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雨桐被叫來的莫名其妙,平時除了上課很少有人來打擾他,偶爾也就是景山先生過來和他談論一些算學上的問題,這點也一直讓他滿意,今天突然說老院長要見她,能有什麼事?
諸葛雨桐進來看到院裡幾位大佬都在,張德厚也在,就知道是大事,但自己能有什麼事驚動他們?
“學生見過各位先生”諸葛雨桐行了學生禮。
“恩,今天把你叫是有一事要和你覈實,你要實話實說,知道嗎?”老院長威嚴地開口。
“學生自是有問必答,實話實說”諸葛雨桐站直身子,看向在座衆人,她的舉止大方,神態自如,不卑不亢,眉宇間散發英氣,嘴角間自帶含笑,雙眼乾淨清澈,動作行雲流水,哪裡看也不像女子。
“我且問你,你到底是男是女?從實說來”
老院長的這句話打得諸葛雨桐腦袋嗡嗡作響,自己哪裡露餡了?是誰猜疑的還是看出來的?她這才明白了被叫來的目的,事情突發,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屋裡靜的能聽到呼吸聲。
“你是女子嗎?”張德厚不敢置信地問道。
諸葛雨桐閉上眼睛,然後睜開,長出一口氣道:“是的先生”
“你知道在樑國女子不得做先生的,你這是爲什麼?”
“我覺得我應該把自己所學交給那些需要的人,留在我這裡就會隨着黃土埋沒了!”諸葛雨桐神態鎮定道。
“你真實名字叫什麼?哪裡人?”老院長面色不改,不管什麼理由都不應該。
“我叫諸葛雨桐,不知道是哪裡人,從小一直是師傅把我養大,對於你們很多規矩我不懂,裝作男兒是我無奈,你們想怎麼決定希望儘快告訴我,我來這裡教學是你們請來的,我也不想來,現在這樣我只能說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能消除你的罪責嗎?你要知道這件事傳出去對學院將有什麼影響?世人會指責學院不嚴謹,會詆譭、會上告朝廷查辦學院,甚至連累我等性命!”一旁一個大佬怒道。
“呵呵!那你們想怎麼樣?將我趕出去還是殺了我?”諸葛雨桐氣樂了,說的跟什麼似得!有那麼嚴重嗎?在做都是老人精能讓事態嚴重到那種地步?聰明人都會秘密處理,但看他們有沒有膽子!
“殺你我們還做不出來,但是你不能再在這裡教課了,還有,我們希望你悄悄離開樑國,讓世人慢慢遺忘你的存在,不過你作爲有過錯一方要爲學院撰寫一份算學文稿,把你所學留給學院,算是對學員的補償,從今天開始你就留在這裡,我們會爲你提供一個安靜院子,着人伺候,下去吧!”老院長道。
一旁的張德厚忍不住道:“院長,不可這樣!看在諸葛先生對算學有重大貢獻的份上還是要酌情考慮!”
“這是我們已經商定好的,不可更改!”老院長決斷道。
真是無恥!想把自己趕走還要留下文稿,然後就變成他們的成果嗎?諸葛雨桐心裡罵道,但還是一臉春風,風輕雲淡地道:“要是我不呢?”
“你知道什麼結果!國學院辦你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還是很容易的”老院長冷哼一聲道,真是給臉不要,你小胳膊還能擰得過大腿?
“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辦我?”
沒等張德厚愈加制止雙方矛盾升級,諸葛雨桐氣勢一改,把練體六級的氣勢釋放出來,在做的幾位大佬感覺一陣窒息,一股寒意襲來,身上彷彿被束縛住,“哼!”諸葛雨桐氣勢一收,大佬們身上一鬆,長出口氣,不約而同抹汗。
“小小的國學院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風!真是不自量力!別說你們幾個就是整個國學院都上來我敢保證讓你們有來無回!明天我不會再來教學,我還過我的小日子,誰要是敢來打擾就別怪我不客氣,話我先放這兒,只要有人去我那裡搞些小動作,我就滅你們在座衆位全家,信不信只管試,告辭!”諸葛雨桐一甩手出門而去。
大佬坐了半天才緩過神來,他們怎麼會惹上這麼一個煞星,本來看着和和氣氣的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算了,以後就當沒這麼一個人”老院長揮揮手讓人散去,自己頹敗地坐在座位上。
張德厚不知道如何回的家,自己真是眼拙了,居然沒看出來小少年深藏不漏,虧得自己沒得罪她,自己兒子還拜在她門下,幸虧!幸虧!!
學院的事悄無聲息,只是學院告知學生,諸葛先生因事不能接着授課,想接着學的可以去書局購買先生的《算學基礎》。一時間市面上的書冊一掃而光,跟着學過算學的都嚐到了甜頭,新式算學也受到各個算學大佬的重視,她把繁瑣化簡,是值得推廣的。
對於諸葛雨桐離開學生失望,他們喜歡先生的教課方式,喜歡新算學的簡便易懂。景山先生失望,他失去了一位能共同探討的朋友。
齊鴻傑聽到消息後就想去諸葛雨桐那裡看看情況,哪知被老父的人攔下,“公子,老爺交代讓你下學回家”
“有什麼事嗎?”
