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辭職!”她先說。
如果不立即讓她跟任浩再去出鏡頭她或許還會再猶豫,而今卻已經無需猶豫。
她是不能天天跟任浩在一起工作的,開始她也以爲工作嘛,又沒別的,但是後來漸漸地,任浩那些貌似不着痕跡的關心,她卻是隻能埋在心裡。
她其實不喜歡那樣,所以,當機立斷吧。
胡盼盼愣住,小婉突然提出來的,她根本毫無準備,而且也沒想到小婉會感情用事。
小婉微笑:“頭,我不能在繼續跟你了。”
“這是爲什麼啊?你的工作能力那麼強,而且有很好的發展前景。”胡盼盼要崩潰。
小婉輕聲道:“我打算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
說到底,這份工作已經不是她所喜歡。
昨晚他說她三個月之內會到幕前,他當時的樣子,她想,她還是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她是不想讓自己成爲公衆視野裡的一道風景。
她想要的很簡單,一份解決溫飽的工作,貼心的寶寶,知冷知熱的老公。
從自己明白男女之事開始,這一想法其實從來沒變過。
也曾覺得孟子喻不是那樣的人選,但是終究是要了。
對於她的離開胡盼盼自然是心疼惋惜,但是她出了門。
任浩立即得到消息,她剛要上車被任浩從裡面拉了出來:“小婉,告訴我原因!”
小婉看着他那着急的樣子:“任浩你知道我不想要什麼轟轟烈烈,大風大浪。”
任浩皺着眉:“希望真不是因爲我,其實我也覺得你很適合在臺前做,所以昨天才回把你放在屏幕上,但是——如果早知道你會辭職,我寧願什麼都不做。”
他後悔了,後悔的要死,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的。
“任浩你別這樣,與你無關,是我自己不喜歡太繁雜的人生,我只想過平靜的日子。”
她心裡隱隱有那樣的感覺,那種日子,其實有人可以給她,所以她纔會堅定的辭職。
任浩看着她的車子離去卻是心痛的無以復加:“唐小婉,你可知道,我等你來我身邊這一天要等的心都死了!好不容易盼的你來,可是你卻就這樣又輕易地離開。”
然而停車場已經沒了她的身影,她在回去的路上,給唐闊打電話:“把你律師介紹我用一下。”
唐闊還在外地,接到妹妹這樣的電話不由的就皺起眉:“你想幹嘛?”
小婉開着車往公寓走:“我還能幹嘛?你肯定很瞭解我想擬一個離婚協議。”
唐闊皺着眉:“小婉,這件事不能莽撞。”
小婉笑了一聲:“我自有我的打算,唐闊,這點小忙你都不忙我?”後面有點質疑。
唐闊擡手擰着眉心:“我不是不幫忙,我是怕你將來後悔。”
小婉更是自信的笑着:“唐闊,我這輩子還沒做過後悔的事情,曾經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是的,嫁給孟子喻這一場,她不曾悔過。
唐闊知道她的性子,打定了主意便不會再改,所以只能給律師打電話讓律師跟她聯繫。
而他在這邊,他想再多呆着一晚。
昨天看到的那個小小的身影,貌似當年的那個女孩。
他這一整天似乎都在想,但是她那嬌小的身影轉瞬就出了他的視線,像是風來過一下子,走的無影無蹤。
但是他總覺得,她似乎就在這個附近。
晚上去老宅之前她買好禮物纔開着車前往。
路上的雪已經清理的差不多,除了一些景物上還掛着一些,但是這夜的雪,想來應該是樹梢上刮下來的吧。
有時候掉下一大塊,有時候一點點很零碎。
包裡裝着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她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不管他看到這份協議後是如何反應,甚至如何言語,甚至他們可能撕破臉的結果,她都想了一遍。
但是協議上寫的全都很實在,她對他沒有什麼要求,除了孩子上跟他不分開,他總不至於像是上次那樣折磨她吧。
他也在回去的路上,推掉一切應酬,也不過就是想着今晚老宅的一場飯局。
老爺子的命令,家裡一個人也不能缺全都要到場。
她也不能例外。
其實小婉想的也是一樣。
真的不想再多看一眼麼?
