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殿是北宮正殿,是朝會時天子接見百官的大殿,規模宏偉,裝飾華麗,所有的樑柱都繪有精美的紋飾,鑲着各種寶玉。兩丈高的臺階上刻着各種神獸,殿前有一個大得讓人咋舌的廣場,南北七丈,東西三十七丈,據說能坐萬人。一道清渠在殿下迴繞,幾道飛樑橫架其上,水中有金魚和翠玉雕成的碧荷,凜冬而不凋。
郎官們執戟警戒,文武百官齊聚殿上,天子威嚴的坐在御坐上,一臉嚴肅的看着袁隗上奏,內容無非是說賈詡受人指使,枉殺大臣,理當抓捕歸案,以正國法,同時還要揪出幕後主謀。
“司徒以爲,誰是幕後主謀啊?”天子挪了挪屁股,用揶揄的口氣問道。他心裡暗笑,主謀,我就是主謀,你來抓我?
袁隗深吸了一口氣:“臣以爲賈詡不過是區區一個北中郎將長史,若無授權,他不敢從幷州刺史府取走三億錢,並在未得到任何命令的時候分發到各營。是以臣以爲當傳訊故北中郎將劉修,首先問明其有無授權。”
天子冷笑一聲,袁隗就是想把劉修牽進來,卻不敢說得直接,只是說要傳訊,他這是要逼着劉修表態,如果劉修不承認,那賈詡自然死定了,北疆的將士也會對劉修產生嫌隙,如果劉修承認了,那更好,直接處理劉修本人。
“宣故北中郎將,侍中劉修上殿。”
郎官們一個接一個的傳下去,時間不長,劉修拱着手,一搖二擺的上殿了。他站在大殿門口,卻沒有立即脫鞋進來,而是一手撐着腰,站在門口大喘氣,一副我累死了,先讓我歇一會再說的模樣。
天子見他這副怪樣,差點笑出聲來,知道劉修的表演開始了,連忙提足了精神準備看戲。
袁隗卻沒這麼好的心情,轉過身厲聲喝道:“劉修,大殿之上,天子面前,你怎麼能如此放肆……”
劉修不等他說完,手一擺,打斷了他的話:“司徒大人,你莫急,等我喘口氣再說。你也知道的,我跟你不一樣。”
袁隗冷笑一聲:“你是跟我不一樣,不知道是盧子幹還是段紀明教的,居然敢在大殿上如此作派,也不怕失了大臣體統。”
劉修斜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脫了鞋,一溜小跑的跨進殿來,先衝着天子行了一禮,隨即往御座階下一站,動作標準,神情恭敬,和剛纔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判若兩人,即使是最古板的司隸校尉楊彪和最喜歡找人毛病的文學侍從孔融也找不出什麼毛病。
“司徒大人,我剛纔……有錯嗎?”劉修很客氣的問袁隗。袁隗哼了一聲,“如果進殿之前也是如此,豈不更好?”
劉修嘴一歪,身體又垮了下來。“司徒大人,我也是沒辦法啊,這身體實在吃不消,也不能硬撐啊。”
袁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年紀輕輕的就喊身體吃不消,等到了我這般年紀該怎麼辦?”
“要不我說我和你不一樣呢。”劉修手一攤:“你節精保欲,幾十年了,連一兒半女的都沒有,如此心性,我怎麼做得到?這新婚燕爾的,難道有些腰痠腿軟。司徒沒這經歷,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只是強加於人,未必有些不妥吧。”
袁隗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鬚髮賁張,險些破口大罵。旁邊的朝臣們聽了,有的面面相覷,有的強忍着笑,有的則覺得劉修在這麼莊嚴的地方用這種近乎罵街的話來羞辱袁隗未免有礙體面,連連搖頭。
看着袁隗近乎抓狂的神情,天子心中大慰,禁不住撲的一聲,吸引了很多或詫異或不屑的目光,隨即又覺得很丟臉,連忙乾咳了一聲,很辛苦的忍着。
陳寔咳嗽一聲,排衆而出:“朝堂之上,談論閨房私事,不覺得有辱朝廷體面嗎?劉侍中,你師從盧子幹,多少有些分寸,莫要被人以爲師門教導無方。”
劉修斜着眼睛打量了陳寔片刻:“令君以爲這有辱朝廷體面嗎?”
