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幾口氣後,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得平和,“你想多了,我沒有那個意思,而且這裡是公司,在公司裡只有上下級,同事partner關係,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在其位謀其職。”
霍旭不耐煩的衝我揮了揮手,咬着牙問:“你不用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一句,你真的希望我離你遠一點?”
我緊盯着他的眼眸,思索過後,我說:“是,我希望你能離我遠一點,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霍旭聽完兀自的苦笑着,點點頭後,苦着嘴角道:“好,如你所願,不過七七,我會像你證明你的選擇是錯誤的,總有一天你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他說完後,直接轉身出了我的辦公室,最後連個正眼都沒給我。
看着緊閉着的門,我無奈的勾起了一抹苦笑,這下他可能真的是放棄了,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很滿足,所以我也希望他能夠得到幸福,而不是總拘謹在過去的回憶中。
倘若當初我們沒有錯過那三年,或許現在又會是新的一番面貌,只是命運總是愛捉弄人的。
而我恰好又是個特別滿足於現狀的人,日子過的安逸就行,不求轟轟烈烈,只求平平淡淡,安安穩穩。
可這種安慰的日子還沒開始,卻又生波瀾。
下班準備去超市買點小菜,準備給阿臨露一手,只是剛走出公司,就被幾個男人給圍住了,看那些人的樣子,應該是附近的小混混,至於爲什麼找上我,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嘴角稍稍抽動了一下,而後向着其中一個人問道:“請問你們是?”
他們聽完沒說話,而是各自都上前一步,進一步縮小了對我的包圍,其中一個混混率先開口,吊兒郎當的打量了我一番後,問道:“你是蘇七七?”
我聞言不動聲色地把手伸進了包裡,看樣子這些人是專門來找我的,只是我得罪誰了嗎?
“少特麼給我耍花樣。”說話的男人一把扯過我的包,我還沒來及撥出去的電話連帶着被甩了出來,那人上前一步,凶神惡煞的望着我,渾身上下無一不透露着來者不善的意味。
“模樣長的倒是端正,可聽說你嘴巴太欠了,所以有人讓我教教你怎麼說人話。”
聽了他的話,我微微皺起眉,還是沒能想到他們究竟是誰找來的,只是後來我聽到身後喊了一聲:“七七。”
頓時間,一切都好像明瞭了,再看眼前的人時,我也不那麼害怕了。
圍着我的幾個男人,轉而將目標對準了霍旭,帶着罵腔說:“小子,少特麼多管閒事。”
霍旭不理,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關心的問:“沒事兒吧?”
我冷漠的看了霍旭一眼,兀自甩開他的手後,抱着胳膊準備看狗血劇的發展。
英雄救美的橋段看的不要太多,老一套的東西,半點新意都沒有。
果然不如我所料,雙方大打出手。
霍旭大學的時候報了散打社團,雖然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技巧可能已經生疏,但本能還是在的,所以,沒幾下那些個混混全都被霍旭打趴在地。
不過,人多終歸勢衆,霍旭免不了捱了幾拳。
一場混戰結束後,霍旭踉踉蹌蹌的走到我身邊,滿眼的擔心,“怎麼樣,你沒事吧?”
看着他狼狽的模樣和關心的話語,我卻無感。
“有你在,我肯定會沒事的。”我無語地看着他,補充道:“畢竟這場英雄救美,苦肉計實施的對象是我,如果我受傷了,這場戲不就演砸了嗎?”
霍旭聽了,語氣很不好的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這幾個人是我安排的?爲的就是用苦肉計博取你的同情?”
我想也沒想就反問道:“難道不是嗎?上午你才說一定會讓我知道我的選擇是錯誤的,下午就有這麼巧,這些人就找上我,正好你又像個superman一樣出現保護了我,呵呵,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霍旭的眉毛擰的更緊了些,臉色也更差了些,“如果我說這就是巧合呢?”