愛早就生根,怎麼會不想見,只是不敢再輕易地說出口自己的訴求而已。
但是她怎麼都想不到,這一夜迎接她的不是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訴求,而是醫院打來的緊急電話。
小婉剛到老宅門口,手機響起她便停下車子找手機,當找到手機接了電話原本暖烘烘的小臉瞬間煞白冰冷。
握着方向盤的一雙柔荑更是用力的握緊,調頭,立即開車趕往醫院。
那一刻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
車子在結了冰的路上幾次打滑,她卻並不覺得驚險,一顆心早就飛奔到醫院。
張慧在家算着時間,覺得他們都該回來了,但是一個都沒回來。
孟長青看她在等:“你先陪孫子孫女玩會兒,他們倆說不定有什麼事路上耽擱了,爸爸的命令,他們倆還不敢不聽。”
“這兩天天不好,我這個眼皮也總是跳,不行,我得先打個電話問問。”
張慧說着就要去打電話,卻聽到一聲不真切的聲音:奶奶,奶——
去打電話的心思一下子被勾走,她忍不住激動的跑過去:“剛剛是誰叫的奶奶?啊?我的寶貝心肝已經會叫奶奶了麼?”
感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乾淨的地毯上坐着的兩個小傢伙咯吱咯吱的笑着:奶——
另一個便跟着叫一聲:奶奶——
張慧感動的捂着嘴哭出來,這些日子的付出沒有白費,他們已經會叫奶奶。
這下連孟長青都有點吃醋了。
這孩子先會叫爸媽那無可厚非,但是後來爺爺奶奶的先叫奶奶,心裡這個不是滋味啊。
老爺子從樓上下來:“他們倆還沒回來?”
自然是有人立即回答,而小婉的車子卻是匆忙的停在醫院門口,差點就前挺碰在玻璃上。
她卻是一心牽掛着他的安慰,打開車門鑰匙都沒拔下來就往醫院跑去。
車門被甩上發出很大的聲音卻也只是讓這冰冷的夜晚清醒一秒而已。
她在醫院的走廊裡又想找手機卻發現自己沒拿着包包,沒辦法,只能去服務檯問。
服務檯的工作人員都要睡着了,她突然跑過去,傾身問:請問一下今天晚上有位姓孟的先生在這裡——
小女生被嚇一跳:“女士,請你不要這樣大半夜的嚇唬人好不好?”
小婉一滯,意識到嚇了人家立即道歉:“抱歉,我就想知道我老公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事情。”
他包紮完從裡面出來,便聽到她那着急難過的聲音,還帶着點小心翼翼,似是怕熱了人家不高興,人家不告訴她真實情況。
而她那嬌柔的背影,他大步上前,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後背。
“你說的是那位先生嗎?”工作人員脾氣不是很大,畢竟醫院的宗旨在那裡,雖然是被嚇一跳但是立即就和聲和氣的。
只是看着孟子喻那犀利的眼神,服務人員也沒再敢多看一眼,彷彿那眼神能奪命。
而小婉卻是着急的轉了身,然後看着他手臂上纏着繃帶往這邊走過來。
突然眼睛就模糊不清,再也看不清他的臉。
而他走上前,還好着的一隻手輕輕地扶着她的肩膀:“怎麼了?”
她卻是一下子哭出來:“孟子喻!”
撲在他懷裡緊緊地摟着他,再也無法放開。
大廳裡安靜如斯,她的眼睛很模糊,那一刻,他擡眸,如墨的眸子正好看到她。
她再也顧不得跑上前:孟子喻!
用力的抱住他。
那一刻,他的眼一滯,擡手輕輕地摟着她,拍着她的後背:“沒事了!”
