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阻止太陽的升起,當黎明出現的時候,文軒被沈茹喚醒,在萬分不捨中,他最後吻了一下妻子,離開了她。
此時六點剛過,離上班還早。
文軒去小區買了早點,然後回到家裡。
推開次臥的門,他看見黃洋睡得正香,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昨晚和妻子很瘋狂,文軒現在還感到很疲倦,但他現在睡意全無。
因爲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要和妻子離婚了。
他斜躺在牀上,呆呆的看着對面牆上掛的那幅結婚照。
照片中,光彩奪目的妻子身着一襲白色的婚紗,露出燦爛的笑容,手捧着一束嬌豔欲滴的鮮花,深情的注視着旁邊西裝筆挺,帥氣十足的新郎。
那年,他二十六歲,妻子二十四歲。
如今六年過去,婚姻走到了盡頭。
半晌,文軒從抽屜裡拿出了那本結婚紀念相冊,裡面放着兩人的結婚證。
在那相冊的第一頁,印有一段結婚誓言。
那天,兩人在民政局工作人員的見證下,共同宣讀了那段誓言:我們自願結爲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鍾愛一生!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爲終生的伴侶!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我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再次看到這段誓言,文軒的淚水潸然而下。
最後他把結婚證、身份證還有戶口薄收拾好了,放進了公文包裡。
八點鐘,文軒上班去了。
一個上午,他都在車間轉悠,卻心不在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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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斷和工人打着招呼,臉上掛着笑容,沒人知道他是強作歡顏。
中午,他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給趙總打了個電話,向他請個假,說下午有點私事要辦。
打完電話發現手機沒電了,便放在電腦主機上充電。
下午,他又去車間轉悠了一圈,快兩點鐘的時候,他便開車離開了。
兩點半不到,他來到了民政局。
今天是個好日子嗎,宜嫁娶?
他站在門口,發現進進出出的男女很多,大家的臉上都是喜氣洋洋,顯然他們是來辦理結婚登記的。
他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
他一個人落魄的站在那裡,人們看向他時,他渾身覺得不自在。
就憑他那身太隨意的着裝,其它人也明白,他應該不是來結婚的。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好日子,但今天的天氣的確不錯,陽光燦爛,照在他的身上,暖暖的,但是他的心卻提前進入了冬天。
如果是演戲,離婚肯定不應該是陽光明媚的日子,或許,此時下點小雨,更能映襯出現在文軒的心情,這晴朗的天氣,與文軒此時的心情,格格不入。
已經二點四十了,沈茹還沒有出現。
她不是希望儘快離婚嗎,按理說,她應該比自己來得早纔對。
她不會反悔了吧,文軒倒有了一絲莫名的期待。
好吧,我再等二十分鐘,如果你不出現,那對不起,是你自己失約了,就不要怪我了。
文軒決定等到三點鐘,她不來,自己就走,而且再也不會提出離婚。
十分鐘又過去了。
文軒倒有點擔心了,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想起上次她開車撞在樹上,文軒就緊張起來。
於是他去摸手機,準備給他打電話。
這一摸纔想起,手機還在辦公室裡充電。
他自然記得她的號碼,所以他想,再等十分鐘,她不來,就先借個手機給她打個電話,然後告訴她,離婚的事下次再說。
他在原地踏着步,有些焦躁不安。
他不停的看着手錶,終於三點鐘了。
沈茹還是沒有現身。
文軒朝大門走去,來得時候,他在門口的煙攤上買了包煙,看到那裡有公用電話。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那是妻子的聲音。
沈茹是看着文軒從大門走進來的,當時她已經站在了一棵樹下。
她是不捨,在最後的關頭,她差點打了退堂鼓。
她明白,一旦辦了離婚手續,他們就徹底脫離了關係,而丈夫將被另外的女人擁有。
她是真的捨不得文軒,捨不得這段婚姻。
但是她明白,從認識文軒的那天起,這段感情就充滿了未知之數。
她只是演戲,被人操縱的傀儡而已。
但漸漸的,她假戲真做,完全投入到了這場感情中去。
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文軒的,她不清楚,反正她不知不覺的就離不開他了,離不開這個家了。
過去的六年,她過得平靜而幸福,有時都讓她忘記了自己的傀儡身份。
但是這場風波讓她意識到,她根本無法掌控全局,有些事情她不可能永遠瞞得住,這場婚姻再繼續下去,對文軒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所以縱然不捨,她也只能狠下心腸結束婚姻。
文軒轉過身來,看到了妻子蒼白的臉。
“原來你早來了。”他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她也笑了,悽美的笑。
文軒有千言萬語想說,但話到嘴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從她的身邊走過,徑直走進了辦事大廳。
沈茹默默的跟在他的後面。
因爲兩人是自願離婚,也沒有財產子女上的糾紛,工作人員在例行檢查了雙方的證件之後,收回了他們的結婚證,在離婚證上讓他們簽字。
那瞬間,文軒的手在顫抖,一咬牙,他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兩個人拿到了各自的離婚證,這比辦結婚證還簡單一些。
六年的婚姻宣告終結。
從此後,男娶女嫁,各不相干。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大廳。
沈茹走在前面,出大門的時候,她回過頭來,“軒,別難過,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文軒點點頭,想起了什麼,說道:“有個事,我給你說一下,也許是我多心了。”
“什麼事兒?”
“就是那個龍學峰,我的同學,我覺得他對你有意思。”
沈茹皺起眉頭,“我對他沒有興趣,謝謝你提醒我。”
“記住過年之前,我們不能把離婚的事告訴任何人。”文軒說,當然這裡面不包括黃洋。
“我知道。我先走了。”
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文軒才沉重的走向自己的車子。
失魂落魄的回到辦公室,文軒拿起手機,準備給黃洋打個電話,告訴她,自己離婚了,才發現上面有張丹的未接來電,前前後後有好幾個,最早的一個是兩點左右,算起來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
看來她有什麼急事找自己。
於是文軒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