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我的心底微微悸動了,霍臨不是個喜歡把愛不愛放在嘴上的男人,如果他能說出來,那就是代表我真的很重要。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你別說了,不管你的想法是什麼,反正這個婚我離定了。”
“那我也把話放在這裡,除非我死掉,不然這個婚我是不會離的。”
面對他這副賴皮的模樣,我是當真恨不得對他一頓狠罵,但到底是理智佔了上風,交善不交惡,我不想把氣氛鬧得太僵,於是就耐着性子說道:“那好,就讓我做一對名存實亡的夫妻吧,以後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做什麼,你也別想再管着我。”
“不行,你是我老婆,我不允許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說着,他突然抱住了我的腰,讓我的後背輕輕地靠在牆壁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的臉就已經湊了過來,覆上了我的嘴脣。
我條件反射的想要反抗,可他卻把我整個人都緊箍在了懷裡,我掙扎不過,只能任由着他索-取。
說實話,這麼多日子他都沒有碰我,所以被他擁在懷裡的那一刻,我的身體很快便又了反應。
而且這個吻和以往的都不同,以往他都是急躁的,強行對我攻略城池,這一次卻是溫柔的,緩緩地撬開我的脣齒,慢慢地讓我沉醉其中。
我反抗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承受着他的力道,隨着他的吻沉沉浮浮。
一番濃郁的深吻結束後,我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摟在了他的脖子上,微微地喘着氣,估計自己的臉色也有些緋紅。
霍臨眯了眯眼睛看着我,眼裡藏着揶揄,“現在還讓我離開嗎?”
我不傻,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剛剛接吻的時候,他故意的引-誘着我,到最後他鬆開了我的脣,倒是我自己情不自已的勾住了他的脖子,重新又吻了上去。
這會兒,他反過來將了我一軍。
狠瞪了他一眼後,我氣憤地跺着腳,抱着懷裡的衣服跑進了洗手間。
看着鏡子裡的女人,眼裡已經漫起了一層水霧,頓時覺得自己很沒用,嘴上說的好聽讓他離我遠一點,可一旦他跑過來對我做些什麼,我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之後我用冷水衝了好幾把臉,覺得自己冷靜了下來,才從洗手間回到房裡,打眼望去,某個沒皮沒臉的男人此時已經換好了之前我給他準備的睡衣斜着身子站在門口,擺出一副很風【馬蚤】的樣子。
啐了一句“神經病”之後,我直接走了過去,躺在了牀上,他倒也沒說什麼,就這樣一聲不響的也躺到了牀上。
其實我挺想給他一腳,把他從牀上踹下去的,然後指着他的鼻頭罵:你特麼給我睡沙發去,誰同意你跟老孃一個房間來着。
不過,這件事想想也就算了,要做起來還真沒那個膽量。
你說要是就這麼蓋着棉被純睡覺多好,可沒一會兒男人就挪了過來,一把攬住了我的腰,平靜而溫柔的說:“老婆,我錯了,原諒我好嗎?人家都說牀頭打架牀尾和,你這都生了好幾天的氣了,還不準備原諒我嗎?”
我側過身子斜睨了他一眼,總覺得自己今晚是遇到了個假的霍臨。
推搡了一會兒,我是真沒了力氣,一整天的高強度集中精神工作,現在好不容易回到家可以睡一會兒,這祖宗又跑過來折騰我,搞得我現在是身心俱憊。
我沒有再理他,任由着他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裡,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輕柔:“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其實我聽想問:去哪的,只是那時候我正犯着困,想問卻沒辦法問出口。
第二天一早醒過來的時候,昨晚一起共眠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我撐了個懶腰,開始刷牙洗漱,中午邊上的時候要去給江晨希喝彩,所以我給周霞打了個電話,說是今天請一天的假。
只是當我走出房間來到客廳的時候,誰能告訴我爲什麼霍臨會坐在餐桌上,而且桌上還擺放了豐盛的早餐。
“起來了,來,趕緊過來吃早餐。”霍臨招呼着我坐下,臉上掛着笑容。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走到餐桌旁,斜睨了桌上的早餐,昨晚就吃了碗麪,現在還真有點餓了,況且,我這個人最識時務,跟誰過不去,都不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坐下後,我開始大快朵頤的吃起來,全程霍臨就坐在我旁邊看着我吃,我也懶得顧及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事實上,我最難看最狼狽的一面他都看過,這狼吞虎嚥的模樣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等我吃的差不多後,霍臨開口問道:“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嗎?”
