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玻璃瓶,洛倫的掛墜空間裡還有六瓶。
如果學校裡沒有其他魔藥大師,沒有其他人掌握了時間魔力,那這兩瓶福靈劑,應該就是昨晚他親手熬製,親眼目睹分裝的其中兩瓶。
赫敏腳步輕巧來到原來的位置坐下,將其中一瓶遞給洛倫:
“斯拉格霍恩教授交給我的,一瓶歸你,一瓶歸我,他說這是第一節魔藥課的獎勵,當時就許諾給我們的。”
洛倫覺得這位退休返聘的老教授還挺有意思,昨晚推來推去以爲結束了,原來在這兒等着呢。反正兩邊都算不上虧本,他也就懶得多想了,坦然收好福靈劑。
他輕聲笑道:“斯拉格霍恩教授還挺有趣的,雖然追求物質享受,到手的福靈劑卻不貪心。”
赫敏點點頭:“雖然偏愛俱樂部成員,卻沒有因此忽略其他同學,是個有些缺點的好教授呢。”
“就是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
赫敏瞄了眼書架前的平斯夫人,抿起嘴脣沒有說話,拿起羽毛筆重新蘸墨,繼續寫未完成的翻譯作業。
洛倫低頭看書,故意做出專注的神情,等到管理員女士的凝視轉移,開始說起福靈劑的相關注意事項,聲音壓的很低,嘴脣幾乎不動。
“……玻璃瓶裡的劑量夠用好幾次了,注意別連續使用,有成癮風險。”
“放心吧,在學校裡有什麼事情值得使用福靈劑呢?”
“期末考試。”
“我怎麼會……”
赫敏剛要反駁,擡頭髮覺這人正默默的盯着自己,眼神有點可怕,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只是想想而已,又沒有實踐。
……
晚上七點半。
今夜的月亮也很圓。
晚餐結束後回休息室坐了一會兒,洛倫和哈利離開肖像洞,前往校長辦公室,赴鄧布利多的約。
還沒到熄燈時間,兩人並肩穿過走廊,路上偶爾能遇見些熟悉面孔,四處打鬧亂跑的格蘭芬多,帶着食物上天台聚餐的赫奇帕奇,偶爾有探索城堡的拉文克拉,幾乎沒有斯萊特林,相框裡的肖像畫,還有毫無預兆從牆壁後面鑽出來的透明身影。
“黑桃2,衝突……”
“黑桃7,凶兆……”
“……”
嘀嘀咕咕的縹緲女聲隱隱傳來。
洛倫放慢了腳步:“你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沒有……吧?”
拐角忽然躥出個黑袍女人,臉上消瘦不堪,帶着煩惱和悲憤的苦楚,一雙大眼珠偶爾轉動一圈,是特里勞尼教授。
她滿身雪莉酒的氣味,手裡洗着一副髒兮兮的撲克牌,一邊讀着牌上的點數,一邊自言自語:“黑桃10,暴力……黑桃傑克,一個黑頭髮的年輕人……唉,這肯定不對。”
洛倫和哈利目送她的背影逐漸遠去,並不覺得驚訝。
自從馬人費倫澤加入霍格沃茨成爲另一位占卜學教授,特里勞尼就整天心神不寧,疑神疑鬼,認爲麥格教授想解僱她,小巫師們經常能看見她纏着鄧布利多討要說法。
哈利收回目光,似乎想起了什麼,猶豫着問道:“洛倫,你懂解夢嗎?”
“占卜課學過。”
“我知道,不過我和羅恩從來沒認真聽講。”
“上課的時候我睡得比你還香。”
“至少你認真看過書。”
“問我不如追上去問特里勞尼教授,她肯定願意給你解夢。”
“算了吧,不管什麼夢境,她都會替我解讀出不祥徵兆,幸運一點是摔傷,倒黴起來就是死亡。”
洛倫大概猜到他的夢,含糊說道:“我不會解夢,不過我能聽你講講……”
“做夢嘛,早晨醒過來就忘記一大半了,只有一小部分記得很清楚。”
哈利看着空蕩蕩的走廊,眼神柔和,“我記得是從那晚開始的,就是我把羅恩倒掛起來那晚……從那以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見我媽媽年輕的時候,比如她和佩妮姨媽其實很要好,比如她顯露魔法天賦,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
那時的伊萬斯家很幸福,原來佩妮姨媽一開始並不排斥魔法,甚至羨慕妹妹的天賦……
“很奇怪對吧?”哈利撓撓頭,“老實說,每天晚上能在夢裡看見媽媽,我還挺高興的。”
洛倫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他知道哈利並不需要解夢,只是想找個人傾訴而已。
“……”
晚上八點。
兩人準時趕到校長辦公室外面,敲門而入,鄧布利多坐在書桌後面,笑眯眯地邀請他們入座。
“我想你們都還記得岡特家族的故事,馬沃羅和莫奈父子倆入獄,梅洛普和那位英俊的麻瓜成婚,並最終被拋棄,獨自待在倫敦,以十加隆賣掉了斯萊特林的掛墜盒,艱難孕育腹中的孩子,並在生產當夜選擇死亡……”
洛倫的腦海裡浮現出二年級那個週末,鄧布利多帶着他去往小漢格頓,在岡特老宅外講述梅洛普的故事。
月光悄然入戶,鄧布利多將魔杖抵在太陽穴,抽出一縷銀色煙霧,輕輕放進冥想盆,隨後攪動,“今晚的月亮很適合冒險,我們將要去往60年前,去見見那個那個日後將成爲伏地魔的孩子。”
哈利已經有經驗了,沒有多問,一頭扎進冥想盆。
洛倫擡頭瞄眼老校長,俯身扎進石盆裡冰冷的回憶當中。
彷彿從高處墜落,失重感持續了幾秒鐘,雙腳踩實後睜開眼,洛倫發覺自己已經身處一條繁忙的老式街道上,哈利和鄧布利多正在觀察一位高個子年輕男人。
那是年輕時候的鄧布利多,儘管鬍子和頭髮已經很長了,卻還沒有變得花白,而是很有精神的赤褐色,他穿着一身考究的紫紅色天鵝絨西服,搶在一輛馬車前面橫穿馬路,順着人行道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好漂亮的衣服,先生。”
“好漂亮的鬍子,先生,”
聽到兩人的誇獎,鄧布利多輕聲笑了笑,拉着兩人趕快跟上。
走了一小段路,穿過一道大鐵門,最後走進一片光禿禿的院子。院子後面是一座陰森封閉的樓房,四周圍着高高的欄杆。
門前釘着銅製門牌:
「伍氏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