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看兩個孫女,沒說什麼。時間很晚了, 各方都回去睡覺, 陳伯田的屋子窗戶門全壞掉, 爺三就在正房跟老兩口湊合了一夜, 醒來的陳伯田首先就看孩子,這一看炕上沒人了, 被還在那裡,自己睡過了?看看天色, 還早, 另一邊自己的爹孃還在睡。三個孩子出去了?陳伯田穿衣起來, 外面沒有,院子裡、茅房都沒有, 這才慌了。
“爹, 娘,孩子們呢?”
“早早吵什麼!”陳友朋罵了一句, 昨天還憋着一肚子火呢!
“爹, 孩子們呢?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能去哪兒?大半夜的, 昨天不都睡這兒了嗎?”
“不是啊,爹, 炕上沒孩子!”陳伯田帶着哭腔。
陳友朋起身接着外面的光線看了一眼, 還真是沒孩子了!人也精神起來,王氏爬起來道:“怎麼回事?”
“娘啊, 孩子不見了!”陳伯田真哭了!
“孩子能上哪兒, 不會是去茅房了吧?”
“娘, 我在外面都找了一遍,沒看到孩子。”
“去叫你哥他們都幫着找找。”陳友朋道。三人起來,外面大亮,院門昨天修了一下,在裡面頂的結結實實,各個角落都找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這回一家子急了,無緣無故怎麼可能丟了孩子,而且孩子就睡在身邊,陳伯田像魔障一樣,到處找,整個家裡家外附近全找了一遍也沒找到。
“孩子們會不會去找他二舅媽了?”張氏道。這一提醒陳家人覺得有道理,可一想不對啊,孩子們沒出院子怎麼去找人?再說屋裡門窗都插着怎麼看也不像有人進來的樣子。草草吃了飯,沒等陳家出去做事,蕭家人上門來了,而且是大人全部來了,蕭紅豔雖然知道兒子沒事,但是沒看到還是心裡掛念着,進了門衝着丈夫道:“曉秋好了沒”
陳伯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媳婦,“我問你話呢,曉秋呢,讓我看看!”
“喊什麼!既然親家來了就進去說話”陳友朋道。
蕭德富板着面孔道:“我們可不是你的親家,我家閨女不是被你們休回家了嗎?咱們就半文關係也沒有了,今天我們來是看看外孫,外孫女,還有我閨女和離的事”
陳友朋尷尬一下道:“先進屋再說吧!”
“還是讓我們見見孩子吧!我昨天聽說你們陳家餓了三個孩子兩天,怎麼你們陳家連三個孩子都管不起飯了?要是那樣我們就帶回去自己養,三個孩子能吃多少?就是我們大人少吃口也不能餓着孩子!”雨桐笑着道。
大門是敞開的,外面的行人都注意到了這裡。陳家人還是不說,雨桐道:“昨晚我走的時候孩子們可還好好的,怎麼到現在還不讓我們看看孩子一眼,是藏起來不讓我們看?還是怎麼了?”
蕭紅豔焦急地拳頭落到陳伯田身上:“孩子呢!讓我看看孩子!我是孩子娘,我有權利看看孩子!你倒是說話啊!”
陳農田嗚嗚哭起來:“孩子不見了!”
“什麼!孩子不見了?別哄我!你們是不是不想讓我見孩子找的理由?”蕭紅豔大喊。
“陳當家的,這可就不對了,我們大老遠的過來看孩子,怎麼找了這麼個理由搪塞我們,今天我們一定要見到孩子,不見到孩子我們就在這裡等,一直等你們把孩子帶出來”蕭德富沉聲道。
陳友朋心裡這個氣,我也想把孩子帶出來,可是孩子就無緣無故沒了,可真邪門!該不會是蕭家人把孩子弄走了故意來這裡鬧得吧!想此他看向雨桐,昨天這女人力道可不小,該不是她半夜進來弄走了孩子?
“孩子是沒了,昨天孩子跟我們睡在一起的,可是早上起來就沒不見了孩子,我們懷疑半夜有人進來把孩子帶走了,二侄媳婦功夫不錯吧!昨天也只有你來過”
雨桐笑道:“我昨天要是不來,我那小外甥怕是今天就成屍體了吧!陳家主怎麼說話的?你懷疑我帶走了孩子們嗎?證據呢?昨天我可是從你們家離開就回客棧了,一直到早上纔出來的,那裡的店小二可以作證,我的家人可以作證,而你們呢?怎麼證明孩子不是沒你們藏起來的?大人跟孩子睡在一個炕上,孩子一夜不見了誰信?你們真覺得孩子是被偷了怎麼不去報官?”
“老大,去報官!”陳友朋氣結,蕭紅豔一看孩子這是真沒了,頓時昏了過去,雨桐妯娌幾個忙掐人中、撫胸,老陳氏頓覺無力,坐地上拍腿哭號起來:“天殺的陳家啊!你們爲了得到我們蕭家的豆腐方子休了我閨女您不說,還要把孩子丟了,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啊!不就是個方子嘛!把我外孫還給我們,我們給你們就是!”