她那樣緊張他,他還有什麼理由辜負她?
這一刻不用多少言語,他知道,她非常非常在意他。
她卻是強忍着哭出來的聲音對他說:“你嚇死我了!”
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沒有主心骨的小女人,若是這一刻他有個三長兩短,那她這個夫人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只是小問題,不過傷了右手,吃飯可能有點麻煩,你願意幫我?”他低聲道,很溫柔很溫柔。
小婉立即看着他:“不是我幫你你還想找誰?”
她那幽怨的眼神,他不由的笑了一聲:“就找你!”
然後再也忍不住低頭吻住她冰冷的,發抖的脣瓣。
她主動摟着他的臂彎跟他往外走,服務檯的兩個服務人員看的都醉了。
而她只是輕聲說:“下臺階小心點。”
他說:知道!
聲音很輕,似乎怕驚擾了什麼。
小婉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繼續關切:“有沒有傷到別的地方?身上呢?腿呢?”
他不由的就溫柔的看着她,站在車前那麼灼灼的眼神望着她:“等回到家你慢慢檢查。”
小婉沒由來的就紅了臉,垂下眸:“誰要給你檢查?”
下一刻卻是立即又挽着他,生怕不小心把他摔碎了,卻忘了他不是瓷做的。
但是某人明顯是很享受這樣的時光的,坐在她車子的副駕駛裡:“該換車了!”
小婉上車扣好安全帶又幫他扣,那結實的胸膛她一低頭就碰上,卻是紅着臉低着頭,垂着眼把事情利落的辦好:“車子就是個代步工具,不用天天換!”
這一部還換了沒多久。
他說:“這世上除了老婆不能隨便換,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隨便換的?”
她一滯,卻聽他像是恍然大悟的聲音:“對了,還有兒子跟女兒。”
她笑:“你的家人可以隨便換?”
他也笑:“那個不是不想換,是換不了。”
於是,四目相對,當那笑意越深,也越清靜,就那麼互相對視着,誰也移不開視線。
直到他上車的時候放在前面的包包突然掉在腳上,他才移開眼,低頭看着黑色皮鞋上的包包,還有昏暗中從包包裡流出來的協議。
小婉也像是想起什麼,立即垂眸,他已經先彎腰把協議撿了起來,上面寫着離婚協議四個大字的標題。
小婉的心狠狠一檔,嘴巴也動了下,想要收回,卻終是凝視着他的表情。
孟子喻微微皺眉,再也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神情,看着那上面一行一行的字全都是關於兒子女兒他不自禁的笑了聲,然後轉頭溫柔的看着她:“先回家!”
小婉張了張嘴,首先說不出話,後來好不容易說出來:“去老宅?”
他把她的包包也撿起來,費力的把協議放回去,然後說:“今晚不能回老宅,回近處吧!”
公寓現在距離他們最近。
她立即開車前往。
而他也靠在椅子裡,像是有些失魂落魄,她轉頭幾次看他:“是不是什麼地方疼?”
真擔心他不是一般的車禍又不忍心講給她知道怕她擔心。
他笑了一聲,沒擡眼:“心疼!”
她的眼睛睜了睜,然後繼續安穩的開車,不再敢問。
一顆心卻是在砰砰砰的亂跳着。
外面還是會偶爾的飄雪,她也想跟他說幾句,但是看他很累的樣子。
回到公寓她立即扶着他坐在沙發裡:“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燒點水!”
他沒說話,看着她利落的去廚房燒水的北影,不由的就說出一句話:“我餓了!”
小婉走到門口又轉頭:“餓了?那我給你煮麪吃吧?”
他淺笑:“好!”
