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晴,太陽毒辣的厲害,地上的水窪很快被蒸發幹,人也不由得渾身冒起汗來。
蘇無名去到縣衙之後,霍信還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所以見到蘇無名的時候,一臉笑容,並且詢問蘇無名昨天晚上睡的可好。
蘇無名的臉色並不好,他看了一眼霍信,道:“霍大人,昨天本官被人行刺了。”
霍信猛然一驚,露出不敢相信之神色:“這……這怎麼可能,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行刺蘇大人?”霍信的言語中有着一種驚恐,一種憤怒。
蘇無名微微凝眉,道:“行刺的人的身份已經調查清楚,是一個叫蝮蛇的神秘組織的成員,不過他們都已經自殺了,本官以前跟他們打過交道,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的觸角竟然伸到這裡來了,好生的猖狂,看來杜如杜大人的失蹤,多半跟這些人有關係。”
蘇無名說完,霍信露出一副聆聽的表情,道:“蘇大人準備怎麼辦?”
“如今線索已斷,想要將蝮蛇的人給找出來恐怕有點困難,本官今日便開始皇上交代的考覈工作,考覈完後,本官即刻離開,本官一定要將杜大人失蹤一事,調查清楚不可。”
霍信連連應着,隨後陪同蘇無名去了書房,將巴中縣的一些事物給蘇無名詳細的介紹了一番,蘇無名是個聰明人,聽完霍信的介紹之後,對着霍信爲官一方的情況已經有了大致瞭解。
巴中縣是一個小縣城,人口並不是很多,所以倒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霍信的辦事能力一般,好在不貪,沒有欺壓過良善,百姓對他的評價也是適中。
蘇無名看完之後,便讓霍信帶路在整個巴中縣考察了一番,這裡是不少民族彙集的地方,不過漢族佔據多數,因爲民族的問題而發生爭端的事情很少見。
百姓淳樸,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如此一直到傍晚時分,天氣稍微舒適了一些的時候,蘇無名和霍信等人才終於考察完,而就在他們準備回去的時候,一條街上突然跑來幾個人,那幾個人擡着一木板門,快速的向街頭一家醫館跑去,蘇無名見此,有些不解,道:“霍大人,一起去看看如何?”
霍信那裡敢違背,連連稱是。
幾人進得醫館,只見醫館的大夫有些爲難的搖搖頭:“回天乏術,已經死了,回去準備後事吧。”
那幾個人的臉色很差,蘇無名則低頭看了一眼木板上的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脖間有一道勒痕,雙眼緊閉,顯然是已經死了的。
大夫的話說完許久之後,其中一名少年突然撲到了中年男子身上,哭的好生悽慘,大夫想勸慰幾句,可猶豫了一下,最終又選擇了放棄。
其他幾名男子站在一旁,許久後才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道:“閏哥,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吧。”
說完,他們幾人相互望了一眼,然後準備將那具屍體擡走,唐雄看了一眼蘇無名,道:“蘇大人,這個人的死有蹊蹺嗎?”
本來哭泣的男人聽到這句話之後,突然站起來望着唐雄:“你說我父親的死有蹊蹺?”
唐雄愣了一愣,一時間對於這個被人稱爲閏哥的男子的話弄的有點不能適應,他不過是問一問是否有蹊蹺,可沒有說真的有蹊蹺,怎麼這個男人聽話聽不明白呢?
不過很快,唐雄便原諒了他,這個人死了父親,一定太過悲傷纔會這樣的,只是這個時候,讓他如何回答這個人的問話呢?
唐雄向蘇無名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蘇無名聳聳肩,然後對那閏哥道:“這個要檢察過才能知道了。”
“那你快點檢察啊!”閏哥的語氣有急切,還帶着稍許的憤怒,這讓站在一旁的霍信看不下去了,頓時怒道:“大膽,怎麼敢這樣跟蘇大人說話?”
幾人愣了一愣,不過還是醫館大夫的眼力好,連忙跑來:“縣令大人恕罪,縣令大人恕罪,閏哥他也是心情悲痛嘛!”
衆人一聽,眼前的這個人是巴中縣縣令,而那個人比霍信的官還大,一時間幾人害怕獲罪,突然全給蘇無名跪了下來,請求蘇無名恕罪,蘇無名並無怪罪他們的意思,就讓他們起來了,然後纔去檢查屍體。
屍體身上並無任何可疑的痕跡,脖間的傷痕是很正常的上吊之後留下的痕跡,所以一番檢查後,蘇無名站起身來,道:“是上吊死的,無疑了。”
衆人望着蘇無名,什麼話都說不出,那個被人稱爲閏哥的人神情有些恍惚:“怎麼會這樣的,父親他怎麼會上吊自殺的,他完全沒有理由上吊自殺啊?”