陳寔無聲一笑,不屑作答。
劉修清了清嗓子:“天父地母,乃生萬物,人有父母,乃有子嗣,與天地同理,亙古不變,何談辱及朝廷體面?難道令君不是父母所生,還是……”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他緊接着又看看袁隗:“修雖學問粗淺,也知道陰陽和諧,風調雨順,夫婦和諧,家室康寧,斯乃不易之真理。爲了一已自私,絕了祖宗的血脈,那才叫丟人。一人如此,足以敗家,一國如此,國將不國。”
陳寔很無奈,這劉修今天是瞄上袁隗了,三句話不離袁隗的軟肋啊,再說下去,袁隗估計要吐血了,正事也別談了。他連忙說道:“這些道理以後再說,今天陛下宣你上殿,是因爲幷州之事。”
“幷州?幷州關我什麼事?”劉修臉一沉,“幷州刺史現在是臧旻,北中郎將也被免了,幷州的事應該找臧旻啊,關我什麼事。”
“那賈詡的事,你不知道?”
“賈詡?賈詡怎麼了?”劉修很茫然的問道。
陳寔明知劉修有裝傻,也只得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問道,賈詡是不是得到了你的授權,可以到幷州刺史府要錢,並分發給各郡各營。
劉修不假思索,是的,我給過賈詡這樣的授權。
陳寔大喜,就連嘴裡有些發甜的袁隗都顧不上和劉修治氣,立刻追問道,那賈詡不顧北伐在即,私自分了錢,影響大軍錢糧的徵集,這個責任你逃不脫吧。
劉修冷笑一聲,聳聳肩,“這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事?”陳寔大聲說道上:“你是北中郎將,賈詡是北中郎將長史,他又得到了你的授權,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應該由你來負責。”
“如果我還是北中郎將,那我當然負責。可是我不是北中郎將了,我負什麼責?”劉修反脣相譏:“陳令君,天下洶洶,流民四起,你負不負責?”
“這應該是司徒大人責任,與我何干?”
“可是你也做過司徒掾啊,難道一點責任也沒有。”
陳寔嘿嘿一聲冷笑:“我是做過司徒掾,可這是一年多前的事了。現在我是尚書令,管不着司徒府的事,也無須爲這件事負責。”
“那我做北中郎將,也是兩個月前的事了。”劉修拍拍手,“我也不需要負責。”
“這麼說,賈詡是自行其事了?”
“這倒也不是,他是在他的授權範圍以內做事,談不上自行其事。”劉修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要怪,只能怪你們免了我的北中郎將之後沒有立刻任命一個新的。張懿算什麼東西,他是幷州刺史,本就無權到北中郎將府去指手劃腳,砍死他活該。”
他轉了個身,看着袁隗的眼睛:“司徒大人,我要提醒你一個問題,幷州的新政是得到司徒府的允許才施行的,當初要不是司徒大人的鼎力支持,幷州新政就是一堆廢紙,說起來,這件事我應該謝謝你。以幷州的鹽鐵山澤之利養兵備邊,本就是新政的宗旨所在,北中郎將府從幷州刺史府拿錢,整頓軍備,也是順理成章的,你們想從這裡面找麻煩,我勸你們還是省省的好。有這時間,不如想點於國於民有利的事情,實在不行,多生幾個兒子也是好的啊。”
袁隗心中一陣刺痛,他恨不得撲上去扇劉修兩個耳光。劉修每句話都往他最痛的傷口上的捅,是可忍,孰不可忍?可他是司徒大人,劉修不要臉,耍潑皮,他做不到,四世三公的袁家不是劉修那個涿郡的寒門子,他丟不起這個人。
雖然忍住了沒有罵街,但是袁隗的方寸大亂,平素的機敏和狡猾這時候都用不上了,面對劉修這麼一個有恃無恐,不要臉,不按套路來的對手,他覺得有些狗咬刺蝟,無從下口。
“陛下,臣覺得此事司徒府不應該責備其他人,而應該多從自己找找原因。新政是司徒府通過施行的,有什麼問題,也應該先問責司徒府。臧旻和張懿也是司徒府推薦的人選,他們究竟有沒有這樣的能力,也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臣有權利懷疑,司徒大人任人唯親,把國事當兒戲,借北伐之名,行貪墨之實……”
