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那兩位雖然有些老花的兩口子也是一眼在人羣中認出了我這位前兒媳婦,林軒他媽用力地白了我一眼,力度之大我都想彎着腰用手接着,生怕她把白眼珠給轉掉下來了。林軒他爸整個把他媽護在身旁,感覺我就像一吃人的鯊魚一樣,隨時隨地都能撲騰上前去攻擊他們。
我自嘲地笑了笑,心想這時候也沒有時間沒有心思跟他們計較。況且,也不想多爭執什麼,不過,我這樣想卻並不代表別人也這樣想,只見林軒他媽掐着腰春光滿面地來到我背後的位置,歡快地跟他爸說着,“你說童靈現在這剛懷孕吃點什麼好呢?哎,一會兒說是想要吃點酸的,一會兒說是想要吃點辣的。都說這酸兒辣女的,她這一會兒酸一會兒辣的難不成還是雙胞胎,哈哈哈......”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說我這忙前忙後的一身是汗的,可這心裡啊甭提多高興了。這說明啊,很多事情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有些人啊,她就是一輩子沒有那個福分。的虧是我們脫手的快,要不然就是頭髮都白了,估計我們也看不到孫子長什麼樣子。哎,就是不知道現在得去禍害哪家人了......”
王藝在一旁聽着把我的胳膊都給掐的痛,連範曉黎也皺着眉頭瞪着林軒他媽的背影。我笑着搖搖頭,“算了,走吧,不知者無罪,有她哭的時候呢!”
王藝瞪着我,“算什麼算?這人都欺負到咱家門口了,憑什麼就這樣算了?那天在醫院的時候瞅着這老太太長的有模有樣的,看起來知書達理的,怎麼說話就跟嘴裡吃了屎一樣?”
王藝的嗓門本來就不小,這會兒子又是故意說給林軒他媽聽的,老太太當下就不樂意了,拿着手裡的黃瓜就指着王藝的鼻子質問道,“你剛纔說誰嘴裡跟吃了屎一樣啊?小姑娘家家的,一天到晚嘴裡不乾不淨的,怪不得到現在都沒有人要。人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我看是一點都沒有錯!”
王藝“啪”的一下拍掉林軒他媽手上的那根倒黴的黃瓜,“誰吃了我就說誰?你要是不講髒話的話,幹嘛這麼急着對號入座啊?我看您也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說起話來就跟五十幾斤的一樣,怪不得老公兒子都齊刷刷地一起在外面亂搞。人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嘛,我看一點也沒錯,你們這是家族遺傳病啊!有病,得治啊,可千萬不要放棄治療!”
王藝一通話說的林軒他媽是啞口無言,畢竟剛纔那最後一句話是她自己說出來的。站在一旁的林軒他爸臉色也是難看之極,範曉黎和王藝倒是一臉愉悅的樣子,時不時還回過頭來給我挑選的菜來點意見。
林軒他媽也是見識過王藝的潑辣的,見吵不過她,就轉而對我說話,“陳佳蕊,我聽說前幾天你還跑回去找過林軒,難道你媽沒有教育過你好馬不吃回頭草的道理嗎?還是你看到我們家林軒現在又跟朋友自己開了公司了,老婆又懷了身孕了,你心裡嫉妒了?照我說,你們離都離了,你就別惦記着我兒子了,有時間的話還是多熬點中藥喝喝。雖說不一定能起多大作用,但是,好歹有個心理安慰啊!”
聽完林軒他媽這段話,我想即使我真的不把林軒這一家人放在眼裡,我也不能容忍別人這樣侮辱自己。我放下推車,轉過身來看着林軒他媽一臉傲嬌的樣子,笑着說道,“阿姨,你剛纔說什麼來着?你兒子跟朋友合夥開了公司?那你知道他開公司的錢怎麼來的嗎?哦,你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麼傲嬌了。那我就做件好人好事告訴你,你兒子開公司的錢是他挪用公款得來的,並且,好巧不巧他挪用公款的證據現在還在我手上。我那天還說哪天我拿着那些證據找您兌現一張六十萬的支票呢,因爲你兒子不僅挪用了公款,還公然在大街上對我實施搶劫,搶走了我六十萬的離婚費用,這些證據我可都保留的好好的呢!”
我每多說一句話,林軒他媽臉色就白幾分,她一直搖着頭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兒子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情?陳佳蕊,你不要給我血口噴人,你一定是忌妒心作祟,不想我家林軒過上好日子。你要是再在外面亂說,敗壞我兒子的名聲,小心我告你誹謗罪!”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放心,不用着急,反正你兒子那裡我也不指望能要到錢了。過幾天,等我手頭上的事情忙活完了,我就拿着證據去找您去,您看看到底是用六十萬買我的證據還是我把它們交到警察的手裡請他們幫忙給我找回那筆錢!”
說完,我就要拉着王藝和範曉黎走,林軒他媽卻還是在身後喋喋不休地罵着。王藝一個沒有忍住,都快走到收銀臺了還轉身跑了回去,衝着林軒他媽就喊道,“對了,老太太,再告訴您一件事情。別那麼急着爲你媳婦懷孕的事情高興,這孩子能不能要還不知道呢,誰知道生出來是不是個腦癱還是白癡什麼的啊!畢竟......”
