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還是很在乎自己臉面的,自然不會說出“傀儡”之類的真相。
他笑着搖搖頭,隨口敷衍道:
“沒有經驗不怕,不是還有文官系統麼,我只需要負責大針方針就行了。
再說了,對岸十幾年前不也出過一位商人執政官,別人能行,我爲什麼就不行?你說我哪裡比別人差了?”
“那是特例……”張嘉怡下意識地反駁了一句,緊接着擺擺手:“算了,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有當執政官的一天,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了。”
張昊頓時面帶得意:“二姐,你老弟我說一句年輕有爲不爲過吧?不是我狂妄自大,就我如今的成就,起碼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的人優秀,怎麼就不能當這個執政官了?”
“我不想跟你擡槓,這件事確定了嗎?不會出意外吧?”
小弟能有如此大出息,張嘉怡這個當姐姐的,還是很欣慰的。
“放心,板上釘釘的事。”
張昊信心滿滿道。
最近一段時間,他接到了不少政界名流的祝賀電話,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已經徹底在上層之間傳開了,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基本上不會出現變局。
張嘉怡拍了拍胸口,緊接着詢問道:“那任期呢?一屆還是兩屆?”
“目前看來只有一屆。”
張昊如實回答道。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拿不到實權,他寧願只當一屆,免得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多儘儘孝。
畢竟父母年紀大了,特別是他們家老爺子,大概率是活不過兩個任期的,他不想留下遺憾。
張嘉怡點點頭:“那好,公司這邊,我可以幫你再照看五年,五年後我無論如何都要退休,到時候再把公司還給你。”
“二姐,你這麼早退休幹嘛?”
張昊皺了皺眉頭。
“不早了。”張嘉怡沒好氣道,“你二姐我今年六十了,加上你姐夫身體又不好,要不是爲了幫你,我早退休了。”
“姐夫那邊不行多請兩個保姆。”
張昊試着建議道。
“保姆哪有自家人用心?行了,就這麼說定了。”張嘉怡一錘定音道。
張昊無奈,只能選擇退而求其次:“凱麗那邊鍛鍊得怎麼樣了?能不能接你的班?”
“能力倒是夠了,不過你別打她主意了,她和凱文準備自主創業,最遲年底之前可能就要辭職。”
張嘉怡婉拒道。
“創業?好好的創什麼業?留在公司裡不好嗎?”張昊皺了皺眉頭。
畢竟當前大環境不好,絕對不是創業的好時機。
張嘉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曹凡開公司弄得風生水起,珠玉在前,你讓他們倆怎麼可能坐得住?”
“這有什麼好攀比的?再說了,你們家在集團有股份,又不是純拿工資的?”
“你跟我說再多也沒用,他們倆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會輕易改變的。”
張嘉怡再次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選擇,她當然希望兩人能安安心心留在公司,不用看人臉色,也不用爲生活發愁,何樂而不爲呢?
“好吧!”張昊頓了頓,隨口詢問道:“他們倆具體想幹嘛?”
“項目已經選好了,他們倆打算開一家腐殖土加工公司。”
“腐殖土?”
張嘉怡點點頭:“雖然聯邦大部分種植園採用的都是無土栽培技術,但通過這些年的觀察,很多弊端越來越明顯。
最近兩年,上面有意重建一批傳統種植園,這是一個難得的風口,況且腐殖土還可以用來養蚯蚓,總之前景差不了。”
“他們倆眼光不錯。”
張昊隨口誇讚道。
根據夢境裡記憶,未來十幾年,腐殖土都是供不應求的關係,這門生意雖然賺不了暴利,但勝在安穩。
張嘉怡笑了笑,隨即苦口婆心道:
“我知道你怕麻煩,但俗話說得好,靠人不如靠己,昊天集團是你一手創立的,你不能撒手不管。”
“再說吧!”張昊敷衍了一句。
“對了,閩德時代那邊,你準備交給誰?”