趁你病,要你命。劉修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袁隗比正規套路,他還沒有自大到要和袁隗這種比鬼還精的老官僚討論朝政的地步,趁着袁隗被他的一陣蠻不講理的亂拳打亂了陣腳的機會,哇啦哇啦的一通指責,就差說袁隗犯下了欺君大罪了。袁隗是暈了,可是他那些支持者沒暈,一個個挺身而出,指手劃腳的與劉修展開了論戰,一時間朝堂上唾沫橫飛,場面近乎失控。
劉修背後有天子撐腰,誰也不怕,而且他毫無顧忌,根本不講什麼聖人經義,道德文章,你千般套路來,老子只管直戳戳一拳打過去,反正你們抓不住我的把柄。要說我的責任,我當時不在幷州,官也被免了,與我無關。要說賈詡的責任,賈詡是奉令行事,至於張懿,那是他活該,至於說是不是亂兵所殺,你們可以派人去查,查清楚了再說,沒有證據就免開尊口。
說一千,道一萬,不管誰去做幷州刺史,別想從幷州再徵集到一個錢,一粒糧,誰要想掌握幷州那一萬鐵騎,先得掂掂自己的份量。
袁紹一直冷眼旁觀,他本來就不贊成爲了這事和劉修翻臉。他清楚,連王允這樣的世家子弟都不支持他的時候,呂布、韓遂那樣的人更不可能爲他所用,把劉修派回幷州是唯一的辦法。這不是換幾個將領的問題,劉修在幷州軍民中的威信那是其他人在短期內無法替代的,別的不說,呂布那一千多馬賊就不能俯首聽命,實在沒辦法了,他們大不了一鬨而散,重操舊業。
更可怕的是,如果這些士卒在戰場上鬧兵變,那才叫麻煩呢。
袁隗等人沒有打過仗,他們不知道在朝堂上這一套在軍營裡是行不通的,不是有了印綜就一定能指揮得動那些粗人。
與此同時,劉修這麼有恃無恐,背後顯然有天子的意思,硬搶幷州,很可能會激怒天子,招致天子對袁家更大的猜忌。
“陛下,臣舉薦劉修出任北中郎將,參與北伐。”
袁紹的聲音洪亮,他一出聲,嘈雜的朝堂上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袁紹不慌不忙,列舉了劉修在北疆的戰績,極力稱讚他在用兵上的天賦,他特別強調了劉修在北疆將士中的威信,說現在除了劉修之外,沒有人能夠穩定幷州的形勢。劉修重新出任北中郎將,主掌幷州軍事,對北伐的成敗有不可小視的影響。
劉修斜睨着他,心道這小子這麼急着讓我做他的下屬啊,這說好話裡面都夾點地雷,什麼叫除了我沒有能夠穩定幷州,這不是挑撥天子那根敏感的神經嗎。不過你大概想不到,有你袁家這頭猛獸在前,天子現在對我這樣的小魚小蝦根本不上心。
袁隗頭暈腦脹,嗓子眼裡一陣陣的發甜,雖然有些不甘,此時也不好和袁紹爭論,事情很快塵埃落定,劉修官復原職,再任北中郎將領幷州刺史,負責幷州軍事,新年後奔赴楊樹湖,主持對西部鮮卑的作戰。
劉修假模假式的推辭了一會,這纔不情不願的接下了任務。散朝時,袁隗見事已至此,只得離席而去,他的支持者們也紛紛離開。偌大的朝堂一時半空,袁紹笑容滿面的走了過來,和劉修並肩而行,“德然,我們又要並肩作戰了,這一次,你可得幫襯幫襯我啊。”
劉修聽着這口氣就不爽,特別是當着這麼多袁家的擁護者的面擺出這副居高臨下的架勢,讓他不刺他兩句就不舒服。他笑笑,停下了腳步,很嚴肅的看着袁紹。“本初,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他停得非常突然,和他並肩而行的袁紹等反應過來,已經又跨出一個臺階,本來和劉修差不多高的他頓時比劉修矮了一頭,劉修問他話,他又不能不看着劉修,只能轉過身,仰起頭,非常不自然的迎上了劉修俯視的目光。
劉修的身後是德陽殿高聳的檐角和湛藍的天空,那種莊嚴到極點的氣氛讓袁紹不禁收起了笑容,嚴肅的看着劉修。
“我曾經對你說過,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可是……”劉修加重了語氣,和當初教訓他們一樣,一字一句的說道:“珍惜將士們的性命,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死得有價值,而不是因爲你們的愚蠢,知否?”
