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洋睜大了眼睛，“其實你還愛着她，對不對？”
文軒苦笑道：“如果她出軌了，縱然我再愛她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這麼做，我不是一個無底線無原則的男人。如果我是那樣的人，可能我早就接受你了，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不正是男人所希望的那樣嗎？”
“你的意思是，小茹姐沒有出軌？”黃洋一下就聽出了弦外之音。
“是的，她沒有出軌。”文軒重重的點了下頭。
“那你先前告訴我，她出軌是怎麼回事？連姦夫都承認了，還有那些照片，你也說都是真的。”黃洋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這都是張曉峰，以及廖洪濤、程雪合謀陷害沈茹的，他們下套讓大家以爲她出了軌。”
“是小茹姐告訴你的？”
“是張曉峰和廖洪濤兩人招供的，那天我不僅見到了沈茹，也見到了他們。”
“他們招供的？他們爲什麼要招供？”
“因爲沈茹拿到了他們在公司做假帳，侵佔公司財產的證據，他們爲了保命，就招了出來，而之所以沈茹和我攤牌後要接近張曉峰，就是爲了從他那裡得到那個犯罪證據。因爲她知道，我不再相信她的話了，只有張曉峰他們自己交待出來，我纔可能相信。其實攤牌的時候，她就明白上了張曉峰的當，只是不知道還有個幫兇廖洪濤，那個程雪也參與了陷害。”
“他們爲什麼要設套，就是想得到小茹姐？是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
“不是，幕後主使另有其人，那人叫高虎，沈茹在日本公司打工的時候，他們是同事，這個高虎企圖強暴沈茹，結果被保安抓住，後被公司開除，他一直耿耿於懷。直到今年初，這傢伙偶然發現沈茹在康德公司上班，才收買了廖洪濤，讓他破壞沈茹的婚姻，把她搞臭。廖洪濤就指使了張曉峰對沈茹下套，蓄意接近她，造成了讓她出軌的假象，連我都被欺騙了。記得最關鍵的幾張照片嗎，其實是那晚沈茹慶功時喝醉了，被張曉峰帶到賓館，本來他是打算醉奸沈茹再拍照的，結果張丹及時趕到，他計劃沒有得逞，便利用很短的時間，給沈茹拍了照片，其實那時蓋着被單的沈茹是穿着衣服的，若不然就應該是裸照了。至於紙巾套子都是張曉峰故意扔在地上加強效果的。然後他把拍照的時間推遲了一天，說成是那晚沈茹去賓館見他的時候，而實際上，沈茹那晚就是在房間裡和他聊了一個小時。”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晚我給小茹姐打電話，她還對我說，她是清白的。”說到這裡，黃洋眼神變得呆滯起來，“你之前恨小茹姐是因爲她出軌了，現在明白她是清白的，所以不可能再恨她，相反你誤會了她，你更加內疚，更加的想愛她，對嗎？”
“是這樣的，她沒有出軌，我愧疚都來不及，怎麼還可能和她離婚呢？”
“軒哥，你不會騙我吧？你編故事騙我，其實就是捨不得她，對不對，即使她出了軌，你也甘心戴綠帽子，對不對？”黃洋神經質的看着他。
看到黃洋略顯扭曲的臉，文軒痛苦的說：“丫頭，是真的，她的確沒有出軌，雖然她也有做錯的地方，但的確沒有背叛我。就在昨天，我已經得到消息，廖洪濤、張曉峰、程雪因爲侵佔公司財產已經被警方抓捕了，而帳本是沈茹交給總公司的。如果沈茹和張曉峰有姦情，她怎麼可能舉報張曉峰呢？他們被抓，康德公司上下都知道了，你隨便一問，就清楚。”
“那你爲什麼騙我，星期天你都知道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爲什麼還要給我幻想，爲什麼還要讓我去你公司？”黃洋抓住文軒的胳膊搖晃起來，眼裡有淚花在閃動。
“丫頭，對不起，本來當晚我們一起吃飯，我就打算說的，可誰知遇到你的兩個同學，而你又事先把我們的事兒說了，在那個時候，我怎麼可能開口呢？在送你回去的路上，你問過我，有沒有見過沈茹，可我當時真的說不出口，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不公平，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沈茹沒有出軌，我不可能拋下她不管，是不是？這幾天，我一直在糾結，我知道越拖下去對你傷害越大，所以我終於決定把真相告訴你。”
“真相！真相！上次你告訴我，她出軌了，是真相，現在又是一個真相，會不會過段時間，又有一個真相？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黃洋舉起拳頭，雨點般的打在文軒的身上，“現在公司的人都以爲我是你老婆，我同學也以爲我有了男朋友，我的一顆心全在了你的身上，你卻來告訴我，我只不過做了一個夢而已！”
