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名離開皇宮的時候已經是這一天的正午了,他在皇宮中忙碌了一整個上午,除了知道那個搗鬼的人身份不一般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調查出來。
本來按照皇上李炎的意思,是要蘇無名繼續調查,直到調查出那個人之後再行離開的,可破案不是蹲守,如果只有目前的這些線索,蘇無名就是在皇宮中一輩子,只怕也調查不出那個人是誰,所以,他覺得還是先離開的好。
長安城已經慢慢恢復了以往的寧靜,那些趕來看才子大賽的人多半已經回去,京城的客棧也空出來不少,在那些人離開之後,讓已經習慣了以往繁華的蘇無名突然覺得有點不習慣。
回到家後,胡斐已經在等蘇無名了,最近京城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蘇無名想知道那些王爺此時的動靜。
“回蘇大人話,那幾個王爺,已經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全都走了?”
“全走了,不過行走的速度有快有慢而已,那棣王和安王李溶離開京城之後,便快馬加鞭的向他們的封地奔去,只有那個信王李憻,走是十分慢悠悠。”
胡斐的這些話說完之後,蘇無名仔細想了想,一番思索後,便有了大致瞭解,他對胡斐說道:“你找人跟蹤信王李憻,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胡斐領命之後,急匆匆的離去。
就在胡斐離去後不久,蘇無名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江英和林雲兩人傳來的,說他們已經將高塵和馬戴兩人安全送到了邊關,途中雖然遭遇了兩次襲擊,不過都被他們化解了,並且說,他們已經將蘇無名交給他們的信給了高塵和馬戴兩人。
蘇無名接到這封信之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心想,終於可以對戶部動手了。
在家吃過午飯之後,蘇無名便帶着唐雄去了戶部,之前皇上命他調查邊關糧草剋扣的事情,如今時機已經成熟,他也該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了。
戶部很大,裡面分很多部門,但對蘇無名來說,有不少部門都是不需要的,蘇無名沒有想到,唐朝的戶部竟然養了這麼多閒人,而這麼多閒人在賬簿上稍微動點手腳,不知要貪去多少錢財呢。
他們兩人來到戶部的時候,戶部裡的官員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畢竟天氣越來越熱,吃過午飯之後,人就要犯困的。
蘇無名的到來,讓戶部的官員覺得有些意外,因爲大理寺跟戶部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個部門,除非說戶部有人犯了事,大理寺的人才會來。
當然,讓這些戶部官員感到意外的還有,蘇無名只帶了一個人來,他們不知道蘇無名是公辦,還是私辦。
就在這些戶部官員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跟蘇無名打招呼的時候,蘇無名突然拿出了皇上御賜的令牌,問道:“戶部尚書柴啓何在?”
衆人被蘇無名這一聲厲問驚住了,若蘇無名要找他們戶部的尚書,是沒有必要拿出令牌的,以蘇無名如今的名望和身份,那柴啓定然是會見他的,衆人隱隱間,已經察覺出不妙。
蘇無名那句話問出來之後,已經有人急匆匆向戶部尚書辦公的地方去通知柴啓了,而這個時候,蘇無名又道:“將不久前送往邊糧草有關的賬簿全部拿出來。”
蘇無名如今拿有皇上的令牌,他們這些戶部官員,那個敢不從,於是,便有人急匆匆去拿那些賬簿,而就在這個時候,柴啓終於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有三分睏意,不過此時卻強打起精神,見到蘇無名後,連忙笑道:“原來是蘇大人,不知道蘇大人怎麼有閒心來我這戶部?”
蘇無名冷哼一聲:“柴大人,有人向皇上密報,說不久前送往邊關的糧草,竟然少了一大半,如今邊關頻有戰事,可糧草不足,要那些將士如何保家衛國?皇上很是憤怒,特命大理寺司直蘇無名調查此事,柴大人身爲戶部尚書,不應該對這件事情不瞭解吧?”
柴啓聽完蘇無名的這些話後,猛然一愣,不過很快便很是嚴肅的說道:“蘇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噴人,那些糧草我們都是按照規格送去的,一點都不會少的,途中更不可能有人敢剋扣,定然是邊關的那些人爲了多要糧草,所以才這樣說的,蘇大人可莫要被那些人給騙了。”
聽到柴啓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蘇無名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妙,如今的蘇無名自然知道邊關的人不會騙自己,是戶部運送糧草的人在中途把糧草給扣押了,可這些都是蘇無名暗中打探出來的線索,如果現在就拿出來,就有些不妙,如果要取證,只怕要耽誤不少時間了。
一番思索後,蘇無名冷冷一笑:“柴大人倒真是理直氣壯的很,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只聽柴大人的一面之緣,不如柴大人跟微臣去一趟皇宮面見皇上,如何?”
