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給孫勝國做了筆錄,他這樣說只能用作線索,事情的真相如何,還要具體調查,而且孫超和賀松濤都口供一致,就算孫勝國開口也不能當做翻案的決定要素。
孫柏年去找孫超做工作,他不肯認罪,一是人都有逃避罪責的恐懼心理,二來,他也有未完的牽掛,如果他罪上加罪,只怕要在監獄裡度過殘生,而他父母,不可能等到接他出來的那天妲。
探查人性對孫柏年不是難事,他早就摸清楚孫超的心裡,話裡話外的敲擊他,只要他都坦白,官司孫柏年會替他打,最後的結果自然是爭取到最好,而他父母,也會得到妥善的安置。
孫超雖然什麼都不肯說,但是倘若他是真兇,他會在心裡有動搖——
就算他不認罪,手頭也有工廠爆炸案,重判是跑不了的,他服完這個刑,再出來,他也不可能讓他父母有什麼好日子過。但如果他痛快認了,他還有可能爲他唯一的親人留下個安樂的晚年。
這些是孫柏年在暗中操作的,他沒有跟黎葉說過,有些事本來就要用非常規手段進行窀。
有的人,是不會講對錯分是非的,但只要滿足了心裡的***,就是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
攻破孫超的防線只是時間問題,孫勝國出來坦白後,孫柏年對這件事愈發有把握。
另一邊,黎葉當天遭遇搶劫,事後也報了警,但是時間已經過去好久,孫勝國又不能全都說清楚當天去討債的都是哪些人,他們是好幾夥人碰到一起的,還有人是被臨時拉來湊數的,甚至一夥人之間也不都相識。
立了案,警方說會盡快幫她找,可是這個儘快,又是個託詞而已。
幾乎被洗劫一空,黎葉看着光禿禿的左手,一陣怔愣。
尹正鐸這幾天應該就回來了,他一定會問,她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
起初還期盼着能找回來,可是每天問,每天都說在查,一轉眼那麼久過去,怎麼聽都覺得是毫無意義的敷衍。
尹正鐸走了第八天後回來,他沒有回菡碧閣,而是回了尹家。
下飛機沒兩個小時,網上又有他的最熱消息——
他被拍到和葉錦瀾搭乘同一班飛機,前後腳離開機場。
屢次被拍到,這種頻率就是已經坐實了的節奏,許多媒體已經說二人是公開了關係的熱戀情侶。
尹正鐸從來不看這種娛樂消息,那些人寫了什麼他一概不知。
回到尹家,家裡人都在,在國外還沒上飛機就被催了無數次,叫他一定要第一時間回來。
菜是最豐盛的,尹正鐸落了座,看了一圈,“今兒這是什麼節,做這麼多菜。”
陳鶯給兒子盛湯,邊嘆氣,“你好意思說,都多久沒回來了,我想見你都見不到人影——你還是我兒子嗎!”
“不是說了要出差幾天——再說,不是有姐和姐夫不是在陪着你。”
“別提了!我們家最近災星入戶——你姐夫剛從醫院出來。”陳鶯搖頭。
“怎麼?”尹正鐸看着對面的康德文,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是病着的樣子。
擺擺手,康德文表示沒事,“我那