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旭一天之內被容澤暴擊了兩次,精神狀態頓時低到谷底,俗稱“整個人都不好了”。
容澤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招來了兩個黑衣人。沉聲道:“送他回去。”
話音落,容旭嚷嚷起來不願意走,顛來倒去地就是那麼幾句話,讓宋溪跟他走。容澤這廝待他必然不是真心的。
然而宋溪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小兔子一樣躲在容澤身後,只探出一個腦袋來看他,眼中有不解又有憐惜。
不解的是,這人生在容家,爲什麼竟然還能這麼天真;憐惜的是,好好一個帥小夥,說瘋就瘋了……
等人走後,容澤轉身瞥了小兔子一眼,而後冷哼了一聲。扭頭就往樓上走。
小兔子尾巴一樣跟在了容澤的身後,喋喋不休。“五叔五叔,你是不是生氣了?”
容澤不說話,只是沉默地往前走。
嗯,這就是真的生氣了。“你爲什麼生氣嘛,我又沒有做什麼?”
容澤被噎了一下。這女人怎麼能蠢成這樣!
走廊上,容澤轉身問她:“我要去睡了,你打算跟到什麼時候?”
宋小兔子十分沒臉沒皮地蹭過去,扯着容澤的衣角,晃了晃:“你接了姑姑的電話,大半夜就出門我不是也沒說什麼嘛。”
容澤微微一怔,而後挑眉,“你知道?”頓了頓又道,“容馨出了車禍在警局,我是去接人的。”
“你也可以不用和我解釋的。”宋溪低着頭,聲音裡倒是聽不出喜怒。可容澤卻分明感覺到,宋溪頭上那對看不見的兔耳朵都快要搭在眼睛上了。
容澤轉身,雙手搭在了宋溪肩上,彎下腰來認真地問:“我是在等你的解釋。小溪,這叫禮尚往來。”
宋溪撇撇嘴。心道真是個老狐狸。可她還是誠懇地問道:“解釋什麼?”
容澤看起來格外有耐心:“解釋你明明已經睡下了,爲什麼還會起來。容旭本來應該很早就被丟出去了。”
“我聽見下面太吵,就去窗戶邊看了看,就看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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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因爲看見了他,所以才下樓的嘛?”容澤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聲音更是冷了不止兩個度。
小姑娘一聽這是要糟,趕緊解釋道:“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他好歹救過我,現在大晚上到我家來,我卻直接任由人把他丟出去,這不太好。更何況,我正好也有話要對他說,所以就下樓了。五叔……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容澤聽她這麼說,哪裡還會有氣。
說起宋溪上次被救的事情,他只恨當時撞開大門的人不是自己。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心底裡其實也還是感激容旭的。更何況,小姑娘這麼自然地說這是她的家。這讓容澤有心裡說不出的舒服和愜意,彷彿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更好的意義。
原來,安定是這麼一種感覺。
宋溪見容澤不說話,還以爲他依然生氣呢。就大眼閃閃地看着他,眸子裡續着一層水光。彷彿只要容澤再多說一句重話,她就能分分鐘哭出來。
“五叔~~”她軟著嗓子,態度更是軟糯地不行。
容澤被萌一臉,只想直接將人攜裹進房間好好欺負。
可是,視線觸及她額頭上的繃帶,到底是沒捨得。
他擡起手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額頭上幾不可查地摸了摸了。而後溫柔道:“我並沒有生氣,但是,以後要記得早點睡,知道嗎?”
宋溪幾乎沉溺在他溫柔的聲線和繾綣的神情了。傻愣愣地點點頭。“嗯。”
容澤被她的模樣逗笑了,“蠢丫頭。晚安!”說着,在她額頭上紗布的位置,落下一個如蝶翼輕震一般的吻。
容澤轉身要走。
宋溪卻忽然喊了一句:“五叔!”
容澤挑眉轉過頭來,就看見宋溪已經跑到了他的面前,而後忽然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落了一枚香香的吻。“晚安五叔,這叫禮尚往來。”
容澤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姑娘已經一溜煙回了自己的臥室。
容澤有些心塞。這注定又是個難以入眠的夜了。
第二日,宋溪又是起了個大早。
容澤微微驚訝。“你怎麼又起來了?”
視線觸及她額頭上已經換成一個簡單紗布塊的包紮,有些不認同地皺了皺眉頭。
宋溪假裝沒看到他的皺眉,顛兒顛兒地蹭到他身邊坐下。“五叔你不是也起來了麼。你要上班,我也是要上班的呀。都曠工那麼久了,小姑一定很生氣!”
她俏皮地眨眨眼。
容澤想起容馨昨夜對宋溪發生意外感到雀躍來,面沉似水。淡淡道:“你不用去了。”
宋溪微微驚訝:“爲什麼呀?”
容澤很想說“你以後都不用去”,可也知道小姑娘好強,如果這麼說,肯定讓她不能接受。於是改口道:“我昨晚給你請了假。不是又受傷了嘛,好好休息吧!”
