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單仇送回家,請來大夫,爲其治療,一直到深夜,單仇的病情稍稍穩定之後,李勳這才返回家中。
一夜無話,勞累了一天的李勳,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直到午時這才醒來。
洗簌一番,剛剛吃罷晚飯,下人卻是前來稟報,翼王派人送來請帖,邀請李勳晚上前去翼王府赴宴。
李勳拿着翼王的請帖,沉思片刻,告知翼王派來之人,今晚一定準時赴約。
當今皇上趙智,崇尚勤儉,不喜奢華,所以他的皇子們,只得有樣學樣,不管喜不喜歡,願不願意,表面上卻是要裝出一副勤儉節約的樣子。
親王的府邸,按正常規格,至少是五十畝以上的豪宅,親衛與僕人都是數以百計,但不管是齊王趙詢,還是楚王趙碩,其規格卻遠不及如此,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原因何在,大家心照不宣。
翼王趙賀自然也是不會列外,其府邸大小四十餘畝,不大也不小,裝修也是一般,但是大門上那翼王府三個龍舞飛揚的大字,卻是表明了此處主人,其身份的不凡。
黃昏時分,李勳來到翼王府,拿出請帖,表明身份,暢通無阻的進入王府。
翼王今天請了許多人到來,其中不凡官職品級很高的大臣,比如左領軍衛將軍王朝暉,京兆府少尹林志權....
“李將軍,好久不見,快到我身邊坐下。”
林志權熱情的給李勳打着招呼。
李勳在京兆府當過一段時間的職,與林志權自是認識,吃過幾次飯,關係一般,沒有深交。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林大人。”
李勳沒有推辭,來到林志權身邊坐下。
林志權拍着李勳的肩膀,熱情的笑道:“翼王殿下有酒王之稱,府中美酒無數,我也是好酒之人,王爺請客,我豈能錯過如此良機?”
“若真是如此,今日你我當不醉不歸。”
李勳哈哈大笑,摟着林志權,也是故作熱情之狀。
片刻之後,翼王趙賀到來,十餘名壯漢挑着一個碩大的罈子,放到宴會廳正中間。
趙賀指着罈子高聲道:“此酒本王已經珍藏十餘年,今日拿出來,我等當喝個盡興。”
衆人起身高聲附和。
各類菜餚很快送來,衆人開始喝酒聊天。
趙賀對李勳頗爲熱情,勸酒三杯,這才作罷。
隨後,林志權不停勸酒,左領軍衛將軍王朝暉也是加入進來,李勳來者不拒,興高采烈,暗地裡,卻是儘量放慢喝酒的頻率,心中更是暗暗警惕起來,翼王與林志權,與自己並不熟,王朝暉更是第一次相見,這些人對自己卻是表現出了不符合常規的熱情,正所謂笑臉相攀,不是有事相求,便是另有所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李勳趴在桌子上,嘴中說着胡話,胳膊蓋着腦袋,眼角卻是偷偷看了看廳內的情況,三十多名客人,有大半已經酒醉不醒,隨後被人給擡了出去,暫作休息。
“李將軍,李將軍。”
一名陌生男子拉扯拍打着李勳。
李勳擡起頭,醉眼迷濛,舉起酒杯,一臉醉態的說道:“今天真是高興,來,我們再喝。”
陌生男子看着李勳,突然說道:“李將軍,你一直說自己非常敬佩黃大將軍,你想不想救他?”
“黃大將軍是我最爲敬佩之人,他是無辜的,如今深陷牢籠,我當然想救他。”
李勳擺了擺手,大聲說道。
陌生男子笑道:“我有辦法救黃大將軍。”
李勳打了個酒嗝:“怎麼救?”
陌生男子眯了眯眼,從懷中拿出一封紙張,攤在桌子上,對李勳說道:“這是許多官員的聯名上書,爲黃求情,集衆人之力,一定可以救出黃,李將軍,你向來敬重黃,此時正是出力之時,還請把名字寫上去吧!”
李勳看向奏摺,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好多名字.
“李將軍果是仁義之人,在黃最爲苦難之際,出手相助,着實令在下敬佩。”
“李將軍.....”
許多人圍了過來,紛紛出言讚歎。
“李將軍,請把你的名字寫上。”
陌生男子拿着毛筆,遞給了李勳。
李勳心中頓感不妙,這是捧殺啊,逼着自己表態,李勳此刻更是懷疑,趙賀今晚設的這場宴會,根本就是鴻門宴,就是要把自己推進這個大坑。
但大話已經說出,此時若是拒絕簽字,不說會招來衆人的鄙視,這個面子着實是有些下不來。
“簽字,我簽字。”
李勳一臉醉態,身子搖搖晃晃,接過毛筆,俯下身子,就要簽字。
看着李勳就要簽字,陌生男子的臉上,頓時有了驚喜之色。
就在這時,李勳身子一滑,摔倒在地,趁機連忙伸手,往嘴中深處捅去。
哇!
李勳猛然嘔吐出來。
“李將軍,你沒事吧!”
李勳被人扶起,雙眼閉着,全身無力,腦袋歪斜,任由他們怎麼叫喊搖晃,就是毫無反應。
陌生男子愣了愣,上前大聲叫喊,更是用力拍打了幾下李勳的臉龐,但...毫無反應,就是叫不醒李勳。
“送他回去吧!”
陌生男子臉上,頓時有了失望之色。
出了王府,大黑二黑兩兄弟卻是趕着馬車,等候在門外,李勳被擡上馬車。
馬車離開了王府,車內,李勳猛的坐起,引得一旁的二黑驚呼一聲:“少爺,你沒有喝醉?”
“閉嘴,小聲點,別讓王府的人聽到了。”
李勳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二黑說道:“過了子時,老爺見你遲遲不歸,擔心你飲酒過量,出了事情,便吩咐我們到翼王這裡等候你出來。”
李勳點了點頭,身子後仰,平躺着閉上雙眼,擡手揉着眉心,腦中想着今晚的事情。
黃作爲一方節度使,本來就有便宜行事之權,如今因擅自出兵,不尊朝廷法令之罪被抓,其罪可大可小,還是要看趙智的態度,趙智是什麼態度?非常固執強硬,連劉桀這種人物爲其求情,都是沒有任何效果,氣的告病修養,如此看來,趙智明顯是準備重罰黃了,以至朝中大臣少有人敢出言爲黃說話,這個時候,有人聯合了許多大臣聯名上書,爲黃求情,並準備把自己也拉下水。
其實剛剛李勳是有些動心的,若是這樣能夠解救黃,寫上自己的名字,就算事後遭到趙智的斥責,也算不得什麼,但李勳留了一手,並沒有完全喝醉,理智還在,若真那麼做了,這個奏摺一旦傳到趙智的手中,其後果會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