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定定看向那對夫婦，目光狠厲，堅定，絲毫不像在開玩笑。
可是此時她纖細的身影，卻在輕輕顫抖。
心裡似是被什麼東西堵住，疼，卻無法宣泄。
“上面的小姐，你……”
“你，你說什麼？”
下面的警察錯愕的喊了一聲，準備自殺的男人也一臉驚駭的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而顧綿，一雙大眼死死盯住站在橋上的夫婦。
如果當初她爬上來，拼命拽住媽媽，或者要挾她，如果她跳下去，她也跟着不活了的話。
是不是媽媽會因爲憐惜她，心疼她……而選擇活下來？
人們看着這個突然眼淚“噼裡啪啦”掉個不停的女人，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瘋子，這個女人是瘋子，你走開，不要靠近我們，不要靠近我們！”
“哼，如果你覺得我是瘋子，那我就是瘋子，我剛纔的話，說到做到！如果你們今天敢跳，等下你們一家老小就會去陪你們！”
……
“快點，你的車技什麼時候變這麼差了！”
坐在後排座上的慕冷熙，看着手機屏幕上放出“豪言”的女人，心跳驟然一滯。
這女人也真夠狠的，拿人家全家老小做要挾。
可是不知怎麼，看到她這樣的狠洌模樣，他卻隱隱喜歡。
“是，主子。”
中年男人透過後視鏡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看到慕冷熙雖俊臉緊繃，但脣角卻又輕輕勾起，中年男人眼裡也閃過一絲驚異。
不敢有半點懈怠，縱然前面車輛川流不息，他還是猛踩油門，向着有空隙的地方鑽去……
“你這個女人，你從哪裡冒出來的，你根本不瞭解我們，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自殺的男人看着執拗的顧綿，也不禁抓狂。
“是麼？那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們居然做出最愚笨的選擇？”
“股票跌停，我們欠了兩百萬的債，這樣的負擔壓得我們快要喘不過氣了，只有我們死了，死了後，這筆賬就清了。”
男人緊緊拉住一旁自己妻子的手，滿眼淚痕。“老婆，對不起……”
都是因爲他太貪心，如果當初見好就收，就不會借那麼多錢，也不會拖累她了。
“沒關係，老公，只要我們死了，賬就清了，孩子們，孩子們就會過得好，爸媽也不用再爲我們煩心了……”
“兩百萬？”顧綿輕笑。
“不過兩百萬，你們就要選擇自殺？你們好自私，好懦弱，好愚蠢！”
“兩百萬對我們這些工薪階層來說，就是一筆天文數字，你懂什麼？”
“我不懂！”顧綿大吼，“我只知道，人的性命，即便是兩千萬，兩億都買不到！不要這麼僞善，說什麼全都是爲了家人好，這話很噁心，也很虛僞，你們不過是爲了逃避而已！”
“小姐，你不能再刺激他們了……”
“你閉嘴！”
顧綿又衝下面的警察喝出一聲。
“我刺激他們？呵，呵呵……”
她笑着，小手又往上一抓，慢慢往上爬。
“是他們在刺激我！我當是什麼天大的事，天都沒塌，地球還沒毀滅，就想着要結束自己性命了？”
“就算天塌了，還有高的人頂着，就算地球毀滅了，還有家人抱在一起，起碼……起碼是溫暖的，爲什麼……爲什麼要自殺？爲什麼？”
她歇斯底里的吼着，質問着這對男女，也在質問着三年前同樣從這裡跳下去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