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上帝距離美國多遠我不知道，我距離美國很近，先生。”
1990年10月27日！
華雷斯戰爭整整持續了40多個小時。
就像是個巨大的絞肉機，將所有人都在裡面壓榨、整合、再如同廢物一樣的拖拽出來。
雙方投入總兵力近十萬，而因爲特殊的結構，北方軍只能慢慢的拆樓房！
40多個小時，愣是沒推到市中心！
這戰報提交到維克托桌子上的時候，他看到那傷亡指數，非常牙疼！
“陣亡接近半個團？受傷超過2000人，希格穆特·李斯特那個陸戰一師師長腦袋上頂的是什麼？夜壺嗎？！”
他不滿的罵罵咧咧，老子總共是是六個團，你傷亡就差不多一個團了。
“來人！”
“給我把他撤了！”
旁邊的肯尼迪硬着頭皮站出來，“將軍，這華雷斯有188平方公里的面積，毒販控制住高點，防空火力也很強，我們的空軍無法進行有效打擊，地面部隊被捲入巷戰、樓房攻防戰，傷亡難免會增加，如果這時候再撤掉希格穆特·李斯特，會嚴重動搖一線部隊的軍心。”
維克托蹙着眉，叼着煙。
叮鈴鈴~
桌子上的電話很突兀的響了起來，旁邊的大隊長傑森瞄了眼他，走過去接起電話，表情一下就怪異。
“將軍，美國方面將派遣代表團來跟您對話，將於下午13時到達蒂華納。”
“美國人來幹什麼？吃屎嗎？”魯登道夫在一邊瞪着眼，心直口快的來了這麼一句。
參謀長霍雷肖·赫伯特·基欽納站在邊上，這嘴角都在一抽一抽。
神經病啊！
魯登道夫是北方軍裡出了名的討厭美國人，他甚至在學院的內部報刊上寫了一篇報告《論美國土地和工業對墨西哥的重要性》，表示東進美國，拿下他們的土地，墨西哥將成爲真正的大國。
人送外號：做夢家。
維克托瞥了他一眼，瞬間就明白了美國佬的意圖，這是打算來“指導”自己啊！
華雷斯是美墨邊境的重要城市，每年有數百萬美國人從這裡進入墨西哥，而也同樣有70%的毒品經由這裡進入美國。
屬於相當重要的邊境城市。
維克托也承認自己“越來越不老實”了，美國方面肯定愈來愈不爽了，希望來敲打一下自己。
“請他們到華雷斯前線！”
“我想，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墨西哥人對禁毒戰爭的決心了！”
維克托眯着眼開口說，盯着肯尼迪，“把我們的“老先生”請過去，華雷斯的毒販需要它們！”
肯尼迪.海森堡將軍一怔，對上總督的眼神，重重的點頭。
…
美國人的代表團剛乘專機到蒂華納，前來迎接的卡薩雷就告訴他們，將軍在華雷斯等候他們。
帶頭的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左右看了看，開着玩笑，“我們的墨西哥總督看樣子很注重軍事。”
旁邊的隨行人員陪笑着。
CIA的高級助理肯斯特博格則面無表情，就像是誰欠他錢一樣。
其實CIA本身就跟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關係不怎麼好，在福特政府期間，後者擔任防長，不止一次將手伸進CIA，希望成立一個符合“五角大樓”利益的情報機構。
雙方因爲權力你爭我奪，好不熱鬧。
而那FBI的皮爾遜則站在後面，他深諳裝死之道，彆強出頭！
卡薩雷也笑着，但那表情有點不自然。
狗R的！
這張嘴不說話會死人是吧？
不過，老大壓力也大，這帶隊的可是她“女朋友”的爺爺。
北方軍安排了5架米—8武裝直升機運輸他們去華雷斯。
別看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已經60歲，但這身體還很矯健，三兩下就爬上飛機。
卡薩雷擡起頭，看着直升機遠去，在胸前點了三下，“維克托保佑。”
“特使先生，我記得維克托好像正在和您的孫女貝爾莎麗雅正在熱戀當中？”
在直升機中，CIA的肯斯特博格忽然開口，上來就給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上眼藥。
飛機內的其他人一下就屏氣了，FBI的皮爾遜詫異的看着他，CIA的吊毛真的不怕死，你也不怕對方直接把你從直升機上丟下去。
老防長聞言表情頓時凝重，用手頂了下自己的眼鏡，“什麼時候CIA這麼在乎年輕人的戀愛了？”
