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娘在屋裡坐立不安, 看丫頭翠兒終於回來, 門一關忙問:“那邊怎樣了?”翠兒道:“聽說張太醫也沒什麼辦法, 估計大少爺希望不大”
婉姨娘心裡一喜, 沒想到哥哥弄來的藥的確管用, 程繼業死了, 大房只能過繼自己的兒子,大房的家產也就是自己兒子的了。等兒子一掌家,也就是一家之主了,再也不是被人看不起的庶子。只是萍兒那丫頭不知道招了沒?萍兒一家的性命自己掌握着,諒她也不敢胡說!
整個家沉浸在很詭異的氣氛中, 但是誰也不敢大聲說話, 主子們心情不好,說不定就拿奴才出氣!
方郎中上門倒是讓程府感到很意外,方郎中主要看婦科,什麼時候會解毒了?不管如何,現在只能活馬當死馬醫,方郎中診脈後道:“我也不敢保證能不能徹底根除毒素, 但我這個方子卻有解毒功效”
“現在也沒啥好辦法, 你且試試吧!”程均瑞道, 他簡直憤怒至極, 害繼業的人很快找到,原來是婉姨娘身邊的大丫頭, 將責任一力承當下來。他要相信纔怪!可惜那丫頭死咬着不放口。現在他很鬱悶, 繼業要是沒救, 他只剩下繼旺一個庶子,大哥那邊還等着呢!他快恨死這個無知的女人了!
一副藥下去,程繼業上吐下瀉,折騰一陣子後,喝了粥臉色緩了一些。張太醫看過後道:“體內毒素去掉了一些,如果再用幾服藥也許會清除”
“張太醫,怎麼是也許?難道不能全部嗎?”程均瑞道。
“入毒太深,根不根除很難說,看看用藥情況吧!”
程均瑞放下的心再次提起來,第二付要要過兩天,不然人受不住。婉姨娘放下的心又提起開,怎麼還能救?正煩躁不安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踢開。婉姨娘驚嚇萬分,正對上程均瑞一雙憤怒的眼睛。
“將軍!怎麼過來了?”婉姨娘聲音發抖,本能地感到了危險。
“我怎麼來了你難道你知道?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殘害我的兒子?是不是我平時對你太好了啊?竟讓你生出妄念!”程均瑞目眥欲裂,沒想到平時溫婉的女人心腸如此歹毒!爲了給兒子掃清障礙不惜殘害生命。
“呵呵!”婉姨娘大笑!事已至此,她也不怕了!“憑什麼我的兒子就是庶子!就要屈居人下?同樣是將軍府的少爺一個在天一個就要在地?你給不了兒子一個將來,爲什麼我就不能爲他爭取?事情都是我做的,二少爺什麼都不道。有什麼衝我一個人來!看在府裡只剩下兩位少爺的份上,請您善待二少爺!”
“我兒子的事不用你操心,如果是個好的自然不會虧待!如果是個心思不正的,留着也是個禍害!”程均瑞大手一伸,在婉姨娘脖子上一用力。婉姨娘變軟如按倒在地上。
經過五次排毒後,程繼業身體毒素還是殘留一絲,卻是怎麼也去不掉,方郎中得了一筆賞金無奈離開,據張太醫判斷,毒素多少會影響身體,偶爾犯心悸,但是性命無憂,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程均瑞處理了程繼業身邊的奶孃和婉姨娘及大丫頭。對於這個結果,雨桐表示認可,兒子那點毒留待過段時間,自己親自治,這裡沒鍼灸,她需要準備東西。
程繼旺的歸屬成了問題,現在府裡夫人和兩位姨娘都帶着小孩子,都沒時間管,雨桐再次被人記起,“那位桐姨娘不是沒事嗎?繼旺就給她帶着”程均瑞道。
“老爺,那個桐姨娘呆呆的,婉姨娘又對業哥做了那事,就是再老實怕也容不下吧!”劉氏怕再出了差,那樣真是好說不好聽了!外人不會說別人,只能說自己治家有問題。雖然各家都會有那些陰司事,但說別人誰不是帶着看熱鬧的心思。
“這是後宅的事,你看着辦吧!”如果不是劉氏問,他才懶得管。
劉氏無奈道:“我這不也是沒主意嘛,既然老爺不過問,那我就先安排奶孃和丫頭們帶着,不是還有鳳姐嘛,姐弟倆做個伴也好,等大些了就可以搬出去了”她想借機把繼旺給大房,但考慮到事情起因,這不正合了婉姨娘的心意?事情就這樣耽擱下來,程繼旺姐弟成了程府尷尬的存在。
程繼業病好後,幾乎天天去雨桐那裡問安,然後娘三再去主院給劉氏請安,雨桐得到一套銀針後,把繼業身體那點毒素慢慢向外引導,從臟器裡拔出來,這需要長久功夫,所以見到程繼業的人,根本看不出他身體的變化。
在程均瑞正打算回邊關時,老太爺不行了,程均瑞只得告假。老太爺彌留之際最後的清醒還是念叨了一句長房,程均瑞含淚道:“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放心不下大嫂和兩個侄女吧!怕見到大哥不知道怎麼交代是吧?爹,放心,我一定會讓大哥有人繼承香火,大嫂和兩個侄女只要我在就護到底!”