張昊搖搖頭:“還沒想好!要不一事不勞二主……”
“別,我一把年紀了,跑不動。”
張嘉怡直接拒絕道。
“可是交給外人,我有些不放心。”
張昊遲疑道。
跟昊天集團不一樣,閩德時代股東衆多,如果不找一個信任的人幫忙看着,時間一長很容易出問題。
“我這邊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張嘉怡試着提議道:“你老丈人怎麼樣?”
“咦,主意不錯,我回頭問問他。”
張昊越想越覺得靠譜。
首先,老丈人是自己人,是值得信任的;其次,對方是大學教授出身,又在昊天集團鍛鍊了十年,能力肯定是不缺的;最後,老爺子作爲智囊團的領頭人,對閩德時代並不陌生。
有以上三點就足夠了。
……
當晚七點半,楊登榜一家正在吃晚飯,託女兒女婿的福,他們家的生活條件非常不錯,頓頓有葷有素。
“咚咚咚……”
“誰啊?”匡文慧隨口詢問道。
“外婆,我們來看你和外公了。”
張國棟隔着大門,搶着回答道。
匡文慧連忙打開大門,滿臉笑容:“安安、康康,你們倆吃晚飯了嗎?”
“媽,我們吃過了。”
楊華卿笑着回答道。
張國樑喊了一聲外婆,然後拎着大飯盒來到了飯桌旁:
“外公,今天大哥和二哥回來了,奶奶下午特地做了滷肉,你快嚐嚐。”
“好,外公好久沒吃滷肉了。”
楊登榜笑着摸了摸小外孫的腦袋。
匡文慧聞言有些好奇:“康康,你大哥和二哥他們呢?怎麼沒一起來?”
“媽,他們下午回學校了,明天還要繼續上課呢!”張昊幫着回答道。
“是嗎?他們倆回來有事嗎?”
匡文慧連忙招呼幾人進屋。
張昊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簡單回了一句:“有一點私事,需要他們倆請假回來籤個字。”
“什麼事啊?這麼急?”
“媽,是公司裡的事,你就別問了。”
楊華卿說完,拉着老媽進了廚房,他們每次過來都會帶很多東西,吃的喝的用的,基本上啥都有。
楊登榜向女婿招了招手:“張昊,過來陪我喝兩杯。”
“好啊,爸!”
張昊笑着點點頭。
同時打發了兒子們去小舅子房間玩電腦去了,今天破例一次。
楊登榜找了一個新杯子,拿着酒瓶往裡面倒了滿滿一杯茅苔酒,隨後也把自己的酒杯斟滿了。
“來,咱們爺倆碰一個。”
“爸,您少喝點。”張昊勸道。
楊登榜笑着擺擺手:“今天高興,這頓酒必須得喝,就當是慶祝你高升了。”
張昊揚了揚眉毛,小聲試探道:
“爸,我的事您都知道了?”
“怎麼?你和華卿還想瞞着我?”
楊登榜滿臉通紅。
也不知道是喝酒喝上頭了,還是因爲這件事激動的,或者兩者皆有。
張昊趕忙搖搖頭:“沒有,今晚過來,就是想從您老這裡取取經。”
說完,爲表敬意,他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楊登榜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樣一口氣喝光了杯子中的酒。
張昊立馬拿過酒瓶,一邊倒酒,一邊好奇道:“爸,您這邊是怎麼知道的?”
“一位老朋友告訴我的,我一開始以爲他在開玩笑,最後給你爸打了一個求證電話,這才確定是真有其事。”
楊登榜回答道。
“我爸?他怎麼沒告訴我?”
張昊有些小尷尬。
“是我不讓他說的。”
“爲什麼?”
楊登榜意味深長道:“我想考驗你一下,看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能不能沉住氣?有沒有發飄?”
“爸,你這也太小看我了吧!”張昊苦笑着搖搖頭,“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我讓我爸他們不要隨便外傳的。”
“那你今晚過來?”
