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未央的場合

初三下學期,學業繁忙的未央正在自己的臥室裡做作業。

李未央的爸爸李永澤來到正在做作業的兒子未央身後,喝了一口茶,吐了一口氣,直接入題說:“你女朋友漂亮嗎?”

做父親的當然認爲,問自己家的孩子有沒有女朋友,都會回答沒有的,所以李永澤直接跳過第一步,問他女朋友漂亮不?不管回答是不是漂亮,都是承認了在談戀愛的事實。

未央也不是白癡,何況他真的沒有,“沒有女朋友,不要這麼套我話好不好。”

李永澤不放棄繼續追問:“那個開家長會的時候,跟你坐在一起的女孩子,跟她關係挺好的樣子,是你女朋友吧,笑嘻嘻的,一直在講話的,長得還挺好看的”。

“只是拼個桌而已。”未央悠然淡然地反駁。

李永澤倒也不是不相信兒子沒談戀愛,就是想問出來,好回房跟老婆聊聊這八卦的話題,“最近跟你女朋友發展得怎麼樣了?”

“還要問嗎?都說了我沒有女朋友了。”未央語氣裡盡是無奈,低下頭髮出音地嘀咕了一段題目,表示父親可以走了,好讓他做作業。

李永澤聽到兒子念題目的聲音,心裡很是不爽,“這樣很沒禮貌啊,要好好回答爸爸問的問題。”

“對不起!”未央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舉動讓爸爸不舒服了,“然後,那個問題我自認爲已經回答得很明確了。”

“未央現在已經是個初三生了呢。”李永澤突然深沉地說:“你喜歡她嗎?”

“誰啊?!說了沒有了,真是的。”就算是未央這樣的好脾氣的人也被爸爸死纏爛打的問題問得不耐煩了,“爸,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打擾我做作業呀。”

“那你好好做作業吧,我就不打擾了。”李永澤擺出一副當父親的表情,“可以出來吃飯了。”

“做完這道題就出來。”未央彆扭地回答,這時他已經在做思考題了,前面簡單的基礎知識,未央做得都很順利,想着下面的應該也不難的。

結果才發現,第一題不會做,第二題不會做,第三題不會做,Now Loading••••••

最後還是得去依靠樹借他抄作業,未央本就對自己要求不高,平時只要抄作業中難的題目,填滿了交上去就可以了,考試也靠相對簡單的題目拿個基本的分數就夠了,總之只要上普高線就可以的那種。

但是樹每次都要給他詳細地解釋,逼他做會爲止,未央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心裡都有些害怕再問他要作業本了。

明明又不是樹的什麼人,不用這麼負責吧,自己考不上好的高中跟他也沒什麼關係吧,“哎!”問他爲什麼,也就只會說自己智力不行,用激將法讓自己學習。

未央坐在飯桌前,盯着手上碗裡的米飯,越想越不明白,於是連連嘆氣。

“幹嘛總是唉聲嘆氣的。”李永澤拍拍兒子的肩膀,“難道是思春期?”

“不是。”未央乾淨利落地回答他。

李永澤想未央這個年紀,不是思春期,那就是,“叛逆期?”

“還要猜嗎?不是。”未央很鬱悶自己的爸爸有時候跟個孩子一樣。

李永澤卻越說越來勁了,“自己一直關顧的拉麪店倒閉了,開始懷疑自己的味覺跟其他人不一樣,感到困擾了嗎?”

未央奇怪爸爸是怎麼想到的,“不會是你以前發生的事吧?”

“沒有!”關於李永澤自己的,倒是否認地很徹底,“我只是在給你分析而已,難道是班裡有個明明比你不用心的人,成績卻在你上面,很困擾嗎?”

“這也沒什麼好睏擾的。”看父親不依不饒的樣子,未央把自己的煩惱告訴爸爸,他也想聽聽父親的意見,“班裡總是在一起的朋友,每次抄他作業,總是要逼着我學會它。”

李永澤這時倒是合上嘴靜靜地等着未央說下去,雖然很想指明未央說自己在抄作業的事情,但是爲了大局,他忍了下來。

未央解釋:“就算善良也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吧,我不能理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總有原因的吧,爸你怎麼看?”