柴啓冷哼一聲:“去就去,老夫還怕你不成!”
本來,蘇無名是沒有想過去皇宮見皇上的,他以爲憑藉自己掌握的線索,能夠先給柴啓一個下馬威,然後再去收集其他線索,有皇上的大內密探幫忙,那些事情都不是什麼難事,可如今柴啓倒打一耙,下馬威自己是給不了了,所以只能讓皇上給。
皇上李炎最近一直在氣頭上,而邊關的防護有一直是他很擔心的事情,將柴啓推到皇上面前讓皇上出氣,是一個很容易實現的計劃。
蘇無名看了一眼柴啓,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然後便帶着柴啓去了皇宮。
進得皇宮,蘇無名將事情說了一遍,而蘇無名說完,柴啓又開始說是邊關有人誣陷,並且將各自賬簿拿出來讓皇上李炎看,賬簿有很多,李炎只掃了一眼,然後便怒不可揭的罵道:“邊關是我大唐的一道屏障,派去的將領皆是我忠於我大唐之人,他們會因爲一些糧草便來誣陷你們戶部?朕可聽說,邊關的將領送往京城的好幾道奏摺都被人給押了下來,柴啓,你說,如果邊關糧草真的是被他們自己給扣的,他們是要誣陷你們戶部,那爲何奏摺會被人給半路劫持?”
柴啓心頭微驚,這個事情蘇無名也是知道的,可剛纔蘇無名爲何不說,爲何一定要皇上李炎自己說出來?
柴啓已經有些明白,他上了蘇無名這小子的當了。
不過柴啓畢竟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見有些事情已經避無可避,便連忙改口道:“皇上,此事定然是戶部其他人做的,他們竟然敢欺下瞞上,皇上,待老臣回去,定然將這件事情調查的清清楚楚。”
皇上李炎和蘇無名兩人聽到柴啓這樣說,便知道他這是準備回去找替死鬼了,可如今柴啓已然到了皇宮,李炎又豈會再給他機會去找替死鬼,所以這個時候,李炎冷哼一聲:“以爲朕不知道嗎?整個戶部還不是你說了算,沒有你的命令,他們敢剋扣糧草,你也不用回去調查了,朕會派人調查的,你就先乖乖的在大牢裡待幾天吧。”
柴啓聽到這句話,突然有一種生命到了盡頭的感覺,他連忙跪下求饒,高呼冤枉,可這個時候李炎只微微凝眉,厲聲喝道:“來人,押下去!”
侍衛衝進來將柴啓給押了下去,整個房間裡只剩下李炎和蘇無名,李炎看了一眼蘇無名,道:“蘇愛卿,如今這柴啓已經打入大牢,接下來你覺得該怎麼辦?”
蘇無名想了想,淺笑道:“拿下了柴啓,背後的人還做得住嗎?”
李炎微微一愣,隨即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要動手了?”
蘇無名點點頭:“如果微臣猜測不錯的話,他們應該要動手了。”
李炎嘆息了一聲:“如果他們要動手,京城必定有一場大亂,不過倒省了去取證的時間了。”
本來,蘇無名也認爲要花時間去取證的,可當見到皇上的那一剎那,蘇無名突然改變了主意,他覺得,如果將柴啓打入大牢,柴啓背後的人一定會坐不住,到那個時候,他們會覺得柴啓會把一切都說出來,如此一來,他們只有先下手爲強,發動謀反叛亂了。
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跟柴啓是一夥的人,就是那個走的最慢的信王李憻,只是蘇無名也有一點奇怪,信王李憻不可能會神機妙算,他不可能知道蘇無名會對柴啓下手的,那麼他走那麼慢,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隱隱間,蘇無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是對李炎,他什麼都沒有說。
將柴啓押入大牢之後,蘇無名便離開了皇宮,而他離開皇宮的時候,已是傍晚之前了,此時的天色好的出奇,清風徐徐而來,吹在臉頰上,像是情人的呢喃,又像是情人的呼吸。
在蘇無名離開後,李炎有些興奮,他一直以來都是尚武的,只是手中無兵權,一直沒有機會實現自己的理想,可若是幕後的那個人真的謀反,他覺得自己一直等待的機會來了,趁着這個機會,他不僅可以除去那個想謀反的人,而且還可以把太監手中的禁軍給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