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
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屠得九百萬,即爲雄中雄。”夜間空寂的平原上傳來陣陣豪氣沖天的‘嗥叫’聲。
這正是李昇等數百騎,此次襲營可謂大獲全勝,除了不幸跌落下馬被踐踏而死的幾個士兵其他幾乎沒有傷亡。一支鐵軍是建立在無數次大勝的基礎上,大勝才能培養戰士的信心。
“駕!”八百騎在平原上奔馳所帶起的陣陣轟鳴聲驚醒了許多地下的生物,紛紛躲避不及,鐵流碾過過後留下一片吱吱嗡鳴聲。
“這回可真長臉了,從來都是晉軍壓着咱們打,還從來沒有咱們打的他們如此狼狽的。”一個新兵忍不住的說道。
一個從開始就跟隨李昪的老兵立即接話道:“瞧你那點出息,想當年咱們跟着將軍打過多少勝仗,三原谷之戰、平原之戰那一會不是全殲李存漳的,你小子現在有福咯,跟了將軍準打勝仗。”
“是啊,河灘之戰的時候就對將軍仰慕不已了,今天有幸跟了將軍打戰真是爽快,這纔是男人乾的事情,這纔是真正的打戰,以前跟着張將軍打戰就光站隊列了。”
“對,好好跟着將軍幹,你小子纔會有出息。”
新兵有點回過味來:“誒!對了!你也才比我多打兩戰你憑什麼這麼牛啊!我也是老兵了!”
“多打兩戰也是老兵,當初要不爲了救你們我們三百多弟兄能只剩下七十人麼?”說了這裡老兵的神色黯然了下去。
李昪不經意間聽到這倆人的對話也感慨萬分,亂世人命如草芥,必須要有力量才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望了望身旁的小乙,冰冷的目光立即柔和了起來。
一股豪情自胸中而發,朝身後放聲喊道:“亂世由我不由人,是男兒的闖出一條活路來,我李昪保證大家都有花不完的錢、吃不完的糧食、享受不盡的漂亮娘們。”
“嗚…喔!”八百人齊聲高呼。
……
漳河南岸
河灘上一個混身溼透的人爬在河灘上一動不動,涼風偶爾吹起那雜亂的頭髮在空中飛舞着,此人正是史中南。
那天向李昪請求到南岸來聯絡大軍求援,在沒有渡河工具的情況下強行的遊過漳河,耗盡了力氣,此刻不知是死是活。
一條兩指粗的水蛇從水裡遊了出來,在河灘上慢慢的滑行,蛇芯不斷的在口中突進突出,在不斷搜尋着什麼,一陣血腥味從左邊飄來,蛇滑向史中南而去。
冰冷的蛇越過史中南的皮膚,爬到了脖子上,蛇芯在不斷的舔着他的皮膚,水蛇張口向他的鼻子咬去;
眼見史中南就要被咬一個窟窿,那早已死去閉合的眼睛突然睜開,眼神銳利無比,張開大嘴把蛇連頭吞進了嘴巴生嚼了起來。
滿口的腥味讓史中南反胃,但全身能量消耗過大讓他把口中的碎肉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蛇血冰冷,吃完後他卻覺得全身發熱,起身試着活動了下身體發現都正常讓安定不少。
要不是昨晚差點被晉軍斥候發現,他也不會冒險強渡漳河,耗盡體力不說,幾次都差點葬身河底。
當務之急是向王景仁將軍稟報軍情,率大軍渡江裡應外合一舉消滅李存漳部晉軍,解救被俘樑兵。
甩掉手上剩餘的蛇肉,大步向前走去。
曠野空寂,坐落在垮塌的浮橋不遠處的樑軍大營沒了往日的肅殺之氣,史中南心中稍安,能夠儘早的引大軍渡河李昇他們就多一分希望。
“站住,你是何人,想死麼?此乃軍營重地?”
“這位軍士,我是前鋒營李昪校尉(此時李昇並未正是拜爲將軍,只是部下士兵對其尊稱)麾下隊正史中南,有重要軍情向大將軍稟報,勞煩幫我通傳下。”
“前鋒營?前鋒營悉數落於敵手,那來的前鋒營,不會是晉軍細作吧,來人,把此人給我抓起來。”
迅速有倆人把史中南雙臂架了起來,史中南猛力掙扎,雙目欲裂大聲道:“軍士莫要誤了軍機大事,是與不是待將軍自行分解。”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與我軍棍伺候。
“將軍!我要見將軍!我是李昪部下信使!”史中南大聲朝營內叫了起來。
此時正好有王景仁的參軍從門前經過,聽到李昪兩字不由的一愣神:“此名好生熟悉!似乎是將軍經常提起之人。”
於是朝營門校尉喊道:“把那人帶過來。”
望了一眼滿身髒污的史中南,懶懶道:“你剛纔提及李昪?”
“是的,大人,某乃前鋒營李昪校尉麾下信使,昨夜渡河特來向將軍請援!”
“嗯,把它帶到大帳來。”
中軍大帳,王景仁巍然而座。
參軍右旁靜候,史中南迎面而立
“李昪?你指的可是前鋒營校尉李昪?那麼說來那日河灘之戰他可是衝出去了?”王景仁面露欣喜之色,對這個李昪可是他以前的親手提拔於亂卒之間,十分之欣賞;河灘之戰兩萬大軍陷落重圍,河灘之戰見李昪挺身雄起,但卻沒能給予援助令他懊悔不已。
“正是,大人,李校尉帶領吾等在河北(漳河北)連戰連捷,只待將軍率大軍渡河,可一舉破滅李存漳部。”
“哦!連戰連捷?快與我細細道來。”
於是史中南把河灘之戰後如何流竄逃跑,如何在三原谷伏擊李存漳成功,有如何在平原營救俘虜並絕地反擊成功都詳細的道與王景仁知(此刻他還不知道李昇夜襲晉軍大營的事)。
“哈哈哈,好個李正倫,不枉某看重他一番,此次如能一舉破滅李存漳部,李昇功不可沒啊!”王景仁大笑起來。
參軍見王景仁大笑不由的湊過來輕聲耳語了一番,王景仁點了點頭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史中南一見王景仁臉色突變以爲他不相信自己所說不由心中大急,慌忙道:“將軍,我說說句句屬實,絕無謊言啊!”
王景仁揮了揮手道:“莫荒,和此事無關,何況李昪是某一手提拔起來,不會見死不救,何況有此等好機會可以一舉破滅李存漳部,此也是大功一件啊!某所慮之事是此刻大軍已隨監軍及韓勍將軍援魏州,本部兵馬只餘五千矣!”
史中南略一沉吟,道:“將軍無須顧慮,李昇校尉已率部打殘賊軍騎兵,只要將軍能在一夜之間搭起一座浮橋,與李校尉會師。則賊軍可不功自退。”
王景仁轉過身肅然而立,沉吟半晌緩緩說道:“此事容我好好思量一番,史軍士可先下去歇息,待一切安排妥當再來告知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