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康熙那洋溢着自信笑容的龍顏,吳六一暗暗定了決心,雖說這康熙現在是來拉攏自己,可是自己一個新人是斷然不會立即獲得他的信任的,只要待會自己將懷裡的那封信交予了他,這皇帝的信任自然就不再是問題了。
“順治爺!您的交代事情微臣都做到了!您高瞻遠矚,今日裡的一切都讓你說中了,整整十年的佈置,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微臣總算是把皇上等來了!順治爺!這麼多年來微臣都是按您交代的辦的,臣遠鰲拜,遠朝臣,生生的把自己給造就成了個孤臣!順治爺!您要是在天有眼,就保佑您的龍子戰勝鰲拜這逆黨,也好給大清的百姓換來一個安寧的日子啊,順治爺!”
這段話在吳六一的心裡藏了整整十年!順治十五年,身爲九門巡捕營一個什長的吳六一突然被幾個大內侍衛直接從家裡給帶到了皇宮,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吏居然有機會直接入宮面聖,這種震驚絕不亞於一個路邊乞討的叫花子突然被人告知自己在國外的一個親戚死了,而且那個親戚還給他留下了一筆豐厚的遺產。
沒人知道順治皇帝跟吳六一說過些什麼,甚至就連順治秘密召見他的事情都沒有幾個人知道,不過從那之後吳六一便隨身帶着一封順治的親筆信,這十年裡,吳六一從一個小小的什長直至做到從一品的九門提督,升官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可是這件事情卻一直都像團棉花一樣堵在了他喉嚨裡,特別是在順治駕崩之後,吳六一一閉眼便是順治那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神。
康熙在後堂落座,嘉慶和多隆兩人哼哈二將一樣往他身後一站,那模樣頗有幾分活寶的氣質。
泯了口茶,康熙一指下手的椅子說道:“吳大人坐吧,朕今日其實也只是來看看,你不必多心,朕知道你在民間素有鐵丐的賢名,今日來聽聽你鐵丐審案倒也不失爲一件美事啊!”
吳六一很是小心的將半個屁股貼着椅子坐下,康熙嘴上說是來聽他審案的,可是這理由說出來誰信?堂堂大清國的皇帝會丟下國事來聽他一個從一品官員來審案?皇上只不過是爲了皇帝的臉面不能說破罷了,康熙能親臨這九門巡捕衙門那拉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吳六一哪裡能不爲皇上的臉面考慮一下?
略微斟酌了一下言辭,吳六一躬身說道:“鐵丐不過是民間百姓胡亂叫的,要說原因那還是皇上你治國有方,百姓只有安居樂業了纔會想起感激那些官員,要是說道根本原因那還是皇上您的仁慈,臣等之不過是跟着皇上走罷了!”做官之道就是千萬不能倨傲,有了功勞一定要往上級的頭山推,這阿諛奉承可是官場之人必修的一門科目。
饒是康熙明知道他是在奉承自己也還是很高興,人嘛,好話誰不喜歡聽?他笑道:“好你個吳六一,這般的油嘴滑舌的,朕倒是挺想知道你這本事是從哪裡學的。”
吳六一一聽康熙跟他開起了玩笑便也笑道:“萬歲,微臣這裡倒還真有一封前人留下的信,微臣想來那人您肯定認識,不知皇上是否有興趣一觀呢?”
小康熙奇了,吳六一說的是前人,而且自己還一定認識,這般的人物自己知道是多了去了,可是思來想去卻沒有那個會給自己留信的,小康熙奇道:“呦嗬?還真有師傅?好啊,你倒是拿出來讓朕看看!”
吳六一看了下四周,這裡除了他和康熙便只有嘉慶多隆和幾個驍騎營的兵卒了,康熙會意,對幾個驍騎營兵卒揮揮手說道:“你們且先出去吧!這兒暫時沒你們事了!”然後又轉臉對吳六一說道:“拿出來吧!朕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前人,如若不認識小心朕治你欺君之罪哦!”
吳六一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摸出一個由綢子包裹的信封,康熙和嘉慶三人一看到那包裹信封的綢子顏色便驚的瞪大了眼,那分明是明黃色!明黃色是什麼意思?普天之下除了他康熙就只有皇太后,太皇太后可以用那個顏色,其他人敢用以用那就是滿門抄斬的死罪!莫非這吳六一活膩歪了不成?嘉慶則想的更深了一層,吳六一絕對知道這逾制之罪是滿門抄斬的重罪,但是他卻敢名目張膽的在康熙這個正牌貨面前拿出來,莫非他這封信是出自皇宮不成?
康熙的臉色也變了,自古不論是什麼人,什麼事情,只要沾上了皇權或者是皇家的臉面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看這吳六一拿出這明黃色的綢子,康熙的心裡倒還真是一緊,他的心裡瞬間已經定下了決心:“只要吳六一這封信不是出自宮裡,或者是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這個人就是非殺不可了!”
康熙嘴角帶着一絲的冷笑,一把抓過吳六一手裡的信封說道:“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熟人!莫非這大清除了朕還有第二個能用明黃色的皇帝不成?”
扯開了黃綢子,小康熙帶着怒氣拽出信紙,只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唰的一下變的慘白。站在他身後的嘉慶和多隆只看到他的兩肩都在不停的顫抖,那薄薄的一張紙在他的手裡彷彿有千鈞重一般讓他的身體不住的搖晃。
半響,康熙擡起頭說道:“這,這真是父皇的手筆?”
吳六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這是十年前順治爺親手交給微臣的,當時臣還是九門巡捕衙門的一個什長,那夜順治爺將我召進了宮,先是叫給了微臣這封信,然後又說康熙八年的時候微臣一定會因爲一場打架的案子捕到皇上,順治爺說了,臣在這十年裡肯定能做到九門提督的位置,到時只要臣把這封信交給了當朝的皇上,那皇上自然就明白了微臣的用處!至於其他的微臣便是一概不知了!今日微臣若是有一句假話便遭天打雷劈,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