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衛幾乎想都沒想地就拒絕了宋美齡的提議.
開玩笑.
抗戰時期上戰場？他有幾條命夠玩兒的？別說國民黨這邊兒，就是共產黨他也不幹。顧長鈞可是幫他查過的，整個抗日戰爭時期，國共兩黨陣亡將領加起來足有四五百位。其中國民黨方面，總共陣亡將領271人，其中光是上將就19人，另有中將81人，少將171人。而共產黨方面，雖然沒什麼軍銜分階，可八路軍陣亡將領114人，新四軍陣亡高級將領43人，東北抗日聯軍陣亡將領42人卻是實實在在有據可查的……雖然這些數據一度讓他對顧長鈞產生了相當的懷疑。認爲這傢伙是在故意嚇唬他。可經過顧某人再三發誓，他才瞭解，原來後世網絡上流傳的所謂國民黨纔是抗戰的中流砥柱，共產黨主要是打醬油的論斷真是有點兒不靠譜。沒錯，抗戰期間，國民黨在正面戰場抵擋了大部分敵人，可不得不承認的是，共產黨在裝備落後，後勤補充更爲艱難的情況下，也同樣立下了不少的功勞，而且死傷也極爲慘重，遠不是他先前所知道的，只陣亡了八路軍參謀長左權和另一位叫做彭雪楓的新四軍師長那麼一丁點兒人。而再反向推斷一下，如果共產黨只是小打小鬧的騷擾一下敵人，日本人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發動大掃蕩？人家或許不夠正面戰場的壯烈，但也沒少往裡填人命。而且秦衛也很清楚，國共兩黨無論是在裝備還是在後勤方面，相差的都不只是一個層次……如果他是共產黨人，也不會傻到靠小米加步槍，而且還是連子彈都不夠的步槍去跟日本人正面硬扛。那或許很愛國，但卻很傻。
當然，那都是題外話。
可不管怎麼說，秦衛都打定了主意：絕不上戰場。可能的話，連前線都不要上。最好能一直呆在大後方。重慶再往後就會受到日軍的轟炸，所以在抗戰勝利之前他都不打算再進市區了，甚至連沙坪壩都不想呆，不是要搞什麼養殖業麼？大不了直接下鄉！
……
“行政職位你不想要，軍職也不想要……可我們能拿出來的也就是這些了。”
宋美齡微微嘆了口氣，彷彿沒有看到秦衛剛剛那“貪生怕死”的表現……這根本就沒什麼可好奇的。國民黨高層有很多都是這德行，甚至還有不少是軍隊將領呢。相比起那些人，秦衛已經不錯了，害怕就乾脆說不幹，至少不會佔着茅坑不拉屎……不對不對，名門淑女，黨國第一夫人，怎麼能用這種髒詞兒？哪怕是心裡想的也不行。那就是……尸位素餐？嗯，不算錯，可味道似乎有些差了。
“難道你們除了這些，就不能拿些別的了麼？”秦衛苦笑了一下：“夫人，您知道你剛纔提的這兩個條件給了我什麼樣的感覺嗎？”
“什麼感覺？”
“第一個感覺：你們這是在賣官鬻爵！第二個感覺：你們想坑我，而且坑了一次還不夠，打算拿根兒繩拴好了再坑上幾回……”
“呵呵，”宋美齡笑了，“秦先生說話很有意思嘛。”
“難道我說的不對？”秦衛反問道。
“至少絕大部分是不對的。”宋美齡淡淡搖頭：“第一，賣官鬻爵。我知道你可能是覺得政府拿官職來跟你換取手上的利益，像是在進行等價交換，可是，難道你不能勝任嗎？第二，坑你……我們這是爲了國家，爲了抗戰大業。雖然我們也確實打算利用給你的職位把你拴住，可這也是爲了能讓你更好的爲我們多災多難的中國做一份貢獻。而且話說回來，就算我們不把你拴住，難道你秦先生就會坐在一邊兒看戲，什麼都不管了？”
“好吧，反正怎麼說都是你們有理。”秦衛苦笑道。他太理解什麼叫語言遊戲了，他以前就是玩兒這個的。對錯是什麼東西？隨着說話人的嘴巴不停搖擺的玩意兒罷了。
“那秦先生對我剛纔提出的條件有什麼意見？你放心，雖然你拒絕了，可我說過的依然有效……”宋美齡又道：“當然，考慮到你不願意摻和政治上的事情，又不想上戰場，我們也可以進行適當的調整。比如參軍這件事，你可以選擇參加情報部門，這是你的強項，而且我可以保證，不管是誰擔任你的上司，都不會對你的行動自由構成任何妨礙；另外，你也可以參加空軍……”
“空軍？”
“對。空軍！我的空軍！”
宋美齡隨口答道。恍然間，她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憂傷，又似乎有那麼一絲自豪。
“這個……我聽說過。”
宋美齡的空軍！這個秦衛當然知道。他還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一個稱號：中國空軍之母！此時的她，在民國第一夫人之尊，直接出任中國空軍的最高長官，空軍總指揮周至柔也僅僅只是他的副手。他更知道，就是這個女人，在中、日空軍力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下，依舊命令空軍將士升空戰鬥……這使得中國空軍損失慘重，但數次勝績也大大鼓舞了中國軍民的抗戰熱情。
