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臣有另外一件事要向陛下稟報。”雷武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要把楊影佑的事情告訴朱棣,這個少年的行爲舉止也太過古怪。上次居然還出手打傷了自己,雷武心裡有一種隱約的不安,他感覺楊影佑的身後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他並不只是單純的想要爲徐月然出頭那麼簡單。
“什麼事,你說吧。”朱棣還在氣頭上,冷冷地說道。
“其實這次臣去尋找皇后娘娘的時候受到了阻攔。”雷武不敢直接說徐月然身邊又出現了另一個男人,他怕朱棣氣急之下不分青紅皁白又要跟徐月然鬧掰,只好先婉轉地說着事情的由來。
“阻攔?誰那麼大膽子敢攔着你?”朱棣想不出還有誰有理由有膽魄膽敢違揹他的命令,偏要和他對着幹,朱棣來了興趣接着追問道。
“皇后娘娘的個性陛下你是最清楚的,她就是嘴硬心軟雖然表面上態度冷漠可經過臣的一番勸說娘娘明顯已經鬆動了……”雷武跟朱棣相處多時,他懂得話要怎樣說才最能讓朱棣把話聽進去。
“那你爲什麼還沒有把人帶回來?”朱棣聽到雷武的這句解釋更不解了。
“陛下你別急,臣正要說到這點。”雷武的鋪墊做完了,他開始向朱棣陳述接下來的重點。
朱棣也點了點頭示意雷武繼續往下說。
“我看就是皇后娘娘身邊的這個人暗中使的壞。”雷武一邊仔細觀察着皇上的神情,一邊小心翼翼道。
“哦,月然她不是一個人?”朱棣挑了挑眉,不悅的看向雷武。
“回陛下的話,正是。娘娘是與一個少年同住的。”果然是招惹了聖上,雷武似是有些猶豫,但是還是繼續把話說了下去。
朱棣聽到雷武這句話,赫然一掌重重拍在案上,驚得茶盞砰的從桌面上滾落,他的面龐微微扭曲:“什麼,又是男人……”
“對,就是這個男人時時刻刻跟在娘娘的旁邊才讓娘娘回來的心動搖了。他還打傷了臣……”
朱棣經雷武這麼一說發現才發現雷武臉上青了一塊,紅腫已經消去可淤血還留在臉上那一下打怕是捱得不輕啊……
“那人是誰?”朱棣現在滿腹懷疑,他逼着自己耐下性子來問着雷武那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說自己叫楊影佑……”雷武想到楊影佑的種種行爲舉止臉色沉了下來,越來越多的疑問在他的心裡不斷積聚起來。
“楊影佑……”朱棣念着這個名字,徐月然認識的人其實不多朱棣在腦中搜尋了一圈並沒有任何收穫,這個自稱楊影佑的人應該不是徐月然的舊識。
“可臣覺得,這不一定是他的真名。”雷武直言不諱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猜想,無論如何放這樣一個不知道任何底細的人在徐月然身邊都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你何出此言?”朱棣先前只顧着生氣了,聽到雷武這句話心裡也開始懷疑起來。
“這位少年說自己從小住在山野,可他身上的教養與氣質卻完全不是那種小地方的人能擁有的。即使他平時盡力地想
要掩藏自己的身份,臣還是從細節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那你覺得此人留在徐月然身邊又有何目的?”朱棣想過很多種可能性,是有人要加害徐月然麼?可徐月然並沒有什麼仇家,那個可憐的小女人平時怕是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又怎麼回跟人結仇呢。那就是爲了挾持徐月然向自己報復?那那個人的身份就很值得懷疑了。
“臣目前還沒有發現,只是這個少年平時在娘娘面前都作出一副開朗天真的樣子對着臣卻痛下狠手,臣懷疑他就是衝着娘娘去的。”
“你先前說,他不願意讓你把徐月然帶回來是麼?”
“回陛下的話,是的。如果不是楊影佑出手阻攔娘娘和小皇子怕是已經在宮內和陛下團聚了。”
朱棣越想越擔心徐月然的安危,楊影佑現在身份不明有黏在徐月然身邊假裝與她親近,這一切想來都着實讓他心驚膽戰。那個人是爲了什麼纔會去挾持一個離開皇宮離開了君王在別人看來失了寵的娘娘,僅僅是因爲徐月然是自己的皇后麼?
不,這個身份並沒有任何意義,他可以隨便找一個藉口就立一個新的皇后,這點根本威脅不到自己。那麼那個人是因爲知道了徐月然對自己的重要性?