剎那間,袁紹似乎回到了北疆的軍營,正和呂布等人躬身站在劉修面前聽教,下意識的拱起了手,“謹遵大人教誨”幾個字險些脫口而出。涌到嘴邊的話是嚥住了,可是抱起的拳頭卻無法放下,他僵了僵,很快又放鬆了表情,很鄭重的說道:“德然請放心,我必當夙夜以興,不敢有絲毫怠慢,也請德然以國事爲重,勿以個人得失爲念,並肩作戰,衆志成城,破鮮卑之日,我們再把酒話英雄。”
旁邊的人原本對袁紹向劉修行禮有些不自在,聽了袁紹這話,頓時轉怒爲喜,齊聲稱讚袁紹深明大義,好象劉修要是不答應,那就不深明大義了。劉修一邊暗自稱讚袁紹這小子反應快,一邊笑着拍拍袁紹的肩膀,同樣深明大義的說道:“你放心,西部鮮卑你就交給我了,你只要專心對付檀石槐就行,我保證西部鮮卑大小二十餘部落不會有機會增援。”
別人不明其中深意,袁紹卻清楚得很,西部鮮卑已經被劉修打殘了,而且內部矛盾叢叢,這次能自保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給漢軍什麼壓力。劉修看似一力承擔了大軍左翼的重任,其實是一句空話,他想告訴他的是,你自己對付檀石槐吧,我可不會幫你忙。
兩人心照不宣,知道以現在這個情況再像以前一樣說話是不可能了,寒喧了幾句沒營養話便分手告別。袁紹沒有回自己的府第,而是直接趕到了袁隗的府中,他知道袁隗這段時間又是上計,又是和各地世家聯絡,勞心費力,今天被劉修這麼一鬧,袁隗的心情不可能好,不安撫一下說不定會出事。這個時候袁隗要是倒下了,還真沒有人能頂替得上去。
袁隗雖然沒有子嗣,可是他是當仁不讓的袁家家主,是袁家現在的頂樑柱,袁紹作爲長房袁成的兒子,雖然發展勢頭迅猛,但是僅目前而言,他離袁隗的實力還差得太遠。
他當然知道,袁隗是把他當成接班人來培養的,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把他當成袁家下一代的家主,只有袁術不這麼想,當然還有那個讓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的叔母馬倫。袁紹知道馬倫不喜歡他,可是他從來不表露出來,禮節一向非常周到,在某種程度上,他在欣賞袁術的蹦躂。
袁術是嫡子,可是他不是嫡長子,在袁逢這一房他是不會有什麼機會的,要想過繼到袁隗的門裡,他要獲得的可不僅僅是馬倫的歡心。就算袁術成了袁隗的繼承人,就憑他那能力,能是他的對手嗎?