“怎麼樣，願意來嗎？”宋美齡再次問道。
“我不懂空軍。”秦衛略有些尷尬地笑笑，“不過如果我是您的話，就會讓陳納德回美國去。”
“爲什麼？”宋美齡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但她很好的剋制了自己的情緒，“總要有個理由吧。陳納德上校可是我的得力臂助，他指揮的幾次戰鬥也都很出色，創造了不少佳績。比如日本空軍在天皇生日的慘敗。那一戰就是他指揮的，我們打下了日軍36架日軍飛機，只有3架落荒而逃。”
“陳納德應該回美國，去召喚更多的美國航空兵來爲我們戰鬥。”秦衛笑笑，“美國牛仔很愛冒險，也很愛錢。只要捨得，我們就能得到更多經驗豐富、戰鬥力也更加強大的飛行員。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美國人的飛機。”
“美國政府不會同意。”宋美齡怔了一下，她沒有料到秦衛居然是這個想法，可想到美國政府現在的中立態度，她只有搖頭。
“志願兵就行。”秦衛笑笑，“這個美國政府管不了。而只要有錢，美國人就不會缺少熱情。”
“可我們沒錢。”宋美齡苦笑，“否則我也不會來找你。”
“很快就會有的。”秦衛聳了聳肩，“您可別告訴我蔣委員長沒告訴你沉船的事情。那筆錢啓出來，只要拿出一小部分，就足夠招聘數百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而如果你們能多下點兒決心的話，未嘗也不能在弄到飛行員的同時，也多弄幾架飛機回來。”
“……你這主意不錯。可是想得太簡單了。”宋美齡已經徹底明白秦衛的想法了。她承認，秦衛的主意至少比國民政府內的許多人要強。可主意不錯，就是有點兒太過脫離實際。……招飛行員也就罷了，現在的情況，美國政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能性很大,可再弄飛機……那可不只是花錢的問題。
“日本人正在研製一種新式戰鬥機，出自三菱重工，設計師崛越二郎。飛機的型號名稱還未確定，但根據我們的情報，這款新式戰鬥機因爲採用了住友金屬公司新研製出來的50風金屬，一種比鋼還硬的超級鋁合金，使得機身輕盈堅固，可以近乎完美的達到高速和格鬥性能的統一……以中國現有的飛機，如果對上這款戰鬥機，幾乎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而以日本人的研究速度，這款戰鬥機最遲在40年底就可以完成研製並交付軍方使用。夫人，就剩一年半左右的時間了，到時候，我們可能連現有的反擊的能力都將失去……”
“……新式飛機？”宋美齡一驚,她沒想到秦衛居然會告訴自己這個，可是……這個情報真的是很重要，非常重要：“有數據嗎？”
“數據當然有。不過目前還僅僅只是落實在紙面兒上，夫人如果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議……以弄飛機爲藉口，找一家有實力的航空公司去設計一款針對性的戰鬥機，哪怕最後我們買不到幾架，至少也不會落到沒法還手的地步。”秦衛道。
“先把數據給我，我回去找人研究一下再問。”宋美齡道。
“行。”秦衛也沒再說別的，隨手從衣服口袋裡就抽出幾張紙遞了過去，“不夠詳細，可我們暫時能弄到的也就是這些了。您見諒！”
“我決定了！”接過“零式戰鬥機”的數據，宋美齡隨便掃了兩眼就收了起來，接着，她又鄭重地盯着秦衛：“我決定向委員長建議，讓你加入軍令部第二廳！”
“還要參軍？這……”秦衛苦笑，他可沒料到把零式戰鬥機提前拿出來居然會是這個結果，可剛要拒絕，心裡卻又是一動：“軍令部第二廳？這個部門好像聽說過……我是不是在那兒有熟人？”
“確實有個熟人。”宋美齡微微一笑，“鄭介民！”
“靠！”
“怎麼，你那麼不待見他？”宋美齡又是一笑，剛想勸說秦衛接受自己的建議，卻看到隨自己來的一名軍官急步朝這邊走了過來。頓時，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而正如她所料的那樣，軍官過來之後，向她敬了一個禮，接着就道：
“夫人，出事了。”
“什麼事兒？”
“二小姐和人打起來了。”軍官苦着臉，答道。
“令偉？”宋美齡一皺眉。
“誰？”這名字最近好像也挺熟。再仔細一想，秦衛直接駭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