她就去爲他當牛做馬,他就自在的在沙發裡打開電視看着,如此享受。
彷彿最願意的就是她爲他當牛做馬,而他享受着這一服務。
小婉打開冰箱,看到裡面還有西紅柿,就切了兩片西紅柿給他放在碗裡。
熱騰騰的方便麪啊。
是的,她就是吃方便麪的,麪條煮的時間比方便麪久,而且她也只是偶爾在家吃飯。
小婉擺好之後自己滿意了才端着給他放在面前。
那一晚精緻的,面上面的西紅柿跟黃瓜絲擺成一個笑臉:“看看滿意不?”
他笑了笑:“很滿意!”
她的手藝,他信得過。
小婉坐在他對面,看他吃飯費勁的很突然又站起來:“我去給你換成叉子。”
然後立即跑去廚房找叉子,回來後把叉子給他,把筷子併攏放在一旁。
看他吃的很起勁她心裡很安慰,早就把協議什麼的事情都忘記了,只希望他吃飽。
但是他卻一邊吃一邊來了句:“把你包裡的協議再拿給我看看!”
小婉一愣:“現在?”回過神後立即問。
他點點頭:“就現在!”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小婉有點不太願意,其實這份協議,她不過是想在逼不得已的時候給他看。
她乖乖去拿了協議,他放下叉子在碗口,然後拿起協議仔細閱起來。
小婉坐在他的對面,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給老師交了一份不知道老師會不會滿意的答卷。
他微微皺眉:“你不怕我每天在老宅呆着等你去?”
她上面寫着兩個人可以看寶寶。
聽着他的疑問她眨眨眼:“你會每天都在老宅?”你不是應該忙的應酬着你的鶯鶯燕燕,或者過着你以前的逍遙日子?
他微微垂眸,又繼續閱:“昨晚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東一句西一句,小婉都要被整懵了:“什麼?哦,我已經辭職了!”
有效率。
孟總擡眼看她一眼,交代的任務完成的很好並且很速度,幽深的眼神又垂下,協議就那樣,完全是她的性子會搞出來的東西。
小婉看他把協議放下然後端起碗喝湯,說實話,他喝湯的動作都是那麼帥,完全沒有一點不雅。
她卻不知道他看了協議後的感受,所以問:“那個,你覺得怎麼樣?”
他把湯喝完,然後輕輕放好,淡笑一聲:“不怎麼樣!”
小婉深受打擊,她可是想了很久纔想出來,他竟然就那麼不輕不重的一句不怎麼樣。
哎,可不就是小學生的作文沒過了老師的法眼嘛。
而孟總一副宰相肚子裡能撐船,運籌帷幄的模樣,她咬了咬脣:“不怎麼樣是怎麼樣?上面的條款我都寫的很清楚的。”
他擡眸看着她:“我這兒也有一份協議,不知道你敢不敢籤?”
那話像是平常,卻是讓她驚的直勾勾的望着他:“只要別讓我跟孩子不能相見,便是什麼都隨了你!”
心裡想着,他再過分也不過就是讓她淨身出戶,然而她從一開始就沒想佔他什麼便宜,甚至他曾經送她的禮物,他想要回去她都會二話不說。
就是看着他那幽深的眼神有點不踏實,怎麼感覺好像又有一個陷阱在等着自己,搞不好就要讓自己被囚起來。
四目相對,她突然恐慌的縮了縮身子,這個腹黑的男人,會輕易跟她去離婚嗎?
他笑:“自然不能不讓孩子媽媽不見孩子,不過唐小婉,我真怕你不敢籤。”
他讓她不要說話,然後給老宅打電話:“我們今晚不過去了,有別的事情!”
小婉站在旁邊聽着,不知道里面又說了什麼,他淺淺的一笑:“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就算是真的有個人不好,也是我做的不夠好讓小婉傷心了!”
那一刻,她突然站在那裡動不了。
眼眶不自禁的溼潤,他竟然對家裡人如此說道。
小婉的心一陣陣的發緊,發熱,低下長睫,轉身欲走。
他放下手機,坐在沙發裡看着她那難受的樣子:“怎麼了?”
