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只是說說而已

秦朝撿起地上的文件只是順手,即便是撿起來了,也沒想着去看。

可是病房裡醫生護士忙亂成一團,特別是護士來來往往的拿儀器,推車什麼的,不小心碰到了秦朝,他手裡的文件被動的被颳了一下。

餘光無意間瞥到了文件上“離婚協議”四個黑體字,本來已經有點懵了的秦朝渾身好像被人點了穴一樣,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四個字,顏瑾還是已經付諸行動了嗎?!

他簌簌發抖的翻開看了一眼,然後好像有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在初夏的季節,他卻感覺到了不寒而慄。

嚥了咽口水,然後下意識的緊張的看向顏瑾。

雖然在急救,可是顏瑾卻也注意到了秦朝看到了那份文件,所以她在慌亂的間隙時不時的掃秦朝一眼。

再次看向他的時候,剛好和秦朝忐忑不安看過來的眼神相撞。

雖然理智告訴顏瑾,她應該理解秦朝,可是撞到他慌亂而閃躲的視線的時候,顏瑾失落的迅速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從秦朝的表情已經能判斷出,這些離婚協議不是秦娟杜撰出來的。

面對這一切,顏瑾好像更加堅定了要離開掉的念頭,萬一自己留下,最後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撫養孩子,如果孩子能平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

如果顏瑾還沒想起一切的話,那麼可能就不會這麼怨了,然而事實卻是,她想起了一切,雖然和秦朝在異國的那幾天有點像是荒誕的夢,可是在顏瑾心中卻是真正的美好的回憶。

甚至她爲了秦朝也是有所行動的。

可是……秦朝沒失憶,他看到自己的時候應該就已經認出了自己,這個他也沒否認過。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境下,他也早就已經做好了離婚的準備。

顏瑾感覺從七年前開始,自己就是在做無用功,像是個傻瓜一樣。

是不是秦朝也把顏如玉看成了間接害死他母親的兇手,所以用愛來懲罰自己?!

不敢再往下想,顏瑾的眼睛再次模糊了,看着來來往往的匆忙的醫生和護士,她想如果自己真的什麼也看不到了,聽不到了該多好。

“秦先生,麻煩您先出去好嗎?”

護士再次催促秦朝了,可是秦朝像是被釘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的看着顏瑾。

剛纔顏瑾那一眼,讓他感到了絕望。

沒想到到頭來是自己作繭自縛。

他只是希望顏瑾能睜開眼睛再看看自己,可是他終究是失望了,在被護士半推着出了病房之前,顏瑾始終沒再看他。

而且顏瑾一直偏着頭,背對着秦朝的方向。

讓秦朝感覺到的像是兩輛相背而行的馬車,漸行漸遠……

白楊和李美媛趁着這功夫,想着離開,可是又想知道顏瑾到底孩子還在不在,就沒走,可是看到秦朝麻木的樣子,白楊嚇到了,生怕秦朝直接掐死了他,拉着李美媛離開了。

一出醫院,李美媛就甩開了白楊:“你慌什麼啊,難道不想知道顏瑾的孩子到底還在不在啊?”

“她進進出醫院這麼幾回了,孩子應該保不住了,關鍵是你沒看到我小舅的樣子,咱們還是少……”

李美媛斜了眼白楊,感覺她真是蠢,氣急之下有點想把顏瑾和楊昕之間的眼神交流告訴白楊,可是話都到嘴邊了,看着白楊膽小的樣子,李美媛又把話嚥下去了。

她要先看看再說,說不得自己的猜測日後能幫助自己也說不定呢!她擡頭看了眼住院樓的顏瑾所在的樓層,李美媛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帶上墨鏡直接離開了,也不管白楊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朝一個人等在病房外面,頹廢的靠在牆上,眼神無光的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手上始終的緊緊的捏着文件夾。

醫院裡中央空調開的很冷,秦朝雖然穿着襯衣,可是卻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他眉心一直跳個不停。

像是一個人孤獨的行走在寒冷的極地,沒有任何的取暖工具,要想生存下去,只能自己想辦法。

他垂下頭,看到手中捏着的文件夾,像是泄憤一樣,又像是想知道了取暖辦法一樣,眼中閃着猩紅的光芒。

二話不說的拿出打火機,把手中的離婚協議給點了,然後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了。

經過的護士聞到煙燻味,看了眼秦朝,默默的接了水倒進了垃圾桶。

終於病房門開開了,秦朝瘋了似的抓住醫生問:“顏瑾怎麼樣?”

醫生欲言又止的看着秦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沒等到答案的秦朝也意識到了什麼,他猙獰的衝着醫生嚷嚷:“是不是秦旭明指使了你們什麼?!”