老人合上雙眼,大兒子走得太早,他覺得最對不住的就是老大,那麼小就讓他送上了戰場。老二接任了老大,他差點讓他們程家這支斷了香火,真是後悔!
老太爺死後,程均瑞上摺子請求回鄉守孝,摺子下來後,程家立刻啓程,老太太一下子蒼老很多,所以女眷們走的很慢,雨桐帶着閨女兒子自當旅遊,一路上講講故事背背功夫或實用的藥方倒也過得快。
經過一個多月衆人才到老家徐水,南部景緻與中原差異很大。溫度沒京城寒冷,現在還到處青山綠水。老家的族人整整幾百口子,程家屬於大族,族長是程均瑞父親一輩的族兄程文理,程家的老宅一直有人在打理,再有前一批人過來,等他們來後直接入住。
雨桐被分到了二進廂房,同進來的還有不受待見的程繼旺、程照鳳。地方小,人放不下,只能將就。被安排在這麼一個窄小地兒,雨桐憋屈的要命,自己這是爲什麼來這裡受罪!這麼住着怎麼能出去辦事?
心焦卻沒好辦法,古代的制度太過嚴苛,尤其對女人。難道買的那座茶山就白浪費了嗎?心再不甘也要過日子,老太爺的下葬很隆重,老太爺是程家的驕傲,受到所有族人的敬重,雨桐看到遠遠一長隊送葬人員很是震驚一把。也切切實實看到了什麼是家族!
葬禮過後,二房人口太多,住在一起實在擁擠,程均瑞命人找工匠翻蓋另一處老宅子,那裡很破敗,幾乎就是一座荒宅。總算有了盼頭,雨桐還是很開心,屋裡兩個男孩、兩個女孩,程照鳳動不動就哭鬧,開始春花等人還會哄哄,鬧煩了,雨桐把門一關厲聲喝道:“哭什麼?再鬧把你仍山上喂狼!”
程照鳳被雨桐氣勢嚇得一呆,然後敞開嗓門大哭:“你這個壞女人!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雨桐笑了:“我憑什麼要喜歡你?你是我什麼人?你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這裡是我的地盤,再鬧別怪我不客氣!”
程照鳳哇的一聲哭開了,然後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雨桐,再也發不出聲音,躺牀上打滾,雨桐再給她點了穴,這下清淨了,程照鳳驚恐不堪,只能默默流眼淚。屋裡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躺着。
一次兩次後,嬌蠻的小公主再也不敢造次,聽話的不得了!看到雨桐就會嚇得往丫頭身後縮。聽話了,諾諾開始跟她玩起來,再上繼業和小不點繼旺,四個倒是很融洽。不過雨桐看到他們就想到他們的娘,那個下毒差點害死自己兒子的女人。
她死了還要給她看孩子?那她成了什麼了?人是沒辦法送出去,但是無視他們還是可以做到的。出去帶着孩子們的時候只帶了繼業和諾諾,那倆不是有婆子丫頭們嗎?所以程照鳳姐弟依然如故不受待見,跟着婆子丫頭們。
不受主子待見的庶子庶女能好到哪裡?好在有婉姨娘留下的丫頭照應着。七歲的程照鳳已經懂事,婉姨娘與翠兒說事的時候沒太避諱着她。姨娘突然死去,姨娘房間的丫頭一個個消失,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雨桐帶着倆孩子、四個丫頭、倆小斯等人經常去菜園子擇菜,二夫人自當沒看到,都知道這個姨娘最大的喜好就是種菜,回來大夥還能改善生活。
雨桐慢慢越走越遠,漸漸上了附近的山上,採蘑菇、挖冬筍、偶爾還能帶來一隻山雞野兔。雨桐本以爲守孝不可以動葷,問過後才知道,齋戒也就是一百天,百天後沒那麼多禁忌。但是講究的人家可能要求時間長一些。其實野味他們不缺,想買附近獵戶就有,程均瑞還時不時上山練練手,但是雨桐能帶回野味倒是讓大家吃驚。
程均瑞聽了自當笑話,但某一天在山上看到這個村婦帶着丫頭真拎着兔子回來時,不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時候的雨桐一身粗布衣服,簡單而質樸,倒是耐看了很多。
“老爺”雨桐和丫頭們忙給這位神施禮。
程均瑞拎過兔子看了一下傷,是頭部被擊中所致,力道不小:“誰打的?”
“是我”雨桐低低道。
“再給我打一個看看”
“沒兔子”雨桐暗罵,你當兔子滿山跑?想打就有兔子給你打。
“打一隻鳥”
雨桐無奈,只好找一粒石子看到樹上的鳥一揚手,一隻鳥就掉下來。
“誰教你的?”
“小時在你家吃不飽,就打鳥吃”雨桐交代的很誠懇。
“回去吧!”聽到這句話,幾人撒腿就跑,程均瑞鬱悶,自己是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