“咳,爸,我就實話實說了,閩德時代那邊還缺一個董事長,我想讓您幫我頂幾年。”
楊登榜當場點了點頭,整個人沒有半點猶豫:“幫你頂幾年沒問題,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順利接任執政官,其它的事統統放一邊,不需要你操心。”
“謝謝爸!”
“咱們是一家人,不用客氣。”楊登榜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酒,隨即感慨道:“當年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之物,後來果然如我所料,你的事業越做越大。”
“爸,我那都是運氣好!”
張昊謙虛道。
楊登榜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但我是萬萬不敢想,你居然能有如此機遇,從你爸口中確認了消息後,我整整用了三天時間才緩過來。”
“爸,我這個執政官……”
楊登榜直接打斷道:“你爸都跟我說了,這是正常的,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能坐上那個位置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爸,我敬你一杯。”
張昊端起酒杯和老丈人碰了碰。
幾杯酒下肚,氣氛越來越熱烈,兩人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爸,您這方面的經驗比我豐富,我想跟您請教一個問題?”
“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楊登榜大手一揮。
“我想知道紀執政官的底線在哪裡?”張昊虛心請教道。
最近一段時間,他想了很多,這個問題是他最想知道的。
楊登榜想了想,委婉提醒道:“你這個問題很危險,或者說你有這種想法很危險。”
“哦?我是不是哪裡犯錯了?”
張昊不由得一驚。
“你不用緊張,我的意思是你的思路錯了,你不應該想着如何試探紀執政官的底線。”
“那我該怎麼做?”
張昊迫不及待道。
“你只要記住一點,你是紀執政官的盟友,你們雙方是合作關係,而不是競爭對手,這一點千萬別弄混了。”
“盟友?”張昊整個人若有所思。
楊登榜認真地點點頭:“沒錯,紀執政官他們這些官僚集團,不是你一個政治素人能對抗得了的。
不管能不能拿到實權,你都要加入他們,並且是真正融入進去,只有成爲了他們當中的一員,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那如何才能加入他們?”
張昊連忙追問道。
“很簡單,等你當上執政官,自然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員,接下來你只要不主動損害他們這個羣體的利益,你就是自己人,否則你這五年恐怕不好過。”
“爸,你放心好了,我本來就沒那麼大的抱負,雖然聯邦問題一大堆,但我有自知之明,這些不是我能解決的。”
張昊開誠佈公道。
一開始,他曾經幻想過上位後,結合夢境裡的記憶,對聯邦進行大刀闊斧地改革,後來收集了一些改革方面的資料,最終打消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改革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也承擔不起改革失敗的後果。
“是嗎?”楊登榜來了一絲興趣,順勢問道:“那你說說聯邦都有哪些問題?”
“在我看來,聯邦目前主要面臨三大難題。”
張昊停頓了片刻,隨即娓娓道來:
“第一個難題是重建統一大市場,自從黃石火山爆發後,統一大市場遭到了嚴重破壞,就連咱們本土都做不到物資和商品的自由流通。”
楊登榜點點頭:“你說得不錯,這一點是明擺着的,很多人都知道。
不過想解決恐怕沒那麼容易,就目前的形勢,各大城市早就自顧不暇了,在生存面前,所有東西都要靠邊站。”
“我知道很難,但再難也要解決。”
張昊附和道。
在夢境裡,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年,官方纔剛剛開始着手重建統一大市場,如果能提前十幾年,效果肯定更明顯。
“你繼續說第二個難題。”
張昊抿了一口酒:“第二個難題是拯救生育率。”
“生育率?怎麼說?”
楊登榜有些意外。
“爸,本來聯邦的生育率就低,再加上非洲等高生育率地區受到的衝擊,現在的生育恐怕很不容樂觀,十有八九呈斷崖式下跌。”
“官方不是頒佈了生育獎勵措施嗎?”楊登榜皺了皺眉頭。
張昊搖了搖頭:“那些措施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就目前的生存條件,養活一個孩子的成本太高了,而且兒童夭折率也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問題。”
“那依你之見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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