我冷哼一聲,譏諷的提脣道:“你可以扭曲事實,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
聽了我的話,他一下子變得面目兇暴,眼光猙獰,兩根濃密的眉毛擰結在了一起,胸口沉重的起伏着我,渾身上下都帶着暴風雨的氣息。
隨後他爆發似的衝着吼道:“是啊,沒錯,這些就是我一手安排的,只是可惜被你看破了,呵呵,下次我一定演一個更加逼真的苦肉計給你看。”
我微微皺起眉頭,輕吸了一口氣,語氣不善的罵了句,“有病。”
真是受不了,我以爲他已經想通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執拗,還變本加厲的跟我在這兒演戲,上午才說了幾句,下午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來“報仇”了。
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包和手機,徑直的向前走去,只是還沒走幾步,握在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了屏幕後,發現是唐怡打來的。
唐怡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肯定是有什麼事兒,忙着站定在原地,摁下了接通鍵。
“喂,小怡,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那頭小怡十分慌張的跟我說了一番話,聽完後,我當時就懵了。
轉身向後一看,之前還站在原地的男人,此時已經癱在了地上。
把霍旭送去醫院後,我糾結不安的等候在急救室門口。
唐怡打電話來告訴我,說是她在房間裡聽到李大明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內容大致就是找人來修理我一頓。
而我卻自以爲是的誤會了霍旭,說這些人都是他找來,爲的就是在我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這個世界最難受的情感就是委屈,難怪霍旭當時那麼生氣。
是我不好,是我太過於草率。
急救室的燈持續的亮着,我六神無主的來回在門口踱步,害怕、恐懼、自責.........諸多的情感一齊翻涌而起,壓的我都快喘不過起來。
手術室的大門一直緊閉着,不知道里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我在這種等待中無比煎熬着。
回想起霍旭爲我做的種種,所有的愧疚全都涌上心頭,我的眼淚嘩啦啦得掉下來,身邊也沒個人安慰和傾訴,我捂着臉哭的越發的厲害。
大概多了一個多小時,手術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醫生一邊慢慢揭下口罩,一邊向着門口走來,不等他說話,我立馬擡腳擁了過去。
“醫生,他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啊?爲什麼會突然暈倒,人事不省了呢?”
面對我接二連三的焦灼詢問,醫生只是很平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問道:“你是病人家屬嗎?”
我聞言頓時一愣,困難而掙扎的開口:“........不是。”
醫生點點頭,頃刻間滿臉的沉重,略帶抱歉的對我說:“不好意思,本人的情況屬於隱私,所以爲了保障病人的權益,我們只能將情況如實的告知他的家屬,如果可以的話,請立即聯繫病人的家屬過來。”
我聽了又是一怔,聯繫家屬?
霍家的人脈倒是不少,只是各個都跟人精似的,做什麼事都是精打細算的謀劃一番,經過上一次的照片風波,我算是看明白了,姓霍的人裡基本上都是各自爲政,尤其是霍誠,煽風點火的厲害。
如果我現在把霍旭的情況你告訴了霍家人的,到時候老太太知道了霍旭是爲了我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那我和阿臨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出於自私,在醫生轉身時,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糾結着說道:“我是病人的家屬。”
在醫生質疑的眼神下,我解釋道:“我......是病人的女朋友,之前因爲我們鬧彆扭了,所以.......”
之後的話我沒我往下說,因爲編不下去,但在醫生的眼裡卻成了自我批評,他無奈的搖着頭,用很無語的眼神看着我,嘀咕道:“現在的小年輕還真是不懂事,都人命關天了還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唉,這人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我垂着腦袋,對醫生的指指點點也沒做反駁,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霍旭的情況,至於其他的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無所謂,也顧不上在乎。
“醫生,您現在可以告訴我,我男朋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而後醫生跟我說了霍旭目前的情況,經過檢查醫生告訴我霍旭之前腦袋就受了很嚴重的創傷,小腦下方有血塊凝結的現象。
至於他爲什麼會突然暈倒,可能是因爲精神高度集中,情緒波動過大,以至於腦袋裡的那個小血塊迅速充血,導致的昏迷。
“那現在他什麼時候會醒?”我沉吟了下,焦急不已。
醫生聞言表情變得嚴肅,抿着脣半天不語,看着他那樣子,我的心緊張的都提到了嗓子眼,終於,醫生開口了:“病人近些年是否有過昏迷現象?”
我聽了忙着回答:“他昏迷過三年。”
提到三年,我心裡就衍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苦很澀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