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一共有多少兵馬?糧草是否充足?”
鄭州,管城縣,崔家大院。
崔君綽看向前來“彙報工作”的潘震嶽,問道。
潘震嶽拱手回道:“回老太公,這兩個月來,咱們暗裡和明裡招收的兵馬一共有二十萬!城內、城外的青壯基本上全都被我們抽調一空,加之兩萬州府兵馬以及崔家的三萬暗衛,咱們一共有二十五萬兵馬!至於糧草,博陵崔家、滎陽鄭家,他們不願意出人力,只願意出物力和財力,所以咱們的糧草很是充足,足夠二十五萬大軍三個月之需!”
“哼!博陵崔?滎陽鄭?都是老狐狸!”
崔君綽聞言,有些不滿地冷哼一聲,想了想,他道:“先不管他們兩家,都是些見風使舵的東西!等我們拿下洛陽之後,他們就會帶着兵馬,自己送上門來!”
“太公英明!”
潘震嶽拱了拱手,贊同道。
世家重利,博陵崔氏、滎陽鄭氏現在只是因爲利益而被捆綁在同一條戰船上,還遠遠沒到那種同生共死的程度!
“明日誓師大會,儘量再招募一些百姓,只要是四十歲以下的都可以招募,有些人體力不好,就讓他衝鋒陷陣吧!洛陽城池高大堅厚,總需要用人命來填!記住,刺史府的兵馬和崔家的暗衛,絕對不能用來打前鋒!”
崔君綽眸中寒光一閃,然後冷冷地說道。
潘震嶽心中一寒,連忙拱手道:“是!老太公!”
崔君綽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崔家這些年來豢養的江湖高手,此次倒是可以調過去供你差遣,這些人雖然武藝高強,但是頭腦簡單,遠非將帥之才,不過若是用來做些刺殺的事情,或者當做陣前先鋒衝擊敵陣、斬殺敵方大將,他們應該還是可以勝任的!”
潘震嶽聞言大爲興奮,他手下的人大多平庸不堪,正需要那種武藝強橫的高手啊,因此他拱手道:“多謝老太公信任!”
“葉明磊和魏徵都找到了沒~?”
沉默片刻後,崔君綽忽然問道。
魏徵本來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可是昨日離奇失蹤的葉明磊,又在他的心中種下了一根刺,讓他寢食難安啊!
潘震嶽有些窘迫地拱了拱手,道:“回太公,學生派人翻遍了管城縣,也沒能找到魏徵和葉明磊!”
崔君綽怔怔出神半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找不到就算了,他們應該是藏在某個不爲人知的角落,在苟延殘喘吧,總歸不影響大局,全力準備明日的誓師大會!”
這話聽着像是在安慰別人,可只有崔君綽自己知道,這話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
……………………………………
“文浩,怎麼樣?是不是有些不習慣?”
從長安到鄭州的官道上,數萬大軍綿延了好幾裡,正在快速前進,士兵們跑一陣、走一陣,中間都不帶歇息的,這就是古代的急行軍!
孟文浩和鐵蛋因爲李澤軒的緣故,受到了一些優待,他們不用走路,而是騎馬。
鐵蛋靈活的跟個猴子一樣,騎馬自是不在話下,可是孟文浩卻從來沒有騎過馬,後來只好跟龐非基共乘一騎,此時,鐵蛋看着臉色發白的孟文浩,有些擔憂地問道。
騎馬可不比坐馬車,騎在馬上顛簸的只會更加厲害,大軍才前行了三十多里路,孟文浩就被顛的有些暈乎乎的了,此刻聽到鐵蛋的關心,他臉上強行扯出一絲笑意,道:
“我沒事!鐵蛋,我們走了大概多少裡了?”
“二三十里吧?文浩你再堅持堅持,估計再過一會兒大軍就要停下休息、埋竈做飯了!”
鐵蛋看了看快到頭頂的太陽,然後說道。
“哦!”
孟文浩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他有些奇怪道:“鐵蛋,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對行軍打仗很是熟悉呢?”
鐵蛋笑了笑,道:“我聽我爹說的,他前些年經常跟我講他以前在北方打仗的事情!”
“哦~!原來如此!”
“大將軍有令,三軍將士原地休整,各營伙伕埋鍋造飯,一個時辰後大軍開拔,繼續行軍~!”
“大將軍有令,三軍將士原地休整,各營伙伕埋鍋造飯,一個時辰後大軍開拔,繼續行軍~!”
好巧不巧,二人正說話間,一個傳令士兵自隊伍前方而來,騎着馬,邊跑邊喊道。
…………………………
貞觀二年三月三十。
河南道,鄭州,管城縣。
清晨一大早,府衙的士兵就挨家挨戶地敲門,讓所有的百姓們都去東面的一個校場集合,無論男女老幼,必須全都去!