對於一個根本不是對手的人,袁紹不屑與他較量,所以他從來不在其他人面前的袁術爭辯。或許,袁紹從來不覺得有人配當他的對手,他少年成名,不到而立之年就成爲士人中的領袖,經歷了北疆的戰事之後,他又一次站到了領軍北伐的將臺上。
一切都是順風順水,如果沒有劉修的話。一想到劉修,袁紹皺了皺眉,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年輕人就像一顆砂子,雖然微不足道,可是卻鑽進了他的鞋裡,讓他每一步都走得不那麼自在。
劉修回到府中,把消息對長公主和王楚一說,她們既高興又有些捨不得。上次劉修一去就是兩年,這次北伐更加兇險,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長公主新婚燕爾,王楚雖然已經結婚兩年多,實際上和劉修呆在一起的時間也並不長,一想到劉修又要離開,不免有些割捨不下。
她們不約而同的有些嫉妒風雪,風雪這次肯定要和劉修一起出徵的。
“夫君已經尚了長公主,我也可能陪夫君去北疆嘛。”王楚膩在劉修身邊,聲音又軟又媚,“總聽夫君說楊樹湖有多美,我從來也沒見過,夫君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楊樹湖就在那裡,又不會消失,什麼時候去看不行,非得這個時候去?”劉修無奈的安慰道:“這次北伐非常危險,北疆的形勢隨時都可能失控,我怎麼敢帶你去。等搞定了鮮卑人,我在楊樹湖建一幢別院,以後夏天就到那裡去避暑。乖啊,好好教訓女兒,把她教得和你一樣聰慧。”
長公主掩着脣笑道:“可不是,你要是離了家,到時候皇嫡子交給我一個人,我可照顧不過來。就算照顧得過來,就我這點墨水,也教不了他啊。”
王楚撅着嘴,知道長公主說得有道理,也不敢歪纏。
說到要寄養來的皇嫡子,劉修倒是上了心,他不在洛陽的這段時間,把皇嫡子寄養在這裡是不是合適?兩個女人在家,萬一出點事怎麼得了。
“這事雖然難,可是也不能就這麼推卻了。”長公主說道,“說是幫陛下教養,實際上這是陛下對你的恩寵,也是維繫皇后一族的紐帶。宋家雖然沒有傑出的人才,可是隻要宋皇后信任你,天子信任你,將來皇嫡子繼位,你不就是理所當仁的輔政大臣?如果咱家的阿和再嫁給了天子,你就是大將軍啊。有了這個位置,你想做什麼事也方便,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委曲求全,百般謀算了。”
劉修沒說話,心道大將軍算什麼,我要做皇帝才方便呢。爲了這事,老爹已經催劉邦過幾次,恨不得讓他現在就扯旗造反。不過,從如今的局勢看,這次北伐弄不好就是一個催化劑,說不準什麼時候天下就大亂了。
對了,張角現在在幹什麼,他是真想做天子的忠臣了?
……
張角騎着一匹快馬,匆匆的進了洛陽城,在他身後有十幾匹快馬,清一色的青壯漢子,面色冷峻,眼神警惕。他們穿過平城大街,一路來到北宮的朱雀門,中常侍封諝正在門口候着,張角一下馬,他就趕了上來。
“大賢良師,你可來了。”
“怎麼了?”張角大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抵得上封諝兩步,封諝只能一溜小跑纔跟得上。
“司徒府說你在濟南枉殺無辜,貪墨錢糧,奏疏上了幾次了,天子壓下不發,要等你回來問個明白。”封諝看了看四周,小聲的說道:“劉修官復原職,年後就要去北疆了。據說盧夫人也要跟着去,劉修現在正向她學習房中術呢。”
“什麼?”張角突然停住了腳步,封諝一下子撞進了他的懷裡,鼻子撞在了他的胸口,疼得眼淚直流。他詫異的看着張角胸口露出的小鎧:“大賢良師,你這是?”
張角一愣,這纔回過神來,連忙將小鎧脫下,解釋道:“有人行刺我,我穿着防身。對了,你剛纔說盧夫人傳劉修房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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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隗要吐血了,老莊也盡力了,你的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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