陳家人一看那邊這樣子真的不像是藏了孩子,不然也不會裝的這麼像,頓覺發毛,孩子去哪裡了?外面看熱鬧的人也看明白了,敢情陳家惦記着媳婦孃家的豆腐方子,逼着兒媳婦要方子啊!還真不要臉。
蕭德富陰沉着臉對蕭弘喜道:“他們陳家不報官,咱們去報,我看還有沒有天理?弘喜你騎馬去,就說我們仨個外孫在陳家一夜丟失,我們懷疑孩子被陳家藏了起來,讓縣老爺爲我們做主”
“好!我倒要看看孩子究竟被誰帶走了!要是被你們蕭家藏了,我們也要要個說法!”陳友朋更是不想罷休!這事真要是蕭家做的,那就拿方子作爲不追究的條件。
外面的人越來越多,縣衙就在南柳鎮不遠的縣城,沒等太久衙差就過來,“讓開點!怎麼回事?”
“官爺,您要爲小人做主啊!”蕭德富率先跪下來,衆人跟着跪,陳友朋也喊道:“求官爺爲我們做主”
“都起來吧!你們是什麼事,亂哄哄成什麼樣子,一個個的來”帶頭的衙差姓高,在北地做衙差也是要有功夫的,不知道哪天就可能有仗打,所以他的功夫比內地的衙差都要高。
有人搬了椅子過來,高衙差坐下,指了指來衙門找他們的蕭弘喜一方,“你是原告,你們先說說是怎麼回事?”
蕭德富躬身一禮道:“官爺,我家閨女十六嫁與陳家三小子陳伯田爲妻,生兩女一男,我閨女像來老實本分,上敬公婆,下對兄弟有愛,日子過得如何我們不說,今年過年閨女一家回孃家拜年,我們讓閨女給陳家帶了家裡做的豆腐、豆乾等物,這是小人家的營生,說話時也就談了此事。
沒想到第二天姑爺閨女就回來說陳家想讓他們做豆腐生意,盈利他們夫妻那三成,七成交公,我一聽覺得閨女實在虧得慌,就道,要是你們自己做給了你們無妨,但是你們爲陳家要方子,這方子我們就不能給了,夫妻倆回來,次日一早閨女就哭着回來了,說是陳家因爲豆腐方子沒要到手把她休了。
這事我們覺得陳家太不地道,就讓閨女先在家住幾天,緩和緩和再與陳家商量,畢竟夫妻二人沒什麼矛盾,不就是個豆腐方子嘛!這樣等了七日,昨天我們突然接到陳家派人送去的信兒,說我那小外孫病重,閨女一下子急的暈倒,她二嫂子說自己手裡還有上次沒吃完的藥,效果好,就騎馬先過來,我們一家人坐車過來。
等我們來後已經天黑,現在客棧安排一下準備過來,二兒媳婦卻回來了,說是孩子已經好了。天太晚,孩子說不定就睡下了,明天一早過來就是,我們今天一早過來,哪知道陳家說孩子沒了,官爺,他們這話誰信?昨天好好的三個孩子今天怎麼可能沒了!求官爺爲小人做主”
高衙差面無表情又看了眼陳家,“你們說說怎麼回事?”
陳友朋道:“官爺,我們要豆腐方子也是給他們夫妻找個營生,我幾個兒子中三兒子最是愚笨,我們做皮貨生意,靠的就是頭腦好,手腳勤快,迎來送往說話周詳,可這些我的三兒都不擅長,這不聽親家有這麼一個營生還正適合他們小倆口。
我是讓他們回去和親家談的,親家卻道讓我兒與我們分家。這哪是長輩要說的話?誰家不盼着兒孫滿堂?我這一氣就讓兒媳婦回家反省,等了幾天孩子想娘,半夜就發起燒了,叫了郎中吃了藥,那邊我也讓人去送信。
那個二侄媳婦是來了,一來就把我們家的大門踢壞了,官爺您看,到現在還破着,我們廂房門也被踢壞,你說這婦人哪裡有點規矩?孩子燒退了,我們就沒讓挪地方,晚上他們爺四個就和我們倆口睡在一個炕上,哪成想,早上起來兒子說孩子不見了,我們就找,翻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沒孩子的蹤影。我們懷疑孩子被陳家帶走了,尤其他們那個二媳婦,一定有功夫”
等人都說完了,高衙差看向蕭家這邊:“你們怎麼說?陳家說的二兒媳婦是哪個”
雨桐站出來道:“回官爺,民婦便是,昨日我來看到的可不是陳家主說的那回事,我進院子,我那兩個外甥女在廂房裡大哭,說她們被爺爺關起來了,已經兩天沒給飯吃,他爹身上一身傷,也被關着,我着急救孩子,就把門踢開了,兩個孩子狼狽的不成樣子,這哪裡像是陳家的子孫?比外面的要飯華子還不如,我那妹夫頭上身上也有血,你們現在看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些天怎麼過的,再看看其他人,這像是一家人嗎?”衆人把目光都集中道陳伯田身上,到現在鬍子一把,臉上皮色還有淤青,身上沒換衣服,還帶有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