我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道:“霍總,你很閒嗎?都不用去上班哦?”
“剛剛我聽到你跟公司請了一天假,所以我也請了一天假。”霍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眯了眯眼睛,試探性的問:“你什麼意思?”
他聳了下肩膀,起身拿起掛在椅子後的西裝,“意思就是你的一天我承包了。”說着,他瞥了我一眼,緩慢的道:“在此之前,我帶你先去個地方。”
我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
最後我到底是跟霍臨一起去了他說的地方,只是我沒想到,他帶了我去的居然是墓園。
下車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受我奶奶那件事的影響,總之我的心情頓時間沉重起來。
就連腳下也邁不出步子去,直覺告訴我應該說些什麼,但很奇怪,我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只能任由着霍臨牽着我向着墓園深處走去。
在經過一排又一排的墓碑之後,他最終停在了東南方最裡側的一座墓碑前停了下來。
讓我感到奇怪的並不是他爲什麼會突然帶我來這裡,而是這座墓碑上竟然沒有名字,也沒照片,光禿禿的一塊墓碑,在衆多的墓碑中略顯突兀。
正在我胡思亂想着,霍臨轉身看着我,讓我把帶來的菊花放到墓碑前。
一開始我還挺納悶的,他爲什麼自己買了花不抱着,非得讓我給拿着呢,直到現在我明白了。
這一次我沒有反抗他,而是順着他的意思莊嚴肅穆的雙手捧着菊花,懷着十分虔誠的心情將花輕輕地擺放在了墓碑前。
做完這一切後,我退回了霍臨的身邊,下意識的看向他,只見他的臉龐冷峻,似乎沒有半點溫度。
他站在墓碑前愣怔了一會兒,我也靜靜地待在他的身邊,緘口不言。
墓園是個莊嚴,讓人心情沉重的地方,就算我再怎麼混,也不至於在這種地方跟霍臨發脾氣。
他這樣站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媽,剛剛給您獻花的,是您的兒媳婦。”話落,他站過來握住了我的手,緊緊的,對我微微提脣後,又將目光落在了墓碑上,輕聲道:“她叫蘇七七,是我的老婆,您的兒媳婦,怎麼樣?很漂亮吧!”
聽到他的話,我有些不知所措,從心底燃起了一陣慌張。
我不知道他今天帶我來這裡的含義,曾經他跟我說過他母親的故事,那時候我只知道他是個苦命的孩子,而他的母親也是一個悲苦的人。
但他從來沒有跟我提過她母親葬在哪裡,我想問但又怕揭開他的傷口,所以這件事一直就這麼拖着,可今天他突然的帶我來見他的母親倒是讓我感到很吃驚。
畢竟,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跟他鬧離婚,我們好的時候他都沒帶我看他母親,現在我們即將分道揚鑣,他卻這麼做了。
看着那塊沒有名字,沒有照片,什麼也沒有的墓碑,忽然間,我變得有些緊張,手心後背也冒出了汗,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就在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霍臨的聲音再次響起,“媽,我想您的心願就是能夠看着我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在達成您心願的道路上我已經邁出了九十九步,剩下的這一步,我無可奈何,只能交給我老婆,您的兒媳,如果您泉下有知,就好好關照關照我老婆,別再跟我鬧彆扭了。”
聽了他的話,我是既想哭又想笑。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讓他以逝的母親關照我不要跟他離婚,然後還要爲他生兒育女嗎?
只是我明明憋了一肚子的氣,可當霍臨注視着我的時候,我心裡對他所有的排斥和怨恨在一瞬間全都神奇的消失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只是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抿了抿嘴脣,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也繼續靜默不語。
這個時候,我做出任何回答都是不真誠的。
未來的事誰又能預料的到呢?
再者說,我真的沒有辦法對他做出任何的承諾,萬一做不到呢?
霍臨鬆開了我的手,緩緩地蹲下身,伸手輕輕地撫摸着墓碑的邊緣,薄脣輕動,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卻也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看着他緊繃着的側臉,我的心不覺得收緊。
他跟我一樣,在這個世上是孤獨的,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心疼。
忽然間,我覺得我和霍臨又根本就是一個世界的人,因爲我們都是那麼的孤獨,那麼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