“五叔!我這傷根本就不影響我上班的嘛……”宋溪嘟起了小嘴,一臉“伐開心,要上班”。
容澤慢聊斯里道:“除了那個班,你就沒別的事情了嗎?你的廚藝不需要再搶救一下了?”
宋溪只覺得膝蓋中了一箭。
其實,自從齊優樂知道自己是五叔的妻子之後,她似乎就再也沒有去過哪裡。說起來,也的確是應該去道歉解釋一下的。
當初不說,是爲了不讓她難過,也是因爲真心喜歡她想和她做朋友。可是,不管怎麼說,在她那邊看來,自己的行爲就是赤裸裸的欺騙。她是該道歉的。
“那我去學廚藝。”宋溪輕易地就改變了自己的決定。
容澤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用餐之後,容澤心情不錯,打算捎上宋溪一起走,他可先送她去補習班。
然而宋溪卻拒絕了:“五叔,你忙你自己的吧。我自己去,這樣回來的時候也能自己回來啦。”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她怕齊優樂看見自己又是容澤送去的,一氣之下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好在容澤在此事上也沒有太多堅持,只任由她去了。
不過,宋溪在那個補習班,卻沒能見到齊優樂,一問才知道,她本來就是代課的,自從那次宋溪跟着容澤走了之後,她就沒有再來了。
宋溪在補習班裡待了一陣子,發現新來的老師根本沒有齊優樂好,就有些心不在焉。中午剛過,她就翹課了。
想了想,她給齊昊麟打了電話。
“齊昊麟……”宋溪因爲心中多少覺得有些對不住齊優樂,這說話的底氣也是不大足的。
然而,電話另一頭,齊昊麟卻是有些喘的,似乎是在跑步,“小溪……你,你打我電話有什麼事情麼?”
宋溪微微驚訝:“你……你在忙嗎?如果在忙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
“不……不忙!”男人堅定地說,他電話的那頭,似乎還傳來呼喝的嘈雜聲響。
宋溪壓下心頭疑惑:“哦,是這樣的。我……我和優樂之間有個誤會,本來想今天來上課的時候和她解釋的。沒想到她不在那裡了,所以我想問問你,她在哪兒,方便的話,能不能告訴我。”
那頭默了一會兒,問:“你在江北路上?”
“是呀。”宋溪上課的地方,就是在這條路上。
“臥槽,老子有救了!”
“哈?”這什麼玩意兒。
“咳咳,我是說方便,特別方便!小溪啊,你把車子往東開,五分鐘後停在‘修遠咖啡’北門的衚衕口,我帶你去找樂樂。”
他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找到了,在這裡”這種聲音。
而後,齊昊麟丟下一句“小溪,一定要等我啊!”就匆匆忙忙地掛上了電話。
宋溪一臉懵逼,這踏馬都是什麼事兒,該不是遇上追殺了吧?!可這法治社會,青天白日地,好好地怎麼會被追殺呢?
“小姐,我們現在是回家嗎?”司機轉過頭來,詢問宋溪。
宋溪搖搖頭,淡淡吩咐:“不,去‘修遠咖啡’北門的衚衕口,五叔的朋友要我幫個小忙。一會兒到了之後,副駕的門打開。”
司機一愣點點頭,“是!”
齊昊麟這傢伙雖然最賤,一開始的時候,還對她不認可,可宋溪知道,這傢伙也是一切都在爲兄弟考慮。一開始的不認可也不過是考量罷了,他本人其實還不錯,還教過她廚藝。
所以,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不能見死不救的。
宋溪如約到了那個衚衕口,一轉頭就看見齊昊麟完全丟卻了翩翩貴公子的樣子,一路朝着他們的車子狂奔而來,而他的身後,追着十幾個黑衣人。
宋溪一看這架勢,也不讓開副駕駛座兒了。而是直接打開了自己右側的車門。因爲這樣齊昊麟更方便上來。
“小陳,一會兒齊先生上車你就馬上開知道嗎?”宋溪有些緊張,但還是儘量地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小陳跟着容澤多年,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比起宋溪假淡定,他倒是真淡定。“放心吧小姐。”
十秒後,齊昊麟跳進車裡,小陳一腳油門轟下去,車子飛躥,後面那羣黑衣人,就只能被甩成跳腳的黑點了。
宋溪好奇地扭頭看,希望能看出點什麼眉目來。可小陳一個甩尾,就已經轉過了街角,她只能將視線落在了齊昊麟的身上。
“你……你到底是招惹了什麼人的?”宋溪望着整個人都癱在座位上,顯然累的不輕的人,一臉的疑惑。
齊家再怎麼說也是正兒八經經營企業的,就算惹上黑道上的人物,也不至於這麼青天白日就惹上追殺啊。這江城再怎麼波詭雲譎,還不至於鬧市當街砍人吧。
齊昊麟一臉“我已經死過去”了的樣子,只張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宋溪好心地給他開了瓶水,遞過去。“給。”
齊昊麟一口氣灌進去大半瓶,才勉強活過來,不過開口的第一句卻是:“臥槽!謝宸然那個死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