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馨不願再多談下去，眼前彷彿又出現和曲一峰車禍的一幕幕，耳畔是她自己的呼喊聲，還有曲一峰滿臉的鮮血和那雙永遠沒有合上的眼睛。
“牟小姐，你怎麼了？”俞曼走過去想去扶牟馨的手臂，被牟馨閃躲開，頭也不回逃似地走了，“對不起，我有些冷。”
而看着牟馨遠去的背影，俞曼的臉上卻掛着滿意的笑容。
忘記，有些事情，以爲不去翻閱就會忘記麼？那只是自欺欺人的一種行爲，一但有人去幫你翻出這些記憶，很難真有人做到無動於衷。
俞曼打算用這種方式去敲擊牟馨心底最脆弱的部分，她已經看到了出口，看到牟馨對曲一峰的事並沒有釋然。
的確，牟馨怎麼可能釋然？
曲一峰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護住她的頭和她的身體，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他一生的愛，再沒有什麼比那更觸目驚心的了。
當初閔卓用了很久才幫牟馨走出曲一峰的陰影，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過了五年，這個名字會捲土重來，重新回到她的腦海裡，或者根本就沒辦法抹去過。
牟馨越走越快，肯定想跑回自己的家裡，只有家對她來說纔是最安全的，因爲那裡有閔卓，淚水不知何時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
閔卓剛從外面回來，正看到匆匆忙忙往回跑的牟馨，他很少看牟馨這樣慌張，“馨馨。”他喊她的名字。
牟馨竟然被閔卓的喊聲嚇了一跳，驚恐萬分地看着閔卓，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目光有些遊離。
閔卓看到她臉上帶着淚，十分驚訝的迎上去，焦急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有前幾天的發現的事情，閔卓的神經時時緊繃
。
“沒，沒事。”牟馨遮掩着轉目不看他，她怕他洞悉一切的眸子，看穿她心底的害怕，她答應過他忘記那段過去。
他們彼此相愛，閔卓怎麼會相信她的敷衍之詞，但他同樣知道，有些時候，不能追的太緊，特別是對牟馨，她那麼明理而智慧，她不願談的事情，必然是她需要時間思考的。
“對不起，是不是我最近太忙了，沒空陪你？”閔卓語氣變得輕柔。
牟馨瞬間放下心防，“我知道你在忙，怎麼樣？俞曼的那個案子棘手嗎？”牟馨轉過身擦掉臉上的淚。
“有點難度，不過，也很有挑戰，我正積極準備，再過段時間，就可以進入司法程序了。”閔卓拉過妻子的手，慢慢地說着。
“那就好，那個神秘人沒再出現嗎？”牟馨突然問道，不知道爲什麼，今天下午和俞曼談過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家游泳池的那次離奇的事件，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原因，甚至她懷疑會不會和曲一峰有關。
閔卓嘆了口氣，“沒有，像消失了一樣，不知道他在醞釀着什麼？”這種不確定往往是讓人最擔心的。
“閔卓，上次給可心製造緋聞的那個人爲什麼用曲幽靈這個網名啊？”牟馨希望閔卓也和她有同樣的感覺。
“這個名字怎麼了？”看起來閔卓絲毫沒有意識到有哪裡不妥。
牟馨黯然垂目，看她的表情，閔卓驀地想到了什麼，眼睛不禁瞪大了，“你是說這件事跟曲一峰有關？”
牟馨仍然沉默不語。
“可是，曲一峰已經死了啊，他媽媽也在監獄裡，怎麼可能？”閔卓一邊分析一邊猜測。
“我總有一種預感，和曲一峰有
關。”牟馨語氣雖淡，可還是聽得出其中的肯定。
“不可能，只是巧合罷了，你多想了。”雖然嘴上這樣安慰着牟馨，閔卓心裡卻在梳理着最近這些事情的細枝末節。
這天夜裡，牟馨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的很不安穩，閔卓體諒妻子地擔憂，將她摟在懷裡輕撫，很久，牟馨纔算漸漸平靜地入睡。
可俞曼抓準時機，乘勝追擊，並不打算放過牟馨。
因爲第二天牟馨就收到了一份匿名郵件，當她點開郵件時，裡面是當年她和曲一峰出車禍現場的照片，那輛翻滾到路邊的車，那些觸目驚心的血，一幕幕毫無預兆地撞進着牟馨的眼睛。
牟馨驚恐地離開電腦，衝出房間。
她跑進客廳時，閔卓不禁怔住了，緊張地走過去攔住要往外面跑的妻子，“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定是他，一定是和他有關。”牟馨語無倫次，淚如雨下。
“誰？馨馨，你鎮定一點。”閔卓用力地按住她。
“曲一峰，曲一峰……”牟馨邊說邊哭，那些照片再次打開記憶的閘門，那些可怕的回憶，瞬間流回大腦。
“曲一峰已經死了，到底怎麼回事？”閔卓向樓上看了看，想到一定是牟馨受到什麼打擊纔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想上樓去看個究竟，又不想放開牟馨，他將牟馨抱進懷裡，輕輕婆娑着她的脊背，“不要怕，有我在，冷靜，冷靜，一切都過去了。”
牟馨卻在他懷裡拼命的搖頭哭泣，“我就知道是他不會放過我的，他那雙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我經常會夢裡驚醒，夢裡全是那雙眼睛。”牟馨終於說出一直埋在心底的話，這些年，她還是無法忘記那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