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悅耳動聽的鳥鳴傳來,帶入的還有清晨的那一抹溫陽。
劉一凡睜開眼,發覺自己又躺在了竹牀之上,掃了一眼屋子,不由一怔。
“這不是在衛仲道家住的地方嗎,難道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劉一凡心中疑惑,可很快就發現這屋子並不是之前他所住的那間。無論是物品還是陳列的感覺雖然都十分相似,但衛仲道家的那間竹屋裡明顯缺少一種生活的氣息,顯然是因爲沒有人常住的原因。
穿上在桌上洗淨疊好的長衫,劉一凡推門而出,一團白濛濛的霧氣迎面而來。
這屋外竟是雲霧繚繞,雲蒸霞蔚,好似在濛濛雲間,又似在仙府洞天,很是夢幻。
微風吹過,吹散了一些雲霧,也帶來陣陣沁人心扉的草木清香。劉一凡頓時覺得精神不由一陣,那最後一點起牀氣也被徹底帶走。
這竹屋外是一個巨大的花圃,裡面種着各色不認識的奇珍異樹,還有許多色彩淡雅的花兒。
花圃外正對竹屋十來步開外的地方,是一處巨大的湖泊。
湖水之上雲霧正濃,可也能看見十來只小動物在悠哉地划水,至於那是鴛鴦還是鴨子的,劉一凡就分不清了,在他看來都差不多。
最多一個難吃,一個好吃。
至於爲什麼劉一凡這麼認爲,那簡單,誰叫現在有名的是北京烤鴨,不是北京烤鴛鴦呢。
除了弄不清的小動物之外,還有幾隻丹頂鶴正在碧波之上,優哉遊哉地棲息。
沿着那湖水岸邊,還有着其他數間大小不一的竹屋。至於更遠的地方,因爲霧氣繚繞,劉一凡也就看不真切。
“看來這裡就是回春谷了。”劉一凡這麼想着,很隨意的就在腦海裡啓動了地圖功能。他以前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先看看地圖確認一下方位,做個標記發個朋友圈什麼的。
看到當前所在位置顯示着“回春谷”的時候,劉一凡滿意地點點頭,心說終於可以把我肚子裡的蠱蟲給去取來了。
“明升湖?沒聽過,不過這湖可還真不小啊。”劉一凡看着地圖隨意地縮小了一下顯示比例。
看到上限顯示錢塘縣的時候,劉一凡愣住了。
倒不是這個地名他熟悉,相反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這個地名。
他愣神的原因是——三大秘谷之一的回春谷的所在,貌似被他就這麼給發現了?!
劉一凡撓了撓頭,這個有點小突然啊。
這時,從不遠處的霧氣之中浮現出了蔡琰的身影,一襲白衣好似雲一般地輕盈。
“劉公子,看什麼這麼入迷?”