她纔回頭:“以後不要再對我好,不要再維護我。”
他笑一聲:“傻瓜,除了維護你我還能維護誰?何況,錯的本來就是我。”
說道最後就連他都有些失意了,那幾個字越發的輕了,卻也越發的重了。
小婉木訥的望着他:“孟子喻,別這樣!”她眼裡的執拗越發的明顯,他對她的好她是真心想拒絕,卻又情不自禁的接受。
可是接受的越多,便會越難過。
他冷笑一聲:“依你那自負的性子,我還真是沒什麼太大把握。”
小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質疑,他這樣神神秘秘到底是想做什麼?
剛剛對他又積累的一點點好感就這樣煙消雲散。
但是畢竟夜很深,而她也很堅定:“協議在的話拿出來看看!”
他起身,英挺高大的身材立即把她罩住:“今天還不行,明天早上。”
她看他一眼:“那今晚你睡客房還是主臥?”
他冷聲道:“我們還沒離婚,當然是你在哪裡我在哪裡,何況,我現在還受着傷,身邊不能沒人。”
小婉那漂亮的鵝蛋臉差點裂開,眼珠子溜圓:“你——”
超級無語,他一下子表現的不要緊,一下子又好像自己是什麼病重的人。
他完好的手牽住她的手:“走吧,你剛剛不是還說要幫我檢查傷勢。”
然後就拉着她去臥室。
小婉覺得他腦子肯定被門擠了,她何時說要幫他檢查傷勢?
明明是他自己說的。
然而臥室的門一打開,他就轉身:“幫我脫衣服!”
小婉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孟子喻!”
氣急的叫他一聲,他卻只是冷淡的一聲:“我是傷患。”
她只好無奈沉吟一聲:“我爸爸都住院了我都沒照顧。”
他更是極爲認真的提醒了一句:“那是因爲你媽媽一直在你爸爸身邊不離不棄!”
小婉只是瞪着他,他要是個雞蛋,她保證一口就吃掉讓他再也翻不了身。
明明是想堵他的話,最後卻成了被他堵,於是孟總勝者爲王的架勢:“現在可以脫了?”
小婉不甘心的瞪他一眼,然後卻伸手去輕輕地給他脫衣。
如墨的眸就那麼緊盯着她的小模樣,別人都道他老婆如何聰明伶俐,而他的眼裡,她卻也不過一個可愛執拗的妻子。
突然就笑了一聲,好看的嘴角淺莞着,眼裡也盡是溫柔。
小婉聽到一聲輕笑擡頭,看他那溫柔的眼神望着自己,就禁不住垂了眸:“笑什麼?”
他直言:“笑你可愛。”
小婉的臉蛋由紅變白:“你——”
他笑:“去幫我放洗澡水!”
她張着嘴巴再次又合上,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要指使她的時候,就好像是理所應當,一點愧疚都沒有。
她想起他爲她服務的時候,她心裡滿滿的感動,又有點不忍。
而他——
男人啊,果真跟女人心思不同,看他那鎮靜自若,不怕累死她的樣子。
小婉卻是沒跟他再爭執,只是點着頭:“是,我親愛的老公大人!”
這話說出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只是匆忙去給他放洗澡水,從早上到晚上,這十幾個小時裡她的腦子裡放了太多情緒,已經累的來不及思考。
而當她認命的進了浴室,他卻站在門口不由的轉頭去看她。
她剛剛那一句脫口而出,深邃的黑眸望着那個地方滯住。
臥室裡又安靜下去,他輕步上前,站在浴室門口看着她坐在旁邊放水。
就那麼一直看着她,然後突然垂眸,就這樣吧。
她放完水後轉身,看他站在那裡:“可以了!”
輕聲一句然後起身離去。
他也沒再留她。
回到沙發裡拿起手機看着裡面的微信,時大作家說這兩天大雪堵塞了她的腦袋,她已經好幾天碼不出字了。
而李大小姐說:碼不出字別找藉口了,雪該多冤啊。
小婉禁不住笑了一聲,回了句:“你們倆很無聊嘛!”
