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象先出了大營後李昪陷入了一陣沉思之中,從袁象先口中得知龍驤軍統領是王彥章,對這個王彥章李昪記憶中印象很深刻,在這個時代也是個了不得的大將,演義中更是將他排爲武力第三,號稱鐵槍王,且性格極其火爆和兇蠻;眼下雖然說不至於怕誰,但此刻他這番舉動必然引起公憤,如果這些人要聯合起來暗中下絆子他可不一定受得住;
“王彥章倒是不怕,憑他一個人的勇力還能和自己麾下五千精兵硬拼不成;難道真要跑路?”想到這裡李昪不由的又是一陣苦笑,來到開封屁股還沒坐熱,好不容易贏得來得安定生活還沒享受就要付之東流了,看來這賊老天還真是一刻都不讓自己消停啊。
“將軍!”帳外馬六的聲音響起
“何事?”
“陛下有聖諭到!”
“快請!”
一陣腳步聲響起,馬六帶着一位紫袍白麪之人入得帳來,李昪抱拳行禮,仔細一打量對面之人面白無須,顯是個內臣(即太監),那人見李昪行禮忙還了禮,道:
“陛下有口諭到,令英武將軍即刻入宮面聖!”
李昪心裡一緊,想不到朱友貞這麼快就有反應了,“該不會是拿自己開刀吧!到底去還是不去?”微笑着對前面之人說道:“這位大人怎麼稱呼?”
“鄙人信張!”
“張大人,不知陛下下旨之時是何神態?”李昪邊說邊將一顆拇指大的夜明珠塞到對面張宦官地手中;
“這…這如何使得。??”張中官眼睛發光。??口中一邊推辭一邊卻將夜明珠收入懷中;
李昪心中淡然一笑,不論那個時代人還都是一樣貪婪,道:“此爲見面禮,小小意思,還請中官大人指點迷津!”
張中官一眯細眼滿臉帶笑,道:“以某之觀察,陛下召將軍入宮當是例行慣例爾!”
李昪心中稍定。??道:“如此,請中官帶路!”
同張中官走出大帳。??李昪突然想起什麼,叫過史弘肇三人道:“我此去宮中見皇帝,恐怕那龍驤軍來報復,你們要提高防備,防止其突然襲擊!”
景延廣道:“放心吧,將軍,有我們在諒他們也沒這麼大膽!”
“對!”藥元福亦滿臉堅毅
“將軍。??此次皇帝召令入宮不知是否…”史弘肇望着李昪眼中略有一絲擔憂之情;
李昪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擔心,此去只是例行公事!”
翻身上馬隨着張中官一路來到皇宮前,此時大梁已爲首都,朱友貞早已下令將作監開始大殿建設,各地土木四起,一片欣欣之色,在宮門前將馬匹交給宮中侍衛。??隨張中官入內見新皇朱友貞;
在書房中李昪見到了朱友貞,和前段日子恍然不同,此時朱友貞初登帝位,顯得意氣風發;李昪此時心中頗爲安定,朱友貞能在書房中召見他,就應當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情況發生。??見過禮後分上下坐定,朱友貞微笑着望着李昪,眼中帶着一絲欣賞,道:“正倫此番討逆有功,果不負你我之約。??”
李昪道:“多還得謝陛下信任,再加上天下歸心,陛下天命所歸矣!”
“哈哈,正倫不必如此拘謹,就當我還是均王一般,你我促膝談心豈不快哉!”
李昪諾諾;
朱友貞接着道:“國家初定。??烽煙四起。??我心惶惶,正倫可爲我分憂否?”
李昪心中慘然一笑。??朱友貞果然還是要動手了,這招軟刀子殺人確實讓人不能拒絕,但是這反應速度確實夠快的,自己前腳從龍驤軍大營回來朱友貞就來請他‘喝茶’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甘爲陛下分憂!”
“好好好…”朱友貞笑容更盛,道:“李存勖大軍攻燕地,燕主守光使人來求援,朕欲使正倫北上援助,不知正倫意下如何?”
李昪不由的一陣苦笑,這還能不答應麼,朱友貞沒在背地裡給他來陰的就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只要有人能供給他糧草就行了,難道還要弟兄們跟着他到處流竄做流寇麼?起身抱拳道:“謹遵聖命!”
“哈哈哈…”朱友貞大爲開懷,朗聲道:“正倫如有何要求儘管提出來,如朕能做到的定會盡量滿足於你地!”