因爲對於死者的情況不是很瞭解,蘇無名也不好妄下結論,不過死者是自殺是無疑的,他對自己檢驗屍體的手段,還是很自信的,不過他也很奇怪,死者爲何要自殺?
一般自殺的人,多半是因爲傷心,生活過不下去了,對生沒有了留戀纔會自殺的,看死者的情況,衣着屬於中上之家人穿的,兒子又這麼孝順,斷沒有理由自殺才對啊?
因爲心中有了這些疑問,蘇無名便隨便問了幾個問題。
“死者死之前,可曾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那名被人稱爲閏哥的人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沒有,父親一直挺正常的,平時的生活起居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啊。”
“看你們的情況,家境應該不錯吧?”
“家父是做生意的,如今有兩家店鋪,在巴中縣城還算可以,也正因爲如此,我纔想不通父親爲何會自殺死的。”
“那麼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家母早亡,父親續了弦,除此之外家裡只有幾個下人。”
“對於你父親的死,你的後母如何反應?”
“聽說父親上吊自殺後,她已然昏死了過去,不過他們兩人之前的關係一直很好的。”
能夠引起懷疑的地方一個沒有,蘇無名很是無奈的聳聳肩,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問的了,而閏哥雖是心中不願,可也一點辦法沒有,跟那幾名男子向蘇無名行禮過後,便擡着屍體離開了。
那些人離開之後,醫館的大夫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憐人,可憐人啊!”
蘇無名微微一愣,道:“大夫何以這樣說呢?”
“這個死者啊,叫胡洞,以前家境貧寒,妻子又早死,這胡閏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如今好不容易生意有了起色,卻突然上吊自殺 了,這……這不是可憐是什麼。”
蘇無名微微凝眉,此時更是想不通了,當年貧寒,妻子早逝,一個人拉扯孩子,在這種艱苦的情況下他都活了下來,爲何如今生活慢慢轉好,卻突然尋了短見呢?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可想不通也沒有辦法,世間的很多人都是很怪的,他們做的事情往往就是讓人意想不到,而那人是自殺無疑的,蘇無名也只能在心中留一個問號,而至於其他的,卻是無能爲力的。
從醫館出來的時候,天色漸晚,風吹來更是舒服了一些,蘇無名向霍信告辭之後,便去了驛館,今天是無法動身了,恐怕要等到明天才能夠離開。
可是,在回去的途中,蘇無名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回到驛館之後,南宮燕和溫婉兒兩人便迎了上來,她們對昨天晚上的事情很在意,所以很想知道蘇無名今天調查的結果,可蘇無名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
對於蝮蛇這個組織,蘇無名暫時還沒有能力進行調查,除非抓到活口,不然是問不出什麼來的,現如今蘇無名唯一能夠確定的便是,蝮蛇這個組織只怕除了打探別人隱私外,還在被一些不軌的人所控制,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南宮大小姐可有向你大哥表示謝意?”蘇無名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後向託着下巴望着自己的南宮燕問道。
南宮隱點了點頭:“去了,可是他好像很後悔的樣子。”
南宮隱恨自己這件事情,蘇無名是再清楚不過的,不過如今有南宮燕在自己身邊,爲了南宮燕的幸福,他倒不敢讓自己冒險去死,所以蘇無名只是聳聳肩,笑了笑,而就在這個時候,溫婉兒突然開口道:“如果能給南宮大人找戶好人家的女兒當老婆的話,他興許就不恨你了。”
有的時候,女人的魅力是很強大的,她可以讓一個男人爲她去死,去上刀山下火海,也可以讓一個國家因她而滅亡,這種例子古往今來都不缺少,所以溫婉兒的話,未嘗不可一試。
只是很快,蘇無名便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危險來。
“那個花柔姑娘挺不錯的,我大哥經常有意無意的向她張望,蘇郎,要不我們幫忙撮合一下?”南宮燕突然奪過蘇無名手中的茶杯,可是茶杯裡面已經沒有茶水了。
蘇無名心頭微沉,不由得想起了花柔姑娘那有些無助的眼神,如果自己去說,花柔姑娘是一定願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