兩人一看她來了立即打開話匣子:“婉啊,你看我遇上這位大小姐是多麼的不幸。”
李大小姐說:“我遇上這位真是最大的幸運。”
小婉微微挑眉,哭笑不得章。
而孟子喻還在洗澡,她不由的往浴室看了一眼,然後低眉:“今晚他出了車禍。”
兩個女人連發了兩個省略號。
她繼續發:“現在我們在一起。”
兩人立即回覆:“離不了婚了!”
時萌也說:“今晚還可以滾牀單嗎?”
小婉也發了省略號:就知道滾牀單。
時大作家一邊抱着電腦在被窩裡吃東西一邊忙裡偷閒繼續回:“人生最大的幾件事裡就有滾牀單,你不信問問你老公,他肯定知道。”
小婉繼續說:“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李爽:你要是什麼都知道還能被孟總裁吃的死死地嗎?
小婉:“我們談離婚協議了!”
李大小姐的一口咖啡沒喝好嗆了一下子。
時大作家手裡的乾脆面乾脆就倒了一牀。
然後兩個女人死命往這兒發信息,她已經來不及回。
後來他洗完澡出來,她立即關了手機。
某人很喜歡翻閱她的手機信息呢。
她站起身:“你洗完了?”
他看她一眼,看她那麼緊張不由的微微冷薄:“嗯,幫我吹頭髮。”
小婉乖乖上前,跟着他又去洗手間。
給他吹頭髮的時候她其實特別認真,卻也忍不住想,他剛剛怎麼洗的頭髮?
“你在想什麼?”他一看她似乎就看出她在想別的事情。
如此不專心的老婆,很讓他傷心吶,小婉卻是笑了聲:“我在想你既然一隻手臂不敢動,怎麼洗的頭髮?”
他垂着眸:“很簡單,稍後在告訴你。”
她幫他吹好後吧吹風機放在一邊給他梳了一下,擡眼看着鏡子裡自己的傑作不由感嘆,真是帥啊。
卻在與他鏡子裡的男人對視的時候滯住。
那敏捷的眸一下子便將她的牽住,似是要把她的魂都給勾走。
“你既然能自己洗頭髮,又怎麼會不能自己吹,可見我真的是笨到家。”
她撇撇嘴,他想利用她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他卻不讓她離去,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抱到腿上:“我的女人定然不會是個笨蛋,不過此刻你很笨的樣子,我很自豪。”
小婉坐在他的腿上什麼都沒想清楚,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扁她。
前面好像是誇,後面——
他那俊逸的臉龐,小婉看得呆了。
怪不得別的女人都惦記她老公。
不過想想自己也有很多人惦記,不自禁的擡頭看向鏡子裡,發現那一對郎才女貌裡竟然真有她。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還是把她抱在懷裡,小婉不自禁的笑了一聲。
他低聲問了句:“怎麼了?”
小婉只好實話實說:“兩個在談離婚協議的人,竟然還這麼安穩的抱在一起睡。”
他也笑,雖然黑暗中看不真切:“寶貝,只是我在抱着你呢。”
她不由的就低笑着,然後轉頭抱他:“孟子喻,如果有來生,我們一定要談一場戀愛,不管結局是悲是喜,最起碼,你曾經愛過我。”
這樣,我的人生纔算圓滿。
他不由的一滯,黑暗中那璀璨星眸裡閃爍着什麼:睡吧!
