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黎葉守着老蒂克,他已經醒了,只是躺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
這幾天他都沒吃多少東西,黎葉看着幾個傭人都在一旁坐的坐,發呆的發呆,也沒有人過來關心他一下。
心裡也爲這個表面風光的人感到同情,黎葉給他倒了水,他也不喝,她問他餓不餓,他也不回答燔。
沒一會兒他睡着了,黎葉走到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傭人身邊,問她老蒂克平時都最愛吃什麼,傭人想了想,告訴她以前黎千素會給他買一家店的鬆餅。
她起身,走到門口,幾個看守就用兇狠的眼神看着她窠。
她也沒硬闖,她要去買他們也不會答應,說了要求,幾個看守研究了一下,去跟小蒂克彙報,因爲小蒂克讓黎葉取得老蒂克的信任,所以這樣的舉動,他是允許的。
等了會兒,甜香的鬆餅就送來了,黎葉拿到病牀邊上,老蒂克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刻睜開了眼睛,那一刻,黎葉看到他眼底閃爍着光。
扶着他坐起來,老蒂克伸手拿了一塊,咬了口,露出滿足的神情。
連續吃了好幾塊,他吃兩口,擡頭看看黎葉,好像在確認她到底是誰。
吃了一會兒,他飽了,躺在那裡,神情又變得冰冷無望。
黎葉坐在他旁邊,看着小桌上放着的電話和牆上掛着的宣傳頁,那上面標註着病人需要注意的事項,也有醫院的名稱,她暗暗記下來,只是無法確定現在在什麼城市,在醫院總是比在回到他們的住處更容易找到機會,她只得老蒂克不會在外面住太久,她要抓緊機會才行。
下午,老蒂克要做檢查,黎葉主動陪着他過去,醫生正等着,看到他們,就過來接。
幾個保鏢過去擡老蒂克,黎葉身邊一下子就空了。
她心跳急促,往後退了退,開門就跑了出去。
身上沒有錢,黎葉直奔服務檯。
借了電話,她顫抖着就撥出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那頭沒有耽擱,接的很快,聽着那沙啞的回答,黎葉幾乎掉淚,激動的說,“尹正鐸,是我,我還活着!”
尹正鐸還以爲自己在做夢,他這陣子休息不好,精神頭也不如以往,做夢的時候夢見過很多次這個情形,所以現在真的聽見了,仍舊以爲是自己的幻覺。
她不敢多說,“我現在暫時沒事,我會找機會回去的,你照顧好孩子,還有你自己也保重。”
他轉眼清醒起來,急忙問,“你在哪裡?是誰把你帶走了?”
“我……”黎葉突然猶豫,告訴他自己在哪裡,他如果找過來,那麼陷入危險的又會多一個人,她只道,“我現在沒事,你不用擔心,等我找機會回去,我再告訴你一切!”
身後已經傳來嘈雜聲音,她得馬上掛斷,那一刻,心裡充滿了不捨,一根電話線連接着相隔萬里的兩人,她心裡對逃出去是沒有把握的,或許,這次就是他們最後一次通話,她這條命,隨時可能丟掉。
“你記着,不管怎樣,都要好好活下去。”黎葉握着聽筒,好像那就是他溫熱的手,充滿了讓她割捨不下的牽掛。
“你在哪裡!告訴我,我馬上過去!”他不想聽見這種交代,好好活下去,前提是不能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我……”悲從中來,她只剩下最後幾秒鐘能和他說話,不假思索的,她就說出來,“我愛你……”
將電話切斷,她回頭走回去。
從病房裡拿了老蒂克的外套,她匆匆跑回去檢查室,幾個保鏢看着她回來,立刻過去訓斥了一番,但看她沒什麼出格的舉動,也沒有太爲難,轉頭過去照料老蒂克。
拿着外套,黎葉站在一旁,老蒂克檢查完,醫生說他可以回家休息,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不耽擱片刻,直接出院。
她回去的路上難免擔心,尹正鐸千萬不要參與進來,她自己的命已經岌岌可危,兩個孩子只能留給尹正鐸去照顧,如果他也有個好歹,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又有些後悔打那個電話,她都跟他說了些什麼……
回到那個堅固如同監獄的地方,黎葉陪着老蒂克回了房間,外面仍舊戒備森嚴,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敢怠慢分毫。
老蒂克躺着休息,黎葉走到窗邊,外面夜空廣闊,可是圍
牆高高,她走不出去。
“你想離開?”
黎葉轉頭,看着突然跟自己說話的老蒂克。
“你身上中了毒,走出去,你也活不了多久。”老蒂克神情冷漠。
黎葉知道這個,如果不是每天有人給她注射解藥,她恐怕要再次遭受那次的毒發痛苦,他們爲了限制人的自由,用這個方法,就算人得到了機會可以走,也會忌憚着放棄的。
“你想走的話,我可以幫你。”老蒂克突然說。
黎葉驚訝的看着他,他道,“你帶我一起走。”
黎葉不明白他的用意,是試探,還是真的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你要想好,解藥在我兒子手裡,你離開,就要承受後果,或者,你喜歡留在這裡,就當我沒有說過剛纔的話。”
“我要走,我要出去。”毫不猶豫,黎葉寧願死在外面,也不要留在這裡。
老蒂克也沒說什麼,躺在那裡,繼續睡覺。
************************************************************************************************************
回到家,收拾了一下證件,尹正鐸直奔機場。
黎葉打來電話,他整個人都振奮起來,她還活着,聽起來,是遇到了困境無法脫離,但是她活着,這就夠了。
他回撥過去,那頭是醫院,得到確切的地址,他心裡就有了底,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就有了方向。
臨走,看着兩個孩子,這陣子不光大人折騰,兩個孩子也瘦了不少。
陪着希希玩了會兒,又餵給嘟嘟喝了奶粉,他也不知道這一去會發生什麼,但是毫不遲疑,他不能再留在這裡等待。
陳鶯知道他要走,他沒說要去幹什麼,但是也能猜到是和黎葉有關。
他抱着孩子,交代着,“如果我回不來的話,替我照顧他們,你和爺爺,也保重身體。”
交代也像訣別,陳鶯哪裡捨得讓他這麼走,拉着他,“阿鐸,你先叫人過去看看,沒有把握的事情,不要自己去,我和你爺爺年紀都大了,能陪着孩子幾年?你是爸爸,你不能丟下他們!”
捏了捏希希的臉蛋,不想丟下她們,但是別無選擇。
希希拿着玩具給尹正鐸看,叫他,“爸爸,你要去哪裡?”
“我去接媽媽回來。”親親他耳朵,小傢伙馬上高興了,給他拿鞋子,“爸爸,快去!”
他笑笑,但願可以兩個人一起回來,如果不能,那麼他要留在那邊陪着她一起。
從家裡出來,他趕去機場,她從來沒表露過對他的感情,從前是厭惡,排斥,到後來,種種原因,也接受了現實,可是她對他的感情,一直不太明顯和濃烈。
可是那通電話裡,她也是抱着不能再回來的心,對他說了最後的那句話。
他相信那是真的,那是那一刻她最想說的話。
沒有什麼比這更足夠的黎葉,他們心裡有彼此,所以,就要拼了命也要去到對方身邊去。
***********************************************************************
***********************************************************************
【更完,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