“如果你們想要去當八卦記者，可以跟我說，我會給你們介紹工作。”
肯斯特博格臉一下就黑了，自己這嘴巴還說不過一個老頭？
可你給他掀桌子的膽量他也沒有，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這身板硬朗的很，在海軍當飛行教官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拳擊手，誰打誰還真的不一定。
“還有，請給我安靜點，要不然，我就揍死你，婊子養的CIA！”
“噗…”
旁邊的皮爾遜忍不住笑出聲，等肯斯特博格雙眼怒視過來的時候，前者眼睛也瞪回去，“婊子養的CIA！”
FBI和CIA的人頂牛，其他部門的隨行人員就看着熱鬧，果然是精彩。
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眯着眼，他雖然嘴裡罵着CIA，但心裡對於自己孫女找了個墨西哥男朋友，還是有點不爽的。
家族的基本盤在美國，他也打算讓孫女找個同黨派的政治家族，比如布殊家族或者長期給他們提供資金的科赫家族，甚至是所謂的洛克菲勒。
而不是一個在墨西哥啃着玉米的北方軍閥！
沒錯，在他看來，維克托就是個野人，還沒有進化完成。
對方手底下十萬兵馬，對於美國來說甚至都不能說是桌子上的一盤菜，毫無任何吸引力。
都是老王八了，他總絕對維克托靠近貝爾莎麗雅的意圖不是很友好。
得趁着這時候適當的敲打敲打他！
拉姆斯菲爾德家族的“公主”不是他可以考慮的。
嗡嗡嗡~
武裝直升機的螺旋槳轟鳴聲在山谷間響徹。
大約飛行了接近兩個小時後，美國特使團一行人到達了華雷斯前線指揮所。
下面的地面人員指揮着武裝直升機降落，老防長下來，左右看了看，他以爲自己來到了美軍基地呢！
“全美式裝備？美國兵工廠和墨西哥有訂單嗎？”身後的隨行官員低聲喊了聲。
皮爾遜站在身後，他卻發現點不對勁，那華雷斯怎麼那麼安靜？
難道北方軍已經打下來了？
又不太可能。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北方軍在憋個大的！
換上軍裝的維克托一臉笑意走上來，身後跟着軍方大佬。
這是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第一次見維克托，第一感覺就是很年輕，非常非常年輕！
他自己算是美國人歷史上最年輕的防長了，但那時候也45歲了…
“維克托才30歲吧。”
“還有兩個月才滿30歲。”旁邊的官員連忙回答。
30歲啊…
那時候自己還在普林斯頓大學攻讀文學學士。
“唐納德先生，下午好。”維克托笑着伸出手。
老防長雖然不太喜歡對方，但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我代表美國政府來就墨西哥禁毒問題和關於美國資產流失的問題想和伱進行一次談話。”
談話，你不知道早點預約？
直接殺過來？
典型的沒按好心！
維克托掃了眼他們，在看到皮爾遜的時候還朝着對方點了點頭。
“沒問題，不過在知道你們要來的時候，我特意準備了個儀式想請你們看看。”
說完都不等對方同意不同意，朝着肯尼迪看了眼。
後者點點頭，拿起對講機，“開始吧。”
老防長蹙着眉，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麼鬼，不過他心裡有些隱約的不安。
在奇瓦瓦州靠近索諾拉州的荒漠裡，灰塵忽然揚起，能看到一個車隊疾馳而來。
前面領頭的是悍馬越野車，身後跟着裝甲車以及兩輛六輪9P129型導彈發射車！
這上面的玩意已經呼之欲出了。
蘇聯“圓點-Y”導彈，北約代號爲SS-21！
短程近距離導彈！
在接到命令後，車隊迅速停車，警戒部隊朝外擴散，技術人員開始操控。
那發射車上臺角度。
“座標，31°44′22″N 106°29′13″W！”
“預備！”
車隊負責人是個中校，他眼神中透露着緊張，“發射！！”
呼呼呼…
導彈屁股開始着火推動，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朝着座標點起飛！！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去。