醫生和護士真的很爲難,不知道該怎麼和秦朝說,吵肯定不行,沉默似乎也安撫不了爆戾的秦朝,正在他們爲難的時候,楊昕拉開病房門出來了,叫了一句:“嚷嚷什麼!”

秦朝迅速的放開醫生,問楊昕的同時,也準備擠進病房:“顏瑾到底怎麼樣?”

楊昕攔住秦朝,糾結的說:“顏瑾不想見你!”

聽到楊昕的話,秦朝倏地冷厲的瞪着她,然後粗魯的推開楊昕,徑直進了病房。

雖然沒看來人是誰,但是聽腳步聲,顏瑾也猜得出來。

她緩緩的轉頭沉默的看向焦急慌亂和急切的秦朝。

再次看到顏瑾平靜的表情,秦朝更加的百爪撓心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心中的惶恐,他走到病牀前,蹲下來握着顏瑾的手,放在脣邊親吻了一下:“我們還年輕,孩子沒了可以再生……”

“離婚吧,孩子沒了,讓你得到大秦集團的股份成了妄想……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幾年內恐怕是沒辦法再生孩子了,但是願意給你生孩子的女人很多……而且你也……”

“閉嘴!”秦朝狠戾的打斷顏瑾的話,“我不允許!”

如果沒有那份離婚協議,顏瑾可能會猶豫,會糾結,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可是現在,一切的疑慮都沒有了。

“那麼離婚協議你怎麼解釋?”

秦朝一滯,喉結滾動了一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實也不是解釋不了,而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其實離婚協議不是重點,而是顏瑾一定要離開自己的心讓秦朝無措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

他從來沒有這麼無措過,哪怕是當初秦旭明斷絕了他的經濟來源,他自己努力賺錢的那段日子都沒有。

男人喉結滾動的時候特別的能讓人無限遐想,顏瑾甚至曾經在親密的時候,親吻過秦朝的喉結,那個時候換來的是秦朝更加兇猛的對待。

如果說那時候是一種極致的快樂,那現在就是極致的痛苦。

沒聽到秦朝的解釋,顏瑾自顧自說:“這份離婚協議是在咱們剛剛領證的時候,你找律師擬定的,理智上我可以理解,但是感情上卻接受不了。”

秦朝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不過顏瑾卻沒給他機會,他怕他一開口,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就會變得心軟。

“我出現的時機那麼的微妙和湊巧,你可能會覺得我別有居心,這我能理解,可是秦朝,你沒忘記,你記得我啊,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功利的人嗎?”

“你不是嗎?七年前,你悄無聲息的離開,好像從來沒在世界上出現過一樣,再次見到你,我……”

因爲宗政夜故意的隱瞞,所以秦朝找不到顏瑾,這顏瑾知道。

可是相愛的人,哪有那麼多的理智呢,更何況現在又是在談分開的這個檔口。

“簡單點說就是不信任我對嗎?”

顏瑾雲淡風輕的問題讓秦朝啞然,一開始的確有這樣的想法,這是事實。

“你說過讓我試着相信你,可是你是怎麼做的?”

顏瑾再次的反問讓秦朝更加的沉默了,半晌,他緩緩的站起來,蹲的時間有點久了,腿有點麻,他踉蹌了一下,顏瑾下意識的想要去扶他,意識到之後就迅速的收回手了,可是她這個細小的動作卻被秦朝捕捉到了。

絕望的秦朝又緩緩的燃起了希望,“你現在身體虛弱,等你養好了身體咱們再談論別的。”

知道秦朝還是不願分開,顏瑾說一點也不感動是假的,可是就在剛纔,手機再次響了,依然是提醒她,那場大火。

看着秦朝一步步的往外挪着的身影,顏瑾對他的不捨和悲傷感同身受,可還是硬下心腸說:“秦朝,分開吧,其實你的不信任是正確的,一開始我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包括七年前。”

僵硬了許久,秦朝才緩緩的轉身:“剛纔還在質問我,現在又這麼說!不要爲了分開就說這樣的話。”

這話太傷人了。

顏瑾微微一笑,終於不再是之前面無表情的樣子了,雖然變得生動了,可是秦朝看着卻更加的慌了。

他生怕顏瑾再說出什麼來,逃似的往外走,可是在他碰到門把柄的時候,顏瑾的聲音再次在他身後響起:“七年前曼哈頓旁邊的一家中餐館着火,是我故意的,因爲如果不放那麼一把火,你就找到我了!”

七年前的那場火就這麼不其然的在秦朝的腦海中再次閃現,他不敢置信的轉身:“你不是說你忘記了嗎?現在記起來了?”

強迫自己狠下心來看着秦朝幾近絕望的眼神,顏瑾冷靜的說:“忘記只是我那麼和你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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