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輪椅轉動起來,黎葉朝着樓梯過去。
尹正鐸盯着她,眼裡除了諷刺還有嘲弄,他倒想看看她要耍什麼花樣。
停在臺階下面,黎葉沒有喊人求助,而是拽着欄杆將身體直立起來,靠在那裡,回頭將輪椅摺疊了一下,變成了個可以支撐的手扶架子。
她就那麼背靠欄杆,手裡撐着輪椅,一步一停的朝着臺階挪動上去。
看着她艱辛的上樓,尹正鐸臉上的肌肉硬邦邦的,瞪着她,一直到她消失在樓上拐角。
循着熟悉的路線,來到臥室門口,黎葉推了推門,竟然打開了。
擺設格局一切都沒有變,連她之前在窗臺上放着的盆栽都還旺盛的生長着。
想想心裡又一陣發酸,除了奶奶,沒有人會維持這裡。
來到衣櫃旁,打開門,裡面的衣服一件不少。
挑了一套出來,她脫掉身上溼漉漉的衣服,胸口和腿上都被燙出了紅色的印記,有些疼,她低頭吹了吹,那種乾巴巴的疼痛感着實難受。
玻璃上映出她瘦骨嶙峋的身體,在燈光下白的有些失血,下腹那道刀口已經變成了淡褐色。
她歪着頭,怔忪着坐了會兒,屋子久沒有人住,潮冷的感覺漸漸明顯,她回過神,拿過衣服套上。
衣服上有一些黴味,兩年過後,從前的衣服掛在身上有些空蕩。
剛坐回輪椅上,小腿忽然一陣尖銳的抽痛,她額頭一陣冷汗,急忙往牀上撲倒。
疼得厲害,跪了太長時間,抽筋比平時來得猛烈太多。
她捏着腿按摩,試圖放鬆那裡的肌肉,好久,那陣鑽心的痛感才漸漸消減。
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她喘息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
躺在那兒,眼睛看到牀頭櫃上的合照,伸手拿過來。
那是很多年前拍的,自己還在念書,奶奶戴着老花鏡來參加她的嘉獎典禮,她摟着老太太,兩人笑得異常燦爛。
她發過誓不再流淚,可是這一刻,失去最親的人是最無法抑制的悲傷,淚水不聽使喚的滾落而下。
抱着相框,許久,直到冰冷的玻璃上也留下了她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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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黎雪歌揉着眼睛,伸着胳膊邊打哈欠邊下樓吃早飯。
下了樓,不禁吃了一驚,這都**過去了,黎葉還跪在地上,守着香爐,另一手握着檀香珠子。
她的虔誠讓同樣身爲孫女的黎雪歌慚愧不已,奶奶也很疼自己,可是自己每次守夜都會心存怨言。
草草吃了飯,黎雪歌正往碟子裡夾包子和鹹菜準備送去給黎葉,就見桌對面的黎千素忽然丟了筷子往門口跑,“二哥?你怎麼這麼早就來啦!”
衆人回頭,見是尹正鐸,昨晚上他過來守了一班後,臨近半夜才走,這麼早,這就又來了。
不是黎家子孫卻能做到如此,這份心意實在難得——
而其中,除了兩家交好之外,恐怕他還念着和疏雨的那份情吧。人雖然已經去了,可是大家都沒有想到,尹二少爺是個這麼長情的人,這兩年,他除了投入事業之外,感情上再沒有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