“劉參軍,咱們真的全都要去嗎?”
城南,劉仁軌等人租住的民宅之中,一個大漢向劉仁軌問道。
方纔徐坊正剛過來告知了他們官兵要來催他們去校場的消息!
劉仁軌皺了皺眉頭,猶豫片刻,咬牙道:“去!咱們若是不去的話,估計到時候這裡就會被州府的兵馬團團包圍起來了!不過魏左丞、葉縣丞他們肯定不能去,我一會兒跟他們說說,讓他們就藏在地道里!哦,老馮,我以前聽說你會易容?你幫我整整?縣衙的那個王主簿見過我,不能讓他給看了出來~!”
老馮真名叫做馮武,原是汴州刺史府的一個校尉,差不多是如今這支隊伍裡面的二把手,聞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嘿嘿!劉參軍,那都是俺以前跟人瞎吹的,說的好聽點叫做易容,其實就是在臉上貼幾根鬍子,再弄幾道褶子,算不上易容!”
劉仁軌被嗆了一口,緩了半晌,無奈道:“貼鬍子就貼鬍子吧,只要不被那王主簿認出來就成!老馮你動作快些!”
馮武頓時來了精神,他興沖沖道:“好嘞!劉參軍您就瞧好吧!嘿嘿!”
半刻鐘後,劉仁軌端了一盆水,看着水面上映着的那個鬍子拉碴、臉上還有一道猙獰傷疤的兇相大漢,他頓時提刀砍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本來是一個俊秀的儒將好吧?弄成這樣怎麼見人?
“劉參軍?劉參軍?俺老馮的手藝怎麼樣?你看你看,這道傷疤畫的跟真的一樣,保準您親孃見了都認不出你!”
老馮沒什麼眼力勁兒,猶自在旁邊沾沾自喜道。
“滾~!”
劉仁軌大怒,突然擡起頭咆哮道。
老馮立馬給嚇得落荒而逃。
“這個王主簿還真礙事,要不是他,豈會這麼麻煩?得找機會除掉這廝纔是~!”
劉仁軌捏着嘴邊的大鬍子,小聲嘀咕道。
……………………
城東,一處校場之上。
不到辰時,這裡已經來了數萬民衆了,這些民衆不僅包括城內的百姓,也有不少是城外莊子上的,最近這一個月來,管城縣只許進、不許出,城外莊子裡面那些不知情的農戶,一旦進了城,就再也出不去了,今天他們也被趕到了這處校場!
“都站好隊!男的站左側,女的站右側,十歲以下的小孩、四十歲以上的老人站到最後~!”
校場上有數千帶甲軍士在場中巡視、並維持秩序。
“你站住?”
突然,一個軍士叫住了一箇中年男子。
那男子顫顫巍巍道:“軍爺,您...您叫我?”
軍士冷冷道:“你去哪兒?你多大了~?”
“我...我今年已經四十有五了!”
那男子神色慌張道。
那軍士大怒道:“放屁!來人,帶他去司戶大人那裡驗明身份,若是謊報年齡,直接砍了腦袋喂狗~!”
頓時,他身後的兩個士兵一擁而上,將那中年男子給拿住!
“饒命啊!軍爺!我...我再也不敢撒謊了,我這就站到前面去!”
中年男子臉上頓時佈滿了恐懼,連聲求饒道。
“哼!果然是欺瞞本將的,拖下去砍了~!”
軍士一臉冷漠,毫不留情道。
劉仁軌來到校場上時,就看到了這麼一幕,類似的情形,今日發生了不止這一次,百姓們在這般威懾下,一個個地都老實了許多,很少再有人謊報年齡,偷偷地溜到後面去了。
“你們幾個?住在哪個坊的?還不快去前面排隊?”
那軍士耍完威風之後,注意到了劉仁軌等人,又大喝道。
劉仁軌連忙上前道:“這位將軍,我...我們不是本地人,我們是上個月來管城縣幫汴州的周老闆押送一批貨物的,後來出不了城,就一直住在武寧坊!”
“外地來的?”
那軍士眼珠兒一轉,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聽他又道:“本將好像聽說過你們的事情,那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劉仁軌心頭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硬着頭皮答道:“俺們一共有兩百人!”
“兩百人?好好好!你們就站在這兒,一會兒刺史大人講完話後你們都來找我,聽到了沒?我姓黃,是刺史府的參軍!”
那軍士撫掌笑道。
劉仁軌不知這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不想在這兒鬧事,只好道:“是!黃參軍!”
“嗯!這還差不多!”
軍士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朝着別處走去。
另一邊,校場前面的點將臺上,出現了幾個滿身貴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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