如果連這樣私密的事情他都清楚的話……想到這裡朱棣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他決定自己出宮見一次徐月然,順便見一見這個傳說中的楊影佑。
“月兒,你怎麼又在發呆啊。”距離上次雷武來找她卻被徐月然無情地關在了門外也是有幾天的光景了。
是朱棣聽了雷武的話終於決定放棄自己了麼?雖然徐月然如了願可心裡卻悶悶的說不上是後悔還是惋惜又或許兩種情緒都有吧。
楊影佑逗着天兒,天兒朝着楊影佑甜甜地笑他似乎把楊影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般,甚至比對着徐月然還要親近一些。
“沒什麼。”徐月然可不會承認自己在想朱棣,畢竟她已經答應了楊影佑留下來。
“可我看你最近好像都悶悶不樂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啊,笑的也少了。”
“可能是你最近講笑話的水平下降了吧,影佑你應該多多聯繫纔是。”
“可惡,這也被你發現了,看來我要多想一些新的笑話了。”
“好呀,我等着聽。”徐月然這樣說着卻感覺到了一陣突然的眩暈,她自從生完孩子就有一些貧血,其實只要飲食合理調理的好就沒事了,可她最近飯也吃不大下身體也就稍稍虛弱了一點。
“你們在幹什麼。”見徐月然有些不舒服楊影佑連忙靠過去扶着徐月然,他擔憂地看着徐月然。而這親暱的一幕偏偏被剛剛趕到這裡的朱棣得了個正着。
“徐月然!你到底還要勾引多少男人才夠。”朱棣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在徐月然的臉上,他的力氣本來就大因爲氣極根本就忘記了收斂,徐月然被他打的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楊影佑看到徐月然受了傷正要上去跟朱棣拼命就被旁邊的雷武攔住了,“怎麼,還想被我打麼?”楊影佑壓低了聲音在雷武的耳邊說道。
“影佑你先出去。”一邊的徐月然說話了。
“月兒。”楊
影佑可不依,他焦急地叫着徐月然的名字想要對上徐月然的眼睛,可徐月然伏在地上並不看任何人。
“出去,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徐月然的態度很堅持,她看到楊影佑不爲所動又重新說了一邊。
“楊公子,請。”雷武得令對着楊影佑做了一個逐客的姿勢。楊影佑沒有辦法,他看了看徐月然又看了看朱棣,想要留下來可又不能留下來,無奈之下只好先跟着雷武走了出去。
朱棣冷酷的面容讓人心寒,滿臉的漠然迫視着她:“朕已經封了你做皇后,你誕下的皇子朕也說了要封他爲太子,這些都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還不知足!你還想要什麼。”
徐月然只覺得滿口的鐵腥味道,聲音如浮水在水面冷冷相觸的碎冰:“皇后?是,我是皇后,可你不是已經決定要廢后了麼?太子?你連自己的侄子都不放過我想象不出你會怎樣對待我的兒子。”
朱棣深邃的眸子變得寒光凜凜,目光冷峻得極端無情,“徐月然你真是好笑。我說我沒有加害過允炆你不信,我說我把你接回宮是要對你好你不信,我說要把我辛苦登上的江山全都捧給你的兒子,你依舊不信。可別人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你就信了……”
朱棣的語氣裡滿是無奈,爲什麼徐月然總是這樣,自己不是跟她相遇的最早相處的時間最長麼。可後來居上的朱允炆搶走了她,唆使她跟自己作對。
現在又出來一個什麼楊影佑,兩人不過才相處幾個月徐月然居然這樣寧可聽信他的話而不願意接受自己的真心。
朱棣受傷的表情令徐月然的心猛然一抽,彷彿被一枚極細極鋒利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了心扉,疼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而面上還得維持着堅強,可眼底卻已是帶上了些許的不忍。
“你說我不信你可你有何曾信過我,如果不是你……”
徐月然的話還沒說完,可朱棣已經不想再聽了。
他輕輕哼了一聲,徑自垂下頭,陰鷙深沉的眼,用最緩慢的速度掃過徐月然那熟悉的容顏,目光懾得人幾近呼吸窒息。
朱棣的神色平靜,他漠然地看着徐月然她,那種漠然,像是他心裡一點也不在乎徐月然了,所以纔會這樣的對她視而不見。那種漠然,如此自然,在朱棣的身上渾然天成,似乎他天生就應該是這般模樣。
“我?我真是瞎了眼了纔會以爲自己喜歡上你這樣的女人,仔細看看你身上哪點好了?是國色天香還是溫良淑德?你除了會逆我的意你還會什麼?”
徐月然感覺朱棣冰冷的的聲音如同一把鋼刀,一刀刀刺入她的心頭,鮮血淋漓,隱隱有熱淚從她許久沒有溼潤過的乾燥的眼窩中緩緩流出。
她的目光含着無限的痛意:“陛下不開心了,是臣妾的話不順您的心意了?“
朱棣冷眼望着徐月然她,一言不發。
徐月然繼續歇斯底里地朝着朱棣大喊,“朱棣,我恨你,我恨透你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朱棣被徐月然的話激的越發的憤怒,“你要恨就恨朕好了!朕也是絕不會原諒你的!朕要你一輩子都生不如死!來人,把她給我綁回皇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