在華雷斯指揮所的美國官員們都有點不耐煩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沉悶的響聲。
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擡起頭，就看到天空中一條長長的尾跡…
導彈？！
他猛地睜開眼，終於有點慌了，看着身後的隨行官員，CIA的肯斯特博格半張着嘴巴。
也是震驚！
導彈不震撼，但是墨西哥什麼時候有導彈的？
蘇聯？
歐洲？
總不能是墨西哥自己研製的吧，開什麼玩笑！
傻大木有導彈美國不會震驚，但墨西哥…
CIA和FBI全都慌了！
這距離美國那麼近，簡直是王炸。
導彈精確的命中城內的一處油庫，攜帶的高爆炸彈轟一聲將目標引爆。
那儲藏在油庫裡的幾噸油變成了助燃物，將方圓接近2萬平方米的建築全部摧毀！
相當於兩個半的足球場那麼大。
在華雷斯博物館二樓的葉繼歡半張着嘴，一臉的震驚！
咕嚕一聲。
吞嚥了口水。
他帶着班組成員夜襲華雷斯博物館，殺死裡面的毒販後，正準備呼叫援軍支援的，但上面突然傳消息，要求原地待命。
任何人停止進攻。
甚至還往外縮。
想不到…
來了這麼一份大的！
這爆炸力度，中間地帶直接清空！
他望着那升騰起的蘑菇雲，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而目睹這一切的美國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用導彈打毒販…
這簡直是人類歷史上首次！
“先生們，聖迭戈距離蒂華納只有19公里。”維克托轉過頭看着美國人，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話。
見多識廣的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在這一刻也忍不住臉色難看。
“這是挑釁和警告嗎？”
他身後的美國官員緊張的看着，同樣，維克托身後的肯尼迪等人面色也同樣緊繃。
魯登道夫甚至…已經開始挽起了衣袖。
他要打十個！
維克托表情很冷靜，但語氣很瘋狂，“我只是想要告訴外界，我在打擊毒品犯罪上從來不可能退縮一步，如果誰要是打破底線，那就開戰！”
“我死之前，也要拉上人給我陪葬！”
法克魷！！
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見過很多國家的話事人，他們有些人精神有毛病，偏執狂他也見過不少，但維克托這種當着所有人“威脅”的還真的沒見過。
“上帝距離美國多遠我不知道，我距離美國很近，先生。”
19公里，特麼放個屁，美國人張開嘴，晚上都能加個餐。
兩撥人互相瞪着眼。
皮爾遜在後面都生怕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氣死。
那就真的好看了。
“希望你今天做的決定是正確，總督先生。”老防長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喝茶？
還喝什麼茶！
氣都氣飽了。
維克托見對方要走，還很禮貌的讓直升機編隊送他們回去。
“將軍，我們這就相當於跟美國人撕破臉臉，那…”肯尼迪在旁邊說。
“撕破了嗎？那可未必，軍事的作用是提高我的話語權，五角大樓就算再不爽，也頂多讓CIA找找我麻煩，他敢開戰嗎？”
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付出的代價他們受不了。
維克托笑了笑。
“政客的臉皮可是厚的很，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得失，而不是國家的面子。”
…
美國代表團臉色很黑。
嗯…
下午來，晚上五點多就又到美國了，都能趕得上吃晚飯。
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去見了老布殊，叫上幕僚，幾個人在辦公室聊了數個小時。
誰也不知道他們聊什麼。