李昪暗自沉思,這可是向朱友貞索取好處的最後機會,定要好好把握,兵器,他已經足夠再裝備一軍,財物,相信朱友貞也不會給自己多少,心中一動,道:“我要千匹戰馬?”
朱友貞眉頭一皺,道:“正倫可真是難爲朕了,莫說沒有千匹戰馬,就是有也不能輕易送之於你!”
李昪一聽頓時臉色黯然,戰馬這東西確實是極其寶貴地戰略資源,哪能輕易送給他一個‘外人’;
“不過,我倒是可是送你兩千人。??”朱友貞接着說道;
李昪哭笑不得,給兩千人給他有什麼用,他這五千兵馬全是跟隨他一路打過來的子弟兵,在指揮和忠誠度上達到了一個非常精銳的程度,驀然之間插入兩千人不但不會增加戰鬥力還會降低戰鬥力。
望着李昪沒有絲毫興奮的神色朱友貞接着道:“這樣吧,如大勝歸來,朕令你爲保義節度使,節制邢、洺州二州如何?”
李昪心中暗罵,這個朱友貞也不是什麼好鳥,打得真是好算盤,開的全是空頭支票,此刻邢州在李存勖手裡。??洺州在楊師厚手裡,要想把這兩個地方給要回來還不如直接去搶來地直接;雖然心有不甘,但表面上也不能拂了朱友貞面子,振聲道:“謝陛下!”
正事商談完畢朱友貞大爲開懷,賞賜了一堆財物後放李昪回去;此時已過了數個時辰,李昪帶着侍衛直接回到了府中,小乙的傷勢始終讓他放心不下;
疾風般一路馳向府中。??到了門前,翻身下馬沒有片刻停留直入內府。??造有人通知管家徐福上前迎接;
“大夫來了沒!”李昪沒有看徐福一眼,冷聲問道;
“大夫已經來過了,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寫內傷,只需要靜養一些時日就可以了!”徐福身體絲毫不敢亂動,面前地這位將軍混身散發的一種逼人氣勢讓他從心底感到畏懼;
“好,你下去吧!”
打開門。??只見暇兒守在牀邊爲牀上的小乙細心的擦着額頭上的汗珠,紫兒在一旁爲整理着那小乙換下來地衣物,間李昪進來齊齊起身行禮;
“如何了?”
“並無大礙,只是受的拳腳重了些,服過藥此刻睡着了!”
李昪地頓時心中大定,坐到牀邊,輕輕地將小乙額頭上的細發撥到耳邊,眼中滿是溫柔。??只有小乙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是流竄天下。
“將軍,妹妹換上女兒妝果真生的很美呢!”暇兒在一旁乖巧的說道;
仔細打量了一番睡着的小乙,淨白地額頭柳葉眉,高挺的鼻樑小小的嘴,瓜子臉確實一副美人臉蛋。??以前還真沒注意過,李昪淡然一笑;
挺身而起對兩人道:“好生照顧她!”
“是,將軍!”兩女齊聲應道
一甩披風大步踏出府門,翻身上馬直奔營地而去,這城中的一切都讓他很不放心,眼前的前景變得一切都不可捉摸,心中總有一絲不安的感覺,象似有什麼東西在硌在其中。
“咴律律…駕!”
李昪帶着數騎兵飆馳而去,留下片片塵煙在空中慢慢飄散;
天空中突然飄起了綿綿細雨,細雨如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的撫在李昪地臉上。??舒服的感覺讓他差點哼出聲來;即將到達營地。??一切並無異樣,心中擔憂之心頓時消散;
驀然間左前方閃過一絲亮光。??李昪汗毛頓時豎起,他敢肯定那是兵器反射地光芒,自從那戰場上被沙陀人差點劈開兩半地那刻起,這該死的光芒就深深地印在了他地腦中;
“嗖——”
一點寒芒帶着絲絲雨水激射而來,瞬時間寒芒跨越了空間的限制突然出現在眼前,直朝咽喉射來;危機時刻李昪猛然一側,“呲…”寒芒貼着臉頰射了過去,在左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敵襲!保護將軍!”