“王藝,別說了!”我快速地跑過來,拉着王藝的胳膊想要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的話,畢竟我也知道林軒他媽的身體不是多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我剛纔那一下也夠她消化的了,王藝要是再來這麼一下,估計老太太是真的受不了了。
王藝用力地瞪了我一眼,卻還是乖乖跟着我走了,就聽到林軒他媽一直在後面吼着,“有本事你說啊,說不出來了吧?誹謗我兒子,我看你是見不得他過的比你好吧?現在後悔了吧?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
我搖了搖頭,林軒他媽的性格我還是瞭解的,跟我媽一樣死要強。別看她在外人面前這樣死命地嚷嚷着,心底也是犯着嘀咕呢,不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在說謊,她也不是容易罷休的人!
等我到達樑以陌的公寓的時候,還沒有推開門,就聽見裡面兩個男人幼稚的對吼聲。
只見張旭叉着腰,一臉無奈地對着那個坐在敞篷跑車上耷拉着腦袋的背影吼道,“樑以陌,你剛纔不是說喝完了這一瓶,你就不喝的嗎?怎麼又喝上了?”
樑以陌賭氣似地吼了回去,“我不喝留着酒給你翻牆頭過來偷啊?你還我酒,你個......你個沒品的,你......你知道......那......那酒值多少錢嗎?對了,你給我找陳佳蕊了嗎?”
聽着這話,我忍不住回頭去看了看王藝,用眼神再詢問她,“你是有品的人嗎?你知道那些酒到底值多少錢嗎?”
那人難得地不好意思一次,歪過頭去不看我,似乎是覺得自己要是跟一個醉酒的傻瓜爭執有辱她名離婚律師的名聲!
我剛回過頭來,又聽到張旭繼續吼道,“你別叫陳佳蕊了,丫都不管你死活了,你還叫什麼叫,叫魂啊?沒事,你還是叫叫張旭吧!你看你癱瘓在牀的時候,管你吃喝拉撒的除了我這個偶爾翻越牆頭偶爾借你點東西的鄰居,還能有誰?”
樑以陌一邊抱着瓶子,一邊用食指在嘴上比劃着,“噓......噓......不能在背後說陳佳蕊的壞話,那丫頭雖......雖然眼睛很瞎......嗅覺遲鈍......但......但是聽力卻出奇地好......你......你說這麼大聲,她肯定會聽見的。她一聽見,就......就會炸毛的。炸......炸毛,你懂嗎?哈哈哈......”
樑以陌一邊說着,還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着我炸毛的動作,看到張旭一臉驚恐的表情站在那裡,哆嗦着手指指着樑以陌說,“你真他媽瘋了!”
我感覺站在那裡眼眶又不由自主地溼了,樑以陌到底走的他媽的什麼節奏啊?報復就報復,愛我就愛我,他這一會兒打我一巴掌,一會兒又遞給我一個甜棗,弄的我整個腦袋都凌亂了。
王藝和範曉黎一起站在我的身後看着兩個男人之間奇怪的彆扭,王藝見我似乎又有些動容的沒有反應,便推了我一把,我低叫了一聲,把本來就有些驚恐的張旭更是嚇了一跳。他拿看鬼的精神頭來看我和我身後的兩位閨蜜,又愣愣地轉過頭對着樑以陌說,“雖說你今天說了一天的胡話了,倒是有一句沒有說錯,丫陳佳蕊的聽覺的確好。這不聽到我在說她的壞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連後勤人員都給帶來了。”
張旭說着瞥了一眼正彎腰收拾房間的王藝和範曉黎,其實,我看他那眼神的意思主要是想瞥王藝的,又怕被她待個正着羞辱一番,只好順帶把我們範曉黎童鞋給瞥了一下。
我沉默地在廚房裡收拾東西,拿出食材準備給樑以陌熬個醒酒湯,他也一直抱着酒瓶笑吟吟地看着我,似醉非醉的樣子讓我想起來我離婚的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窩在陽臺上無聊地看星星看月亮。
衆人似乎都發覺我和樑以陌之間的眼神帶有強烈的射線功能,穿山越嶺地相會在空中,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驚的他們三位都沒有下腳的地方。於是,還算識相的幾個人在把房間收拾好了之後,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我端着還有些燙的湯水朝着樑以陌走去,蹲在他的身邊,看着醉了的時候有些像小孩子的他。
樑以陌也伸出手,不停地摩挲着我的頭髮,還發出感嘆聲,“真滑!”
我點點頭,“承蒙誇獎!”
樑以陌又對我勾了勾手指,我往前傾了傾,他一把抱住酒瓶和我,嘟囔着,“我回來的時候,發現......發現家裡沒有你的身影,卻......卻都是你的氣息,有點......難受......這裡......你說......我該怎麼辦?”
樑以陌拉着我的右手整個覆蓋在他心臟跳動的位置,我也隔着那個惱人的酒瓶反抱住他,“樑以陌,我也想知道你會怎麼辦,然後,我才知道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