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師……師……”
注意到其餘三名守陣弟子的神情,確信那枚令牌真的是三代道子令,而並非是自己眼花錯看的青年弟子何慶頓時一反常態,快步走到趙羽身前,想要談笑拉近關係的他這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趙羽的名字。
“趙羽。”
趙羽微微一笑,輕聲答道。
“哈哈,原來是趙師弟,幸會幸會。”
何慶故作爽朗大笑兩聲,兩手抓起趙羽右臂,不住地點頭哈腰說道。
“我叫何慶,比師弟你早入門幾年,今天和師弟你一見如故,以後在這陰殿之內,誰要是敢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好使。”
“呵呵,那趙羽便先謝過師兄了。”
趙羽嘴角微揚,輕笑兩聲,衝着一臉討好的何慶抱了抱拳。
“小事一樁,師弟你太客氣了……”
何慶拍了拍趙羽肩頭,旋即神色一凝,止住了笑聲,身軀稍稍靠近了後者些許。
“師弟,敢問你那枚令牌是從何而來的?”
饒了一大圈,何慶終於是問出了心中思慮已久的問題。
“下山之前家師所贈,說是令牌的主人早年就和他老人家相識。”
趙羽給出的答案和當日在陰陽閣的幾乎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添油加醋,過分誇大,更沒有道出張遼燕天策真正的關係。
“家師?趙師弟你的師傅和道尊大人真的是朋友嗎!?”
何慶兩眼大睜,駭然倒吸一口涼氣,能和道尊稱得上朋友二字的人,就算是整個輪迴道中也不會超過一手之數,可想而知其中的分量是有多足。
“道尊大人?師兄的意思這枚令牌是道尊大人所贈?”
趙羽眨了眨眼,臉上竟是一副人畜無害,什麼也不懂的樣子。
“師弟想必是才入門,一些規矩可能還不清楚,來,讓師兄爲你講解講解。”
一看到趙羽疑惑的模樣,何慶頓時拉着前者坐到了一處石臺之上,臉上始終帶着和善的笑意,和之前趾高氣昂的守陣弟子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且不論趙羽說的是不是真話,單憑一枚道子令就足以讓何慶恭敬相待,作爲在宗門之內摸爬滾打了十年之久的何慶,自然明白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師弟可知兩殿道武?”
何慶神情故作恭敬,一手把着趙羽肩頭,輕聲問道。
“知道一些。”
趙羽點了點頭,江景告訴過他,十年一次的道武正是由陰陽二殿聖子比試,決擇出宗門道子的盛會,事後翻閱道宗訓誡錄之時趙羽才瞭解到,由於聖武是每三年舉行一次,所以道武之時,參加的會有三對陰陽聖子。
也就是說,一次道武會比出三名道子,只不過,道尊以及道宗長老院會親自爲這三名道子各自定下一項任務,只有完成了任務,纔會被賜予道子身份令牌,而如果沒有完成,便會被宗門安置成長老執事等職位,不得再參加道武。
另外,宗門規定,即便是完成了任務,登上了道子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如果沒能在五十年內修爲達到煉氣第三階段,成爲準道尊的話,也會被宗門撤除從而安置職位。
不過,從道子之位降下,宗門爲其安排的身份肯定也會比一般的聖子,準道子要高貴一些,比如十年前上一任的三名準道子中,兩人任務失敗,現在一人是陰殿中樞長老院七長老,另一人則是陽殿外閣執事堂第三執事。
而最後的一名準道子,據說歷經九死一生,險些魂飛魄散之後,僥倖達到了宗門要求,但因爲那次任務根基受損,修煉受到阻礙,沒能在五十年內達到彧中境,現如今成爲了身份尊貴的道宗長老院末位九長老。
總的來說,無論是聖子,道子還是準道尊的爭奪都是你追我趕,容不得任何人絲毫鬆懈,一旦安享其位,輕則被人取代,重則身死道消。
所有,許多年過去,輪迴道僅僅只有三任道尊,如今更是還沒有出現一名道子,準道尊。
至於一旦出現了多個道子,準道尊的宗門決定,訓誡錄上沒有提及,而以趙羽的身份自然也沒有資格知曉。
“通過道武決出的準道子完成任務成爲道子之時,都會被宗門賜予道子令,而當道子沒能達到準道尊修爲之時,撤除道子之位的同時也會被收回道子令,唯有成爲了道尊,其道子令纔可以被保留,甚至還可以贈送他人而作用依舊。
所以,整個宗門之內,真正流傳下來的道子令只有三枚,而師弟你的那枚,正是如今三代道尊大人當年的道子令。
因爲三代道尊大人繼位,所以就算不是他本人親自使用道子令,任何一個持有道子令的人也可以得到道子的部分特權。
也就是說,師弟你之前所問,道子令能否作爲進入問天台的宗門貢獻,師兄肯定地告訴你,當然可以。
按照道子的特權,任何一位道子一年之內都有着十次能夠無償進入宗門秘境大界的機會。”
說及道尊道子,無論江景還是何慶,不管地位身份如何,作爲輪迴道的弟子,神色之中都難免會有着些許嚮往豔羨。
“原來那枚令牌這麼厲害,看來我可要收好了,師兄能不能還給在下?”
