有些軟。
可宋溪上車後,手機隨手丟在臺子上,再加上容澤踩的這急剎有點兒猛。
宋溪當場就給表演了鐵“鐵頭功之百分百空頭碎手機”。
幸虧不是諾基亞,否則,只怕宋溪就不止是頭破血流這麼簡單了。
宋溪大概是從睡夢中直接磕暈過去的,因爲連哼都沒哼一聲。
可是,卻把容澤這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嚇得不輕,一路飆車連闖五六個紅燈直奔醫院。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害人之心不可有,因爲天道好輪迴,害人終害己……
不對,是告訴我們,坐跑車……不,坐什麼車都一定要繫好安全帶!
等宋溪在醫院裡醒來的時候,她的腦袋已經包好層層紗布,被宣佈了要六院觀察。
小姑娘眼淚汪汪、嘟嘟囔囔地嚷着要吃這吃那的時候,容澤一臉不耐煩地在旁邊一邊敲筆記本,一邊說“這個不行,不利傷口恢復”,“那個也不行,和藥物有反應”。
氣的小姑娘腮幫子鼓鼓地,最後竟然以下犯上,甩手就砸了個大抱枕。
容澤不躲不避,生生受了這一下。
醫院裡的枕頭自是比不得家裡柔軟的羽毛枕。這一枕頭甩過去,容澤臉上那副抗輻射的黑框鏡都被砸掉了,英挺的鼻樑上,頓時劃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闖了禍的宋溪大驚失色,掀了被子光着腳丫就奔了過來,“五叔,你沒事吧!”
那個關切勁兒,彷彿剛剛扔枕頭的人並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沒事。”容澤的聲音波瀾不驚,擡手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又撿起了掉在一邊的眼鏡,折起收好。從容不迫地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宋溪心裡卻有些怕怕的,因爲容澤這麼從容淡定的時候,一般都是在算計什麼的。
她低着頭絞手指,總覺得應該先服個軟。“對……對不……”
然而,話還沒說完呢,一根骨節分明的食指就壓在了她柔軟的脣瓣上。
“噓,別說。”容澤用她最喜歡的低音,沙沙道,“剛纔就算扯平了。不過,我可不會道歉,你也不要。”
小溪只覺得胸腔裡那粉色的泡泡還沒飛起來呢,“啪擦”就破了。我可是因爲你車技不好撞破了頭,現在還要留院觀察,這怎麼可能扯平呢!
她賭氣一般道,“我就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砸你的!”
線性思維的小姑娘,邏輯是很簡單的。既然你說要扯平,我道歉你也要道歉噠。
“嗯,我原諒你了。”容澤的聲音帶着極淡的輕笑。
這下可把宋溪鬱悶壞了。真是太過分啦!不是說好要扯平的麼,爲什麼不按說好的來!
小姑娘氣的哼了一聲,覺得依然不大解氣,於是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容澤一臉嫌棄地逗她:“鼻涕都噴出來了。”
宋小姑娘頓時鼻子都氣歪了,又哼一聲,同時猛然將頭扭到了一邊,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容澤強忍住啃一口的衝動,擡手親暱地颳了刮她鼻子,笑道:“你彆扭到了脖子,這要是背上傷沒好,頭上又掛彩,要是再帶個護頸,你睡覺會很痛苦。”
宋溪簡直委屈極了。有這麼對病人嘲諷帶打擊的嗎?太過分啦!
然而,饒是她心中深覺容澤過分,也說不出趕人的話來。
哪怕是一直聽着他嘲諷揶揄,她打心底裡終究是願意的。
不過,願意歸願意,該矯情的時候,必須不端着!
“我頭暈!”
宋溪整個人都散發着“伐開心,要五叔抱抱才考慮好起來”的氣場。
容澤又是一聲低笑,而後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也不知有意無意,幾乎將額頭抵在她紗布上,四目相對地小聲問:“地上涼嗎?”
宋溪心中那個沒出息的器官頓時一通狂跳,小臉都紅成了天邊的火燒雲。
“五叔……你不忙嗎?”
“忙——”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
容澤長嘆一聲,而後將人放回了牀上,又貼心地掩好了被子。
宋溪其實心中也知道自己仗着生病霸着容澤,這並不好。但看容澤也一直在用電腦工作,便又有些心安理得。可現在聽他這麼無奈地拖長了聲調說一個“忙”字,這愧疚就如洪水一般席捲而來。
“那……那你快去忙吧。其實我並沒有什麼事,頭暈也是騙你的。”
容澤揉揉她的頭髮,循循善誘。“爲什麼騙我?”
小姑娘期期艾艾的,可到底是說了真話:“想五叔多陪我一會兒……”
“嗯。好。”
容澤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回身又去端起了筆記本。
可是,十分鐘後。小姑娘得寸進尺。“五叔~~~你能過來一點嗎?”
容澤就換到她牀頭的沙發上,將電腦直接擺在了她腿上。
這沙發其實並不合適,他的長腿也不能伸直,委委屈屈地折盤在牀下。然而,容澤什麼都沒說。
宋溪心中甜甜的,一開始還有些害羞地時不時偷看,還拿牀頭的雜誌做遮掩。可是,漸漸地,她就開始肆無忌憚起來,最後直接將雜誌一丟,光明正大地托腮欣賞逆光俊顏。
容澤被她看得完全沒心思工作,和陳星交代工作都交代地打了好幾個錯別字。
最後,他有些懊惱地直接丟開了電腦,似笑非笑地問宋溪:“小溪,五叔好看嗎?”
宋溪又害羞,又認真地點點頭:“全世界都知道五叔好看吖!”
“那想不想看全世界只有你知道好不好看的?”
小姑娘完全不知道已經中了男人的圈套,還傻乎乎地認真地點點頭,並真心地爲這樣的特權而欣喜。“好的呀~~”
她甚至完全不設防備地恣意撒嬌,尾音翹呀翹,軟軟地像羽毛掃心田,又如一隻小奶貓用肉肉的墊子在胸口撓啊撓。
容澤起身,將病房的門關上,並反鎖。
還沒反應過來宋溪想了想,下意識地冒出了句:“護士姐姐說,一會兒她就來給我量體溫了啊。”
“恩,如果來了,就讓她等着。”
容澤一邊說,一邊解自己西裝的扣子,不緊不慢,從容不迫。
西裝外套隨手丟進沙發。
單手扯領帶的時候,骨節分明又袖長的手指折出一個特別騷的弧度,簡直讓人想要尖叫。他半壓下來,眼神瞬也不瞬地落在宋溪的臉上,眸光熾熱地赤裸裸地,不帶任何掩飾。
簡直……色氣滿滿。
若是到了這種時候,宋溪還猜不透她的五叔要幹嘛,那就真的是白活這麼些年歲了。
可她知道歸知道,男人試探性地在她脣上琢了一下,她才反射弧極長地露出了被嚇了一跳的表情。緩緩地地往後靠,讓兩人相貼的脣分離。
容澤也不逼他,而是很有耐心地照顧她的反射弧,停在原處等她反應。
然而,這樣的距離,卻比兩人四脣相貼的時候更曖昧,氣氛也越發的微妙。
小姑娘臉紅紅的,總覺得眼前這情形不大真切,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腦洞產物。
而容澤的鼻尖縈繞着少女的幽香,心中有些打鼓,這麼下去,只怕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