但在第二天，新聞發言人就對外宣佈，暫停對墨西哥的武器援助。
並且，將和美國在墨西哥利益進行搓商。
但贊同墨西哥北方軍對禁毒事業的付出。
可私底下，CIA則接到了來自白宮的命令。
將維克托列入“紅色檔案”當中，破壞北方軍的解放之路。
這個紅色名單裡面有幾個很熟悉的名字。
Fidel Castro、薩達姆、卡扎菲、以及Khamenei！
這些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反美鬥士！
維克托在這個名單上，主要墨西哥的地緣真的太“好”了，好到美國人害怕了。
而白宮方面沒做出下一步指示，但早就跟維克托有仇的CIA頓時就來了興致。
“CIA準備暗殺維克托？！”高級助理皮爾遜震驚的說。
FBI局長弗洛伊德·I·克拉克雙手交叉，“我們在CIA內的線人這麼說的，維克托這是自找死路！”
“維克托身邊的將領收買的怎麼樣？”
皮爾遜搖搖頭，“不樂觀，那幫將領好像都十分崇拜維克托，簡直就像是…當上了上帝！”
“上帝也有被出賣的時候，只不過是籌碼不夠多，加大籌碼，我們在墨西哥內部也要有自己的眼線。”
皮爾遜心裡嘆了口氣，他就算現在同情維克托，也不行了。
死定了。
沒救了…
維克托的導彈深深的刺激到了他們。
甭管你之前關係有多好，想要弄死你時，你就算是親愛的也變成臭狗屎。
明面上的戰爭不可能發生，但讓CIA搞一搞小動作，最好能把維克托弄下臺。
一場針對維克托的巨大風暴正在醞釀當中。
…
北方軍朝着華雷斯發射了17枚高爆導彈！
媽的…
平了你！
想要跟老子打巷戰，老子跟你玩廢墟！
大不了重建！
1990年10月28日，陸戰第一師重新投入戰鬥。
但還是有零星的反抗。
畢竟，導彈再牛X，也不可能直接將180多平方公里的華雷斯給炸平，頂多就是頂點消除一些高樓大廈和重要價值目標。
不過…
毒販們的戰鬥精神一下就瓦解了。
用導彈炸！
誰能承受的了？
操XMMD！
維克托，你的錢很多嗎？導彈不要錢的嗎？
葉繼歡帶着戰友走在廢墟上，警惕的看着四周，忽的聽到一聲動靜。
他猛的轉過身，對着一被炸垮的洞口突突突的掃了三槍。
“別開槍，別開槍！”裡面傳來哭腔聲，帶着當地的俚語，但葉繼歡有一些聽不懂，比較混亂，他朝着身邊的一戴眼鏡的戰友問，“他說什麼？”
“他說他是平民。”
“讓他走出來。”
戰友嘰裡呱啦說鳥語說了一堆，就看到從洞口裡面爬出來，一臉的灰塵，滿臉的哀傷。
手裡還抱着個…孩子。
“求求你們，救救她，救救她。”男人跪在地上磕着頭，大聲的叫着。
葉繼歡蹙着眉，朝着一名戰友使了個眼色，對方走過去，摸了摸孩子的眼瞼和呼吸，然後朝着他搖了搖頭。
死了。
“這裡發現平民，請預備隊上來帶他離開。”葉繼歡按住耳麥。
“收到。”
“啊！！”那男人也明白了自己孩子死了，哭的撕心裂肺，一個大男人，就攤在地上。
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葉繼歡剛把槍口放下，就突然看到那男人一把將靠的最近的戰友給撲到在地上，用力的撕扯着他的臉。
“殺人犯！你們這些殺人犯！你們還我孩子，還我孩子！！”他紅着眼大聲的咒罵着。
“放開！放開！”幾名士兵衝上去拽他，但，瘋狂下的男人竟然兩三個人拉不住。
砰！
一聲槍響。
葉繼歡猛地看過去，就瞧見男人的額頭上一個打洞，他睜着眼，身體往後一倒。
重重的摔在地上。
開槍的上等兵面對戰友的眼神，有點手足無措。
葉繼歡沉默了下，開口，“走吧。”
他沒怪罪戰友，他能怪誰？
能怪維克托嗎？
他發動的戰爭？
可要是沒有禁毒戰爭，墨西哥永遠沒有未來，墨西哥人，永遠沒有希望！
可發動了戰爭…
一發導彈，炸死了毒販，可也傷害到了平民。
要怪，只能怪他生活在這操蛋的地方。
戰爭從來不會讓任何人滾開。
它只會貪婪的吞噬任何生命，生靈塗炭之下，安有完卵。
也許…
對於乞求安穩的許多人來說，維克托的北方軍，也是禍害和平的一份子。
毒販在的日子，最起碼都還活着。
天空是蔚藍色，一棟被炸燬的民房邊，一隻小手從廢墟里伸出來。
她舉着個千紙鶴。
那黑白倒影下的世界，這一抹顏色，都帶着極致的絕望。
世界很好。
下輩子，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