趙羽故作驚訝,眉毛輕挑,衝着何慶說道。
其實關於道子的權力,趙羽從江景口中已是瞭解到了不少,如今再從何慶口中聽來,雖然不像前者所說可以隨意使用宗內的一切,但一年十次隨意進入秘境大界的特權也已然相差無幾,更別提其他趙羽尚未了解到的便宜之處了。
“當然當然,令牌本就是師弟所屬,我等借閱豈有不還之理。”
何慶面帶笑意地朝着趙羽說完,便是猛地回頭厲喝一聲。
“你們幾個看完沒有,還不把令牌給趙師弟奉上!”
“是是,來了來了!”
想必其餘四人也是確定了道子令的真僞,神色恭敬地衝着趙羽兩人小跑過來,特別是之前還想要教訓趙羽的瘦小弟子更是第一個拿着玉佩,低頭彎腰地爲趙羽送上了令牌。
不過如果他不表現地這麼明顯,趙羽興許還記不起之前的事,可現在……
“何師兄,我記得你剛纔說過陰殿之內有事都可以找你,對嗎?”
趙羽輕描淡寫地取回令牌,放到了木牛當中,回頭望着何慶不着痕跡地一笑。
“沒錯,以後師弟你有什麼困難都能來找我,就衝着你一句師兄,我何慶定當全力相助!”
一聽到趙羽似乎有求於自己,何慶當即便是拍了拍胸膛,相幫之話更是脫口而出。
“不用以後,現在,師弟就想勞煩師兄出手相助……”
趙羽擺了擺手,衝着何慶微微一笑說道。
“現在?師弟說的是進問天台的事嗎?”
何慶皺了皺眉,倒還真沒注意到除了進問天台趙羽現在需要他做什麼。
“我記得,之前這位師兄不是說要給趙某長長記性嗎?請何師兄做個見證,在下悉聽尊便。”
趙羽朝着瘦小弟子抱了抱拳,意味深長地斜視着何慶輕聲說道。
何慶面色一變,愣愣地望了趙羽一眼,頓時大手一揮,直接一掌拍在瘦小弟子腦後,朝着趙羽抱拳說道。
“趙師弟受驚了,這小子跟你開玩笑呢,師兄這就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對於何慶,再怎麼說,瘦小弟子也是跟在自己身邊兩三年時間的兄弟,自然不可能拿他怎麼樣,再者說,雖然趙羽有道子令,但也是他們的師弟,也不至於爲了一件小事趕盡殺絕。
“王賈,還不快來給趙師弟謝罪!”
何慶瞪了一眼被稱爲王賈的瘦小弟子,擺了擺頭說道。
“趙師弟,多有得罪,王……”
“誒!”
王賈瞬間便是意會何慶的意思,剛剛拱手準備致歉之時,卻被趙羽擡手打斷。
“道歉就免了,何師兄剛纔提的賠禮倒還不錯,看在何師兄的份上……”
趙羽嘴角微翹,面露笑意地望了何慶一眼,朝着衆人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我就勉爲其難地收你一千宗門貢獻吧。”
“什麼!?一千!?”
王賈猛地擡頭,神色猙獰地瞪着趙羽,他進宗門三年,好不容易纔拜在大家族的子弟何慶手下,三年以來做牛做馬也才掙到了將近四千的宗門貢獻,而趙羽一開口就想要奪去兩成半,這種事任誰也不會同意。
“看來王師兄是不同意了,那就沒辦法了,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記仇。”
趙羽無奈地搖了搖頭,最後兩個字則是頓了頓,望向何慶才慢慢道出。
“趙師弟,一千宗門貢獻是不是太多了點……”
何慶神色突轉陰沉,從來都是他壓榨別人,哪有別人來壓榨他的,此刻趙羽的做法,的確有些超出了他的底線。
“多嗎?”
趙羽神色無常地朝着傳送陣踏出兩步,停在何慶身旁,挑了挑眉。
“我也覺得多,王師兄不捨得也是人之常情,不過……”
趙羽慢慢偏過頭,側過半張臉,漠然迎上何慶複雜的目光。
“日後,師兄可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