不再多說。
她也真的在他懷裡安穩睡着。
而微信裡再也等不到她的人卻一直聊下去,聊的睜不開眼了,還是不甘心。
她竟然就這樣拋下她們去睡覺,而這兩隻把她放在心裡恨了一萬遍。
清晨,太陽火紅了半邊天,街邊商販已經開始工作。
有的人還在睡懶覺。
而公寓裡,小婉也早已經起牀。
他是傷員她自然不能虧了他,離婚的事情可以往後拖,也可以不用拖,但是照顧他,卻是刻不容緩。
昨晚睡覺前就記起他前陣子總說想吃她做的食物了,現在正好可以做專職太太了。
他醒來的時候趴在牀上看着空了的位置,然後聽到自己的手機響。
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多。
他昨晚睡覺前給律師發了信息,今早上要協議,卻沒想到這麼早。
於是直言讓律師送上來。
小婉聽着聲音從廚房出來,聽着門鈴聲便去開門,這麼早的時間,她心想,千萬不要是那個bt啊。
然後一打開門看到是幫報社打過一次官司的大律師,立即把門大方打開:“您怎麼來了?”
他職業化的微笑:“孟太太,孟總讓我準備的協議。”
一個文件袋交到她的手裡:“還太早我也不方便進去打擾,替我跟孟總說一聲,再會。”
小婉拿着那個文件袋一下子回不過神,等擡眸看向走廊,人家已經走了。
而她想起昨晚他說自己也有一份協議要自己籤,不由的便又看向這份。
他起了牀,站在臥室門口就聞到廚房傳出來的小米粥的味道,然後看她拿着文件袋走過來:“打開這個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小婉癡癡地看着他,這時候,一顆心懸着厲害。
他卻是認真的眼神望着她:“若是昨晚我不幸重傷成了殘疾,你還會想跟我離婚嗎?”
她震驚的望着他:“亂說!”
他輕笑,深邃的黑眸裡更是帶着不容置疑的認真態度:“我很認真。”
小婉的心狠狠地蕩了出去:“死都不會!”
那柔軟的脣瓣,似乎傾泄出最好聽的溫柔聲音。
她的眼裡沒有淚,卻很暖。
他苦笑一聲:“愛情是這世界上最毒的毒藥,我不說那三個字並不代表我不愛你,小婉,你有膽量跟我籤這份永世協議嗎?”
她震驚,聲音卻越發的空洞:“什麼意思?”
他把文檔袋子打開:“這便是我跟你說的協議!”
當他把那份永世協議放在她眼前的時候,她的心裡像是一塊大石頭突然砸下,壓的她的心臟一下子沒了動靜。
“我說跟你離婚肯定是氣話,你說要離婚自然也是因爲生氣我對你不夠真誠,現在,這份協議,能不能多多少少證明一些我的誠意。”他的一字一句,都認真的讓她難以置信。
而她自己看着那份協議,也不由得要提醒他:“你知道簽了這個你這輩子都不能跟我分開了,並且,我會以爲那是你對我的承諾,若哪天我們走不下去,你的所有財產都是我的。”
她的眼裡還是有些空洞。
他也很認真,黑深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對!”
房間裡好安靜,安靜到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只覺得自己就要暈過去,然後靠在了牆邊,看着協議上的白紙黑字不由得笑了一聲:“你肯定自己現在是清醒的嗎?”
他也靠在一旁,兩個人隔着一個門口:“協議是昨天早上我找律師商議出來的,也就是說我如今若是不清醒,就不會拿給你看這份東西。”
她轉頭看他,幽深的眸光裡閃爍着萬般的執拗:“說你愛我有多難?”
他笑:“你說,我會學!”
她的小臉刷的紅了,卻是立即上前,撲到他身前,如被惹急的母豹子:“孟子喻你給我聽清楚一點,自從你給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你了,你這個卑鄙無恥之徒!”
她的雙手抓着他的襯衣,恨的咬牙切齒,欲言又止好幾次:“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卑鄙,明明早就知道我的心都在你身上卻跟我玩這種幼稚的心理遊戲,還玩車禍,你個混蛋,你知道嗎?我昨晚差點就被你嚇死了!”
像是淚腺突然壞了,完全收不住,雙手用力的拍打着他的胸膛:“混蛋,你不是想聽嗎?我今天就告訴你,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你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