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孺子可教。”韓當點點頭,對這種謙虛好學的弟子他很喜歡。
說完,韓當就把目光放在了那具屍體上。
從他跟門主和其他護法之前的分析來看,都認爲那封信不過是各大門派用來戲耍他們的。可從剛纔的戰鬥,和這些人的人數來看這可不是一個玩笑,而是真的想要置孫策於死地。
若不是門主今天帶着人來的話,孫策今晚可能就要遇險了,這讓韓既震驚也憤怒,腦中已經閃過了好幾個可能會對他們武烈門出手的門派。
他相信只要看了這些人的臉,他就算自己沒見過,但也能想辦法順藤摸瓜找到其背後的主使,再怎麼說他在江湖上也是闖蕩了三十多年,所見所聞很是廣泛,這些能耐自認爲還是有的。
韓當蹲在地上一把摘下了那蒙面人臉上的黑巾,想要看看這蒙面人會是誰,同時隨口問道:
“我看你很眼熟啊,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這傢伙,難道是認出來我是誰了?”劉一凡心裡咯噔一下,韓當此刻是正微低着頭,他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也就無從去判斷對方這句話代表了什麼意思。
在他想來自己裝作陷入苦戰,就算有人來幫忙也會和剛纔一樣,最多是來一個弟子而已,畢竟他挑選的這個蒙面人武功其實並不很高,只要兩個武烈門弟子肯定就能收拾,根本用不到護法級別的人出手。
開始也確實跟他預想的一樣,可怎麼這韓當堂堂一個護法就冷不丁的跑過來了。
有意外不怕,用劍斬出他離開的路就好。
此時韓當爲了看那屍體,距離他不過一步之遙,對方又沒在看着他,若是此刻出手只要對方沒有準備的話,他還是有很大把握可以將其斬殺在他的劍下!
劉一凡的劍已經緩緩擡起,可很快又被他給放了下去。
“不對,韓當應該還沒認出來我是誰,佛足額他又何必多說這麼一句話,這不是反而告訴我他在提防嗎?還是說,對方還不知道我是誰,單純只是看穿了我假冒武烈門的人?又或是我想多了?”
劉一凡的腦中在繼續旋轉分析,此刻四周都是武烈門的人,也不由的他不去小心謹慎。
韓當那裡知道他的出現,竟然讓劉一凡想了這麼多。他就是當時距離劉一凡比較近,看到對方可能有危險想要來出手救那麼一救。
而他問出的那句話其實更爲單純,就是覺得劉一凡眼熟而已。
在韓當想來這次能來陳留的這些精英弟子,都是跟隨他們武烈門的護法一起練過一段時間,他們也還給了這些人弟子不少建議,有相貌看起來見過卻不熟悉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是想要認識認識這麼一問罷了。
要是放在以前,也許劉一凡會想到這點,但他如今在魔教裡帶的久了,見慣了爾虞我詐,爲了自己利益互相使絆子的人,已經是有些忘記了人與人之間除了爭鬥和利用外,還有互助。
劉一凡沉吟了一下,決定先隨便說一個名字看看,但全身真氣流轉,確保自己時刻都能出手。
“護法,我叫……”劉一凡剛要說,就聽韓當“嘶”的一聲,顯然是被什麼給驚道了,這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護法!那些蒙面人……”三三兩兩的武烈門弟子跑到了韓當身邊,想要稟報什麼,可看到韓當面前那人之後也就都住嘴了。
韓當看了那些弟子一樣,大概明白了過來,道:“你們看到的也是這個樣子?”
周圍的武烈門弟子紛紛點頭,臉上表情都是有些幾分震驚。
劉一凡微微皺眉,不明白這些人怎麼了,略微側了側身,等劉一凡看到那蒙面人的臉時,也是明白了這些人都爲何會坐此反應了。
這張臉明顯是被火焰灼燒過,而且不是一點而是整張臉,除了能分辨出眼睛鼻子跟嘴的位置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猙獰的傷痕,彎彎曲曲宛若無數的蠕蟲彌補其上,在周圍火把那有些昏暗搖曳的光亮下,顯的十分可怖!
“絕啊,這事情做得還真是有夠絕的,將這麼多人都給毀去容貌。”韓當看着那些臉,不由得覺得自己的臉也有些疼了。
“難道真是魔教的人,不會吧?”在韓當心裡也只有魔教才能做到如此殘忍的行徑,只是和其他很多人一樣,他不認爲魔教的人敢來陳留附近纔對。
他一來就在外圍殺敵,此刻還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魔教神使百納劍在此。
韓當在那裡思考,劉一凡這裡也是在思索。
“這人可以啊,也不知道是從哪來找來的這麼多的面容被毀的人。還是說……本來都是正常人,是那蒙面人下令給毀的?”
想到這點,劉一凡不由心裡一笑,這個想法有些太過天方夜譚了。要說一兩個人還好,要是想讓這麼多人一起都甘願毀容的話,那蒙面人要麼是有什麼手段能逼迫對方,要麼就是在這些人心裡的地位崇高。
劉一凡想到這次若不是這人在後面搗鬼,他怎麼可能會落到這般田地,早就安安穩穩按照原定的計劃回到了虎牢關,那裡還需要像現在這般還假扮武烈門的人。
現在四周都是武烈門的人,而且還有武烈刀孫堅在此,可以說他只要稍有失誤就會把自己斷送在這裡,這種遊走在危險邊緣的感覺,劉一凡很不喜歡。
“不管哪種,有這麼一個人藏在暗處的感覺,可真是很不好啊。”
劉一凡正想着他該怎麼去應對這件事,就聽韓當開口道:“去把戰死的弟兄們都帶着放到馬上,我們不能讓他們跟這羣人埋在一起,等回陳留的路上找片好地方在埋了。”
周圍的十來名弟子領命離開,劉一凡也混在其中準備伺機離開。此時此刻他也明白這韓當壓根就沒認出他是誰,既然如此那還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否則萬一無法一擊得手反倒被對方給拖延住的話,那纔是得不償失。
“這麼多都被毀去了容貌,這件事可能不簡單啊,還是去請示一下的好。”韓當有了打算。
“你。”韓當隨手點了個人道:“扛着這個屍體隨我去見門主。”
劉一凡繼續往前走,他準備去處理那些武烈門人的屍體,這樣就可以接近馬匹,然後趁機悄然離開這裡。
劉一凡的計劃不可謂不好,只是他沒走兩步就被人給叫住了:“哎,韓護法叫你呢。”
“啊?”劉一凡詫異地扭頭,一個武烈門的弟子對着他道:“韓護法叫你扛着屍體去見門主。”
“……”
剛纔韓當那句話劉一凡也聽見了,可從來沒想過會是在叫他,雖說這裡只有十來個人,按照概率學角度考慮,他確實有十幾分之一的可能性。
可他這一個正打算脫身離開的人,怎麼可能會跟着過去,那樣的話風險可以說高到幾乎等於,自投羅網!
“……額,應該叫的是你吧?”劉一凡如此說,也只能這麼說。
那武烈門弟子說道:“可我看到護法他指的是你啊。”
這人語氣神情都很堅決,從對方那憨厚中帶着一絲傻氣的臉上,劉一凡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這種類型的傢伙一看就是那種認死理的人。
“怎麼了?”韓當本來還在思考這些人可能是誰,聽到兩人的聲音這纔回過神來,開始催促道:“你趕緊過來扛着跟我去見門主啊。”
手指的方向正是劉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