“小人不知道,回去了公子自會知道”
“哼!”齊鴻傑拗不過家將,被押着回府,老爹老孃都在等他,“我已經跟學院說了諸葛先生的事,今天他沒去學院就是被學院秘密開出了,以後你就在家安心讀書,等待來年考一個職務,你娘已經派人去劉家交換了庚帖,年底你就成親,成親後就是大人了,不可意氣用事”齊父冷着臉一句句說道。
“爹,你怎麼去學院了!你讓雨澤怎麼面對?事情要是傳開來整個樑國怕是都容不下她!”
“你還敢這麼跟你老子說話!書都讀到哪裡去了!”齊父一排桌案,“學院已經派人來送信,看在他在算學的貢獻上事情秘密解決了,以後就當她沒出現過,誰也不能提!”
齊鴻傑鬆口氣,起碼諸葛雨桐還能像以前一樣生活就好,可是要是她知道事情是因爲自己引起的不知道會不會怪罪呢!
“聽你爹的話,你也老大不小了,年底成親,明年在學院或衙門謀個差事好好過日子,我們也放心了,你看你的哥哥孩子都好幾個,就你拖到現在”齊母也在一旁說道。
齊鴻傑嘆口氣道“好,我聽您二老的就是”
“這就對了!哪個父母不是爲兒女好!快去歇息吧!”齊母大感安慰。齊鴻傑心裡不舒服,有苦說不出,他還沒那魄力反家出走,只能聽天由命。
諸葛雨桐回到家觀察了一陣子,學院那邊沒動靜,那就是暫時無事,但她不敢久留,本也沒打算在樑國留太久,“鄭叔,我過陣子會去其他國家看看,這裡回來的機會會很小了,我想把這院子留給你們,守仁那邊就留給他們了,等我走了你們相互照應着點,他們身邊沒長輩,等到了說親的年齡,你們幫着張羅張囉,不需要女方條件有多好,只要脾氣秉性好,能踏踏實實過日子就好”
“公子你真要離開嗎?可我們不想離開您,您到哪裡一個人總是不方便,不如就帶上我們,您到哪裡我們就跟到哪”鄭三江捨不得諸葛雨桐,幾年下來早就有了感情。
“鄭叔,你這有兒有女的他們也要找成親婆家的,跟我到處溜達可不行,你也要爲他們想想”
“公子,守仁他們還沒回來,等他們回來了咱們在一起商議好不好?萬一五兄弟也要跟着您,你就把我們都帶上吧!現在天氣越來越冷,走也要等開春天暖了好不好?”
“行,我也是想先跟你們打聲招呼,心裡有個準備”諸葛雨桐也是想給這一家人找一個營生,一冬足夠他們學會某項技能,隨便學點養家餬口應該沒問題。她不是沒考慮過帶着他們一起離開,但是人多了行動總是不便。
閒來逛街的諸葛雨桐卻遇到了一樣出來解悶的齊鴻傑,齊鴻傑看到諸葛雨桐就是一陣愧疚,“先生這是閒逛?”
“是啊,最近無聊,看看有好東西了買點,好久沒看到你了,這是在幹什麼?”
“也是閒,我家給我定了親事,正張羅着值班東西,我看着煩就出來走走”
“呵呵,恭喜啊!快成親了怎麼會煩?走吧!我請你喝杯茶”
“好,我也是好久沒見到先生了!”兩人去了茶樓,要了一壺茶和幾樣點心,“你不用上學了嗎?”諸葛雨桐問道。
“沒啥可學的了,他們讓我把在先生那裡學的算學交給了學院,景山先生讓我留在學院裡教課,我還在考慮,家裡的意思是讓我去朝廷謀一份差事”
“恩,哪樣都不錯!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你這年齡是該成家立業了!”
齊鴻傑遲疑一陣,最後還是開了口:“先生知道爲何你被學院辭退嗎?”
“你知道?”諸葛雨桐擡眼看向齊鴻傑,那個疑問一直沒得到答案,她至今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
“先生對不起,追究起來是因爲我才讓先生離開學院的”齊鴻傑不要意思道。
“因爲你?怎麼可能?”
“是因爲我,因爲家裡一直逼我成親,但那些女子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先生這樣的,就跟家裡說了”齊鴻傑臉一紅道。
“你知道我是......”
“是的,我猜的,是嗎?”
“你怎麼猜的?根據什麼?”諸葛雨桐看着齊鴻傑,無憑無據他敢猜?
“那次咱們去辯論大會,主會場那次,你離開後,座位上的......我聽同窗說起過,再結合平時先生言談覺得先生應該是位女子”齊鴻傑臉紅紅地道。
諸葛雨桐瞭然,真是拿回出了差,不過已經這樣了,她不在乎:“你不在意你的先生是個女子嗎?”
“呵呵,女子都如先生這樣倒好了!先生是位奇女子,不遜於男兒,我很佩服!”齊鴻傑把心事一說倒是敞亮起來,他不後悔有這麼一個女小先生,“先生會怪我嗎?”
諸葛雨桐搖搖頭,“怪你幹什麼!事實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