“雖然不太清楚,但應該是爲你好吧。”李永澤哪能憑這幾句話就知道原因啊,“對你好的朋友,要好好珍惜啊,初中的朋友纔是真正的朋友”。

雖然未央還不明白爲什麼說,初中的朋友纔是真正的朋友,但是未央在心裡默唸,他會好好珍惜這個重要的朋友的,樹是他最重要的人,未央絕對不要失去他,因此他無比相信自己的父親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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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未央按着樹家門口的門鈴,都快接近上課遲到的時間了,樹還沒有好嗎?未央與樹從初一開始就是同班同學了,而且又是同一個小區的,所以未央每天都會到他家等他。

叮咚,叮咚。未央繼續按着門鈴。

“一大早就這麼有精神嗎?”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會吵到鄰居的喲,未央。”

“樹。”未央轉過身去,看到靠在牆上的樹正淺笑地看着自己,未央一下子露出了陽光般的富有光澤的笑臉。

“走了。”樹說着走到未央的身邊,摸着未央的頭髮。

“嗯。”未央非常習慣地接受樹摸着自己的頭。

樹催促道:“我們得快點才行,時間不多了。”

“已經遲到了,哪有四分鐘趕得到的。”未央的語氣裡有些破罐子破摔。

未央跟樹兩個人還在公交車上時,不知道原來教室裡已經一片沸騰了,總是領頭活躍氣氛的那幾個人,開始嚷嚷起來了,“樹和未央都沒來嗎?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在幹嘛呢?正好都沒來,是不是都在一起?”

另外一個人笑開了,“是不是昨晚幹了什麼事情,今天起不來了。”

一下公交的未央,跟樹兩個人直奔學校教室,還是還在上課,明明老師還在講臺上,班裡的注意到他們是,班裡的同學卻能默契地和聲喊道,“王子和公主駕到!”

教室氣氛久久難以平息。

放學後,樹走到未央座位旁,問:“一起回去嗎?”

“嗯,等等我還要整理一下東西。”未央急急忙忙開始收拾東西。

樹低頭看着他的樣子說:“不想讓我等,你就不能先做好準備嗎?”

未央一臉不悅,其實更像是在撒嬌。

“今天的課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樹溫柔地靠近他。

“還好吧。”未央纔不想告訴樹自己哪裡不懂,不然又要被迫學習了。

“這樣馬馬虎虎的態度可不行,不懂的東西會越積越多的。”樹表現得親近和善讓容易害羞的未央很不自然。

“又沒關係。”未央想站起來,可是樹幾乎把他整個人都罩住了。

“來我家,我教你。”樹輕聲詢問。

“不用了,我還趕着回家吃飯呢。”未央輕輕推開樹的身體。

樹也不再多說什麼,站直了身子,一起走出了教室。

走在校園裡,樹到自動販賣機處買了兩瓶碳酸飲料,將一瓶丟向未央。

未央接過空中拋來的飲料,“謝謝!”未央開始有些後悔拒絕樹剛纔的邀請,怎麼自己會說不用了呢?現在讓他再提出來就會很奇怪,未央只能放棄了。

不過在回家前,他們總是喜歡先去鐵軌玩,說是玩,其實只是散步而已,赤腳踩在鐵軌上,暖洋洋的風吹過來,舒服極了,未央彎腰拾起地上的石子,調皮地往樹身上扔去。

樹明顯地表示了不快,“未央,別拿石子丟我。”

“哈哈••••••”九月的風就像突然席捲而來的熱情。

“笨蛋,居然還笑。”樹也將石子扔向未央。

“啊••••••”未央要躲開石子的攻擊,一不小心沒踩穩,滑了一下,聽到遠方嗚嗚的,要來火車的提示音。

未央頓時感動一陣恐懼襲來,帶他回想到了討厭的過去。

未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鐵軌的,樹一直扶着他。

“這個鐵軌現在還在用啊。”未央莫名其妙地說着一些話,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未央。”樹急切地叫他。

未央口齒不清地說:“我•••••在這個地方••••••”

“未央。”樹越發擔心地晃動着未央。

未央抱住樹的身體,“樹,你聽我講。”

樹停止了搖晃,靜靜地也回抱着他,“嗯,我什麼都會聽的。”

“樹,我好怕。”其實未央潛意識裡還是有些清醒的。

“我會讓你安心的,未央,以後我不會再帶你來這個地方了。”樹的聲音裡有種讓人安定的因素。

未央靠在樹肩上,等待充滿仇恨的心得到平衡,還有對樹有所隱瞞的罪惡感,未央打算深藏一輩子,他不能失去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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