馬六在身旁大喊起來。
隱藏在暗處的刺客頓時全部現身,李昪冷哼一聲,對方好大的決心,敢在自己大營的附近劫殺自己,分明打得就是要在瞬間秒殺自己的主意,接下來的他受到的將肯定是狂風暴雨的攻擊;果然雷霆風暴般地攻擊立即發動而起,數十個短柄重刀之人在地上翻滾着向李昪等人地馬蹄砍去,另外有數十手持鋒利長槍之人如箭一般直射而來;
突然,夾雜在長槍死士中的一道人影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整個人在激起地漫天灰塵中變得灰濛濛地,但別有一種歷盡生死滄桑的豪放魅力,他有一種預感,此人不是王彥章就是王彥童,只這兩人才能擁有這般驚天氣勢,如標槍般筆直上身,厚重的鐵甲依然掩蓋不了他彪悍的體型和雄壯的氣魄,凌厲的眼神就象鋒利的刀光。
大營中號角與嚷叫聲猛地響起,大營中開始有**起來——終於有人發現了這邊的異狀行動了。??路邊中無數的鳥兒受到噪音的驚嚇,撲着翅膀飛上藍天。??一時間人喊馬嘶、塵土飛揚,適才的寧靜與安詳不翼而飛,已全然被混亂與嘈雜所取代。
面對死亡,李昪此刻反而陷入了極度的冷靜之中,默默地注視着那朝自己奔來的數點寒芒,身旁侍衛亦是身經百戰,齊齊大喝一聲護衛在李昪身旁;此時血戰在即,原本急劇跳動的心反而奇怪地恢復了,李昪握緊了握鋼槍,冷靜地計算着突襲的時間與敵人此刻的距離。??眼前不停晃動的卻是戰場上一幕幕的殺戮場景…
敵人越來越接近。
一百步……
五十步……
十步……
“棄馬!”李昪大吼一聲,路旁的樹葉爲之震落!身體隨即象豹子般從馬上躍起,挺着長槍迎着撲面而來的熱浪和逃亡的敵人衝殺過去,在對方地滾刀的斬殺下棄馬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身旁侍衛紛紛應聲從馬上下躍出。??借勢迎向對面刺客,對面刺客顯是沒有預料到李昪等人的行動,一瞬間道路上兵刃交擊的清音中夾雜着骨肉分割斷裂的悶響,鮮血染紅了道路上的泥土。
“唰!”
藉着從空中躍下之勢力一刀將一名持槍之人劈開兩半,長聲淒厲慘嘶中,二人尚在半空已肚破腸流,五臟六腑與滿腔的鮮血劈頭蓋臉地淋下來。?? 鮮血濺的他滿身都是,赤熱的鮮血迷濛了他的眼睛,視線頓時模糊起來,“呲…”一聲刺耳的破風聲在,一點寒芒突然出現在李昪左側閃現,死亡離他是那麼的近…
無生懼、無死怖。
李昪似已進入那無上大道,生死已全在刀中。
似看非看,綜觀全局。
猛然大喝一聲,雙腳用力踏斷腳下的長槍,一挑,如一柄長長的暗器朝那人小腹直射而去,那人的必殺之槍頓時停止,同時雙手高舉手中長刀用盡全身力氣朝那人劈了過去,此刻天空中的雲層爲之亦停止了飄動,上下夾攻之下那人展現出了超強的實力,一聲悶喝,手中鋼槍輪了個風車;
“叮”火星四濺,在措不及防之下哪兒手中長槍拿之不穩,從然墜地;
慘叫聲不斷響起,幾個侍衛已經全部倒地,喪失了戰鬥力,所有刺客集中所有兵力呼嘯着向李昪砍(刺)過來。
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地滲出來,在面頰上形成一條條的水,從下巴上成串的滴落。
戰袍好象吸飽了血的螞蝗,溼淋淋、粘呼呼,貼在身上怎麼也甩不開。
風在逐漸變小,嗶嗶剝剝的火焰聲代替了獵獵的風聲,沉重的燥熱不斷增加。
瞬時間攻擊之浪一浪接着一浪,李昪向後急急飛出一丈餘遠,撞倒了一顆大樹之上,死亡的陰影離他越來越近,眼見數只閃着寒光的長槍就要洞穿李昪的身體;
“嗖——”
數十支箭支準確的落在了李昪與刺客之間,打斷了刺客的攻勢,尾部箭羽毛在空地間不斷晃動,景延廣帶着數十個神射手感到了;
“吼!”
史弘肇如豹子般的聲音響起,數十個‘猛士’狂風般的朝這邊而來;
望着眼前的即將被殺死在手的李昪領頭之人長嘆了口氣,手臂一揮轉身狂奔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