文軒沒有動，任由黃洋捶打着自己，“對不起，丫頭，都是我的錯，你要罵就罵，要打就打吧！當初我是真以爲沈茹出軌了，可老天開了一個玩笑，把我們戲弄了。”
黃洋打累了，‘嗚嗚’的哭了起來，“我就感覺小茹姐的出軌有點問題，你卻不相信我，反過來給我幻想。”
“對不起，丫頭，那時候是你給了我支撐下去的力量，是你讓我看到生活的希望，是你讓感覺這人間還有真、善、美，我像一個快淹死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我怎麼能放棄呢？”
“你個壞蛋，我恨死你了！”黃洋俯在男人的腿上，泣不成聲。
“是我的錯，你恨我是應該的。”文軒苦着臉，“我恨不得把身體剖成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給沈茹，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半晌，黃洋擡起頭來，淚眼婆娑的說道：“那爲什麼小茹姐還要離婚呢？”
“她——”文軒不想提起沈茹和劉星的過去，“她覺得雖然她也是受害者，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她的確也有不對的地方，比如不該去會所，不該爲了工作騙我，要不是這樣，也不可能讓張曉峰有下套的機會，因此她很內疚，覺得對不起我，更重要的在這場風波中，我們都失去了對彼此的信任，無法再從容面對，我沒有同意離婚，但是同意暫時分居，彼此好好反省過失。”
“你們現在在分居？”
“是的，不過這是暫時的吧，畢竟我們還愛着對方，只是需要冷靜一下。”
“好吧，你走吧，去找她吧，告訴她，我這裡沒問題了，我不會成爲你們之間的絆腳石。”黃洋擦了擦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丫頭，我知道你很難過，因爲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一直擔心說出來傷了你。你不要憋着，你罵我吧，再打我也行。”
“你也沒有什麼錯，這真的是老天爺在耍我們而已。沒什麼，就當做了一場夢，夢醒了，日子還要照樣過。我沒事了，你回去吧，不用擔心我。”
“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
“真沒事，就當失戀而已，這有什麼，上次我去日本，我也對自己說，就當自己失戀了，這個世界，分分鐘都有人失戀，太平常不過了。”黃洋努力笑了笑，“你什麼都好，我就不喜歡你的優柔寡斷。回去吧，把小茹姐接回來，還有你們的女兒，你們一家人又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我呢，大不了哭一場，明天醒來什麼事兒都沒有了。你別以爲我失去你了，就會要死要活的，我纔沒有那麼傻，男人嘛，多的是，我再找一個好了。我這麼年輕漂亮，難道你對我沒有信心？”黃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還是陪陪你，反正明天不上班，晚點回去也沒什麼。”黃洋越是無所謂，文軒越是不放心。
“要陪我是不，好啊，陪我上牀去，反正我也不是處了，我心甘情願陪你睡覺！”黃洋站起來，就拉扯文軒。
文軒嚇了一跳，“丫頭，別別別——你不要隨便糟蹋自己。”
“我已經被人糟蹋一次了，再來一次又有什麼？你是我喜歡的男人，我願意和你睡覺，我不會讓你負責的。我還後悔呢，要是早把你騙上牀，可能今天也不會是這樣了。”
“丫頭，你不要說胡話，我們坐着好好說話，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朋友。”
“如果你不想和我睡覺，那你就回去吧，現在我想睡覺了。”說着，黃洋動手脫起自己的衣服來。
文軒慌神了，“那好，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有什麼事就打我電話。”
“走吧，我就不送了。”黃洋把文軒把門外推。
“砰”的一聲，門在文軒身後關上了。
文軒苦笑了一下，邁着沉重的步子下了樓。
出了樓之後，他並沒有離開，擡頭看看，五樓的窗子亮着燈。
他摸出一根菸點上，站在了一棵樹下。
他知道黃洋此時的感受，自己失去初戀的時候應該和這差不多，對黃洋而言，自己就是她的初戀。
他不時看看窗子，直到一個小時後，燈熄滅了，十分鐘之後，未見黃洋出來，他才朝自己的車走去。
對不起，丫頭。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