蔡琰的聲音輕而柔,絲毫沒有當日初見時的冷漠。臉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讓花圃中那些芬芳都遜色幾分。
“剛纔是看地圖,現在是看你……”劉一凡心裡這麼想,嘴上卻道:“我在欣賞這湖水上的霧氣。”
蔡琰走到劉一凡身側,也舉目遙看湖水上的朦朧的雲霧,道:“小女也喜歡看着湖的霧,總感覺裡面蘊含着東西,每每看時都會有一種別樣的感悟。”
“我說美女,咱別這麼文藝行不,不好接話啊。”劉一凡不知道說什麼,索性也認真看了一會霧,只是那別樣的感悟他倒是沒感覺到。
入眼的就是白茫茫一片,跟他腦海裡空蕩蕩一樣,啥也沒有。
一時間,劉一凡和蔡琰兩人就在這湖水邊,彼此隔着三兩步的距離,默默無語地看着湖中雲霧,好似吵架後的情侶一般。
之後劉一凡在蔡琰的帶領下了來到了一處竹棚處,和董奉跟姜維一起吃了早膳。
期間九指藥仙吉平也來了,自然免不了一番引薦。
飯後,蔡琰又教導劉一凡琴藝。
劉一凡學的並不快,說不上笨,卻也談不上天資卓絕。
蔡琰心中奇怪,但當日劉一凡給她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她只當是劉一凡還未開竅,所以教導的很是耐心認真。
下午時分,蔡琰帶着劉一凡來到了一處竹屋前。
“師父,琰兒帶劉公子來了。”蔡琰在門外輕聲呼喊。
“進來吧。”一個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從竹屋內傳出。
蔡琰這才帶着劉一凡推門而入。
這竹屋內除了一張竹牀之外,就只有一處長案,和好幾個用來裝竹簡的箱子和櫃子。
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正在一處長案後提筆書寫着什麼。
劉一凡知道這就是藥聖張機張仲景。
張機擡頭對蔡琰淡淡一笑,這才把目光看向劉一凡,起身微微行了一禮。
劉一凡一驚,不知道對方這時何意,正要開口時,張機語氣平緩地道:“劉少俠兩次救了我徒兒,還化解了我回春谷與太平仙教的爭端,請受張機一禮。”
“前輩不必如此。蔡姑娘於晚輩有救命之恩,在下的所做所謂都是理所應當的。”劉一凡邊說邊也深深回禮。
他活了這麼久什麼人沒見過,說話是否出自真心這點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張機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年輕人,道:“這世有因未必有果,有果也未必有因,一切都出自心中所念。少俠心有浩然正氣,所以纔會覺得所做之事都是理所應當。”
“前輩謬讚了。”劉一凡雖然聽不懂意思,可也大概知道是在誇他。
張機淡淡一笑沒有在繼續說什麼。讓劉一凡坐在他的長案邊,自己也坐下後說道:“老夫已經聽琰兒說了,少俠體內可能有轉魂蠱一事。少俠把右手伸過來,讓老夫在診一診脈。”
劉一凡依言照做。
張機把有些消瘦的右手搭載了劉一凡左腕之上,一股平正中和內力緩緩流入他體內。
那真氣在劉一凡體內遊走一圈後,就在腹部的位置停留了下來。
張機原本是面帶微笑,此時卻忽然眉頭一皺,輕“咦”了一聲。
然後睜開眼,讓劉一凡坐着別動,他則起來走到了一處鐵箱,從裡面拿出幾枚竹簡,翻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後,又來到身邊坐下開始診脈。
不多時又“恩?”了一下後,又起身去翻看竹簡。
等他再坐下來診脈了一炷香的時間後,張機緩緩睜開眼睛,神色中透着疑惑和不確定,道:“少俠體內這蠱是轉魂蠱無疑。只是有一些其他問題,老夫需要先思量一下,請少俠明日再來。”
說着就讓蔡琰先帶着劉一凡回去了。
等到第二日時,張機診脈時間變長,可最後還是留下了一句“老夫需要思量,請少俠明日再來。”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隨着時間的推移,劉一凡的心也一點點低沉下去,張機的反應顯然已經說明了他體內那蟲子很不好辦。
甚至他心裡都覺得,也許明天聽到張機說他無能爲力都很有可能。
可第二天他聽到了還是那句“明日再來”。
等到第九日的時候,正當劉一凡以爲張機這次診完脈,又要讓他明日再來的時候,張機面色凝重地道:“琰兒,我有事需要和劉少俠單獨談,你先出去吧。”
蔡琰雖然疑惑,卻還是謹遵師命退了出去。張機那凝重的表情,她已經多少年都沒有見過了。
“難道師父也解不了劉公子體內的轉魂蠱嗎?”蔡琰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甚至是一絲擔憂。
“擔憂?我,我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蔡琰碧波如鏡多年的心,不知爲何開始出現了漣漪。
此時,竹屋內。
劉一凡看着張機的表情,心裡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這位藥聖要給他發病危通知了吧。
可張機開口一句話就把劉一凡給說愣住了。
“少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