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彥回到襄陽後,將劉修的意見轉告給蔡瓚,不過他沒有說和劉修結娃娃親的事。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個權宜之計,且不說劉修根本沒見過他的女兒,就算見過了,這三歲的孩子能當什麼事,遲早也要解約。
蔡瓚兄弟歡喜異常,劉修讓他們聯絡荊州的大戶,將來事成,他們蔡家就是首倡,功勞最大,得到的好處當然也最多。他們動力十足,很快就和各家聯絡妥當,只用了一個月時間,大家就達成一致意見:聽從劉修的命令,把劉表轟出荊州。
於是在劉表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時候,突然有一天,蔡瑁打了個敗仗,荊州水師一退百里,將整個江夏都讓給了孫堅。黃祖沒料到蔡瑁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撤了,一下子被孫堅切退了後路。孫堅揮師猛攻,黃祖招架不住,連連敗退,孫堅緊追不捨,虧得黃祖手下的猛將黃忠率數十親衛死戰,和孫堅大戰數十回合,又百步外一箭射殺了孫堅的大將祖茂,這才掩護着黃祖撤出戰場。
黃祖氣急敗壞,帶着殘兵敗將趕到江陵,向劉表告狀。劉表把蔡瑁叫來一問,蔡瑁矢口否認,我是真的打不過孫堅,要不你換人試試。 wωω ▪ttκā n ▪¢〇
劉表也生氣了,換人就換人,難道荊州除了你還沒人會打仗了?可是沒想到,不管他指定誰,誰都不肯接這個任務,異口同聲的說,不是蔡瑁無能,是荊州水師實力不夠。現在孫堅也有水師,戰船都是由豫章提供的,豫章從前朝漢武帝時期起就是全國的造船中心,那裡的戰船是最好的,僅憑荊州水師無法抵抗,要想取勝,只有請益州水師東下。
劉表這才明白自己被荊州人拋棄了,氣得暴跳如雷。指着濟濟一堂的荊州人破口大罵,可是罵也沒有用,從蔡瑁、蒯良開始,所有人都裝聾子。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最後連黃祖這個粗人都看出味道不對了,他再也不肯領兵對抗孫堅,這些人都不聽劉表的,他一個人支持劉表也沒用,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連黃祖都拋棄了劉表。劉表只剩下宋忠等幾個儒生,根本左右不了政局。劉表無奈,自己打起包袱,藉着向朝廷述職的理由,全家離開了江陵。
只有蔡環留下了。
劉表一走,這些荊州人又開始行動了,黃祖得到了蔡瑁等人的支持後,率領重整後的軍隊再次奔赴前線。蔡瑁和張允率領荊州水師爲後援,與孫堅在沙羨一帶大戰。蒯越率領五千長矛兵趕到南陽,聽候傅燮調遣。
黃承彥帶着荊州人的委託。再次奔赴成都。
劉修不在成都,在鵠鳴山。李儒將未來幾年的開發計劃提交給劉修之後,劉修非常有興趣,派人通知關中和涼州的大族代表趕到成都來會談,爲了避嫌,地點就放在風景優美的鵠鳴山。他們在一起聽取了李儒詳細的規劃,確定了未來幾年的投資方向,接下來就是明爭暗鬥的爭奪投資的股份。
到了這一步,劉修就不參加了,場面上的事由李儒負責。後面有閻忠操縱,到時候把結果報給他就可以。他天天在鵠鳴山看看風光,坐坐禪,偶爾和盧夫人、藍蘭論論道,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這時候,朝廷的詔書到了。鑑於劉表的不服從命令。朝廷下詔罷免劉表的鎮南將軍和荊州刺史職務,暫時不任命荊州刺史,由劉修代行職能,請劉修立刻率益州水師前往荊州助陣。
劉修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袁紹得到幽州之後,經過兩三個月的整頓,從幽州調集了兩萬胡騎南下,與袁術合力攻擊曹操。原本袁紹和公孫瓚對峙的時候,曹操對付袁術還有餘力,接連打了幾個勝仗,可是袁紹一加入戰場,特別是那兩萬胡騎,給曹操帶來了非常大的麻煩。虎豹騎連番惡戰,雖然曹仁驍勇,總的來看稍略上風,可是傷亡卻劇增,幾戰下來,虎豹騎就損失了三分之一,元氣大傷。
曹操不得不向洛陽求援,並將戰線收縮到兗州一帶,青州只剩下黃巾大帥管亥獨立支撐。黃巾這些年實力大增,但面對袁紹的攻擊,管亥也非常吃力,他一面向張燕求救,一面聯合泰山豪強如臧霸、孫觀等人,依託泰山地形,步步爲營,勉力支撐。
張燕通過趙雲向劉修發出了求救信。
在這個時候,黃承彥的到來也就不意外了。
“這是荊州諸族的求援信。”黃承彥將一封簽了好多名字的書札推到劉修面前:“荊州現在是羣龍無首,請將軍速速出發,以免爲袁術所趁。他對荊州垂涎已久,如果聽說劉表離開,一定會加強攻勢。”
劉修將書札看了一遍,疊起收好,點頭道:“好,半個月內,益州水師就會出發,年關之前,前鋒會到達江陵。”
黃承彥鬆了一口氣。
“荊州今年的收成怎麼樣?”劉修問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荊州能提供我兩萬大軍的糧草嗎?”
黃承彥搖了搖頭:“荊州這幾年一直在作戰,消耗很大,糧草是有些節餘,但要額外支持兩萬大軍連續作戰,估計有些困難。將軍,益州收成不錯,還是從益州調些糧吧。”
劉修笑了:“我不是捨不得,只是千里運糧終究不如就地取糧來得方便。再說了,益州雖然收成不錯,可是益州要做的事也多,能省一粒也是好的。”
黃承彥暗自腹誹,心道益州這麼有錢,你這個車騎將軍還這麼摳門,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對了,你設計的那個海船模型已經做出來了,做了一些修改,效果還不錯。你有空去船廠看看。”
黃承彥傲然一笑,很自信的點了點頭:“我的技術傳自先哲,自然是錯不了的。”
“不然,技術是不斷積累的,後人總會超過前人,總是拿先哲來說話,可不是智者應有的表現。”劉修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說的先哲是誰?墨子?”
黃承彥笑笑:“正是。”
“墨子機關術?”劉修直起了身子。
黃承彥也有些詫異了:“將軍也知道墨子機關術?”
劉修愣了半晌。忽然撫掌大笑。他醒來之後曾經聽老爹說過,當初盧夫人提到過墨子機關術,可惜她不懂。他也親自問過盧夫人,倒不是想用墨子機關術打開枕頭。估計那機關術再神奇,也摸不到這枕頭的邊。他是想把這位技術奇才招到門下加以利用,只是盧夫人說的和對老爹說的一樣,說找不到這位同門,後來也就放下了。沒曾想,那位仙蹤無處的機關術傳人卻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的師尊是個女人吧?”劉修高深莫測的笑道。
黃承彥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的驚愕:“你……你怎麼知道?”
“你隨我來。”劉修起身。拉着黃承彥直奔天師道大殿,同時讓人去請盧夫人。黃承彥一頭霧水,不過心裡也是驚駭莫名。他的師門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甚至沒在劉修面前提過墨子機關術,怎麼劉修一下子就猜出他的師尊是個女人。
他一路隨着劉修進了一個香火繚繞的大殿,劉修停住了腳步,指着持在正中的兩幅畫像中女子的那一幅道:“你看看,認識嗎?”
黃承彥看了一眼。又上前仔細端詳了片刻,回過頭詫異的看着劉修:“你是說……這位天師夫人……是我的師尊?”
“像不像?”
“有點像,不過。也僅僅是有點像而已。”黃承彥又看了一眼那幅畫像。畫像掛得很高,臉的確有些像,可是他一時無法接受劉修的這個論斷,他的師尊居然是天師道的天師夫人?
劉修點點頭。他知道這畫像畢竟不是照片,而且畫師的水平也一般,再加上爲了把天師夫人表現得很神聖,失真很嚴重,能看出一點像已經不錯了。黃承彥不敢輕易的確認也是正常的,畢竟這是師尊。這年頭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的。可不是那種盼着老師早點死,自己好開宗立派充大神的末世時代。
不過,他自有辦法讓黃承彥相信。時間不長,盧夫人捧着一隻木盒走了進來。看到劉修,她剛準備說話,一看一個陌生人站在旁邊。不由得一愣。
“將軍,這麼急着叫我來,有什麼事?”
劉修強忍着笑:“你的師門秘笈帶來了嗎?”
盧夫人亮了一下手中的木盒,心頭更加疑惑。劉修讓人突然請她到大殿來,還要帶上有她師尊筆跡的師門秘笈,這讓她非常疑惑。師門秘笈是天師道重寶,裡面有她師尊天師夫人修道多年的心血所在,可謂是字字珠璣,別說外人,就連王稚他們想看一眼也不容易。劉修和天師道關係密切,曾經看過一次,也僅僅是那一次,還是爲了從中找到治病的竅門的。現在卻讓她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拿到大殿來,未免有些冒失。這也就是劉修,換了是別人,她也許理都不理。
“你把秘笈打開,讓他看一眼。”劉修笑道。
“他?”盧夫人不高興的沉下了臉:“不知這位是……”
“你馬上就知道。”劉修促狹的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害你的。有我在這裡,沒人能搶走你的師門秘笈。”
盧夫人無奈,只得打開木盒。她一進來,黃承彥就兩眼放光,死死的盯住了那隻木盒,他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風姿綽約的婦人是誰,可是他相信,既然劉修請她來,那她一定能證明天師夫人是不是他的師尊。
盧夫人一打開木盒,小心的拿出那部帛書,黃承彥就湊了過去,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的看着帛上的字跡,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不錯,不錯,這是師尊的筆跡,我記得太清楚了,墨子機關術上的簽註筆跡和這個一模一樣。”
“墨子機關術?”盧夫人大吃一驚:“你知道墨子機關術?”
“他應該就是你師尊傳授墨子機關術的傳人。”劉修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拍黃承彥的肩膀:“我說親家,我幫你找到了師門,你該怎麼謝我?”
黃承彥和盧夫人互相看看,不約而同的睜大了眼睛:“我們是……同門?”盧夫人隨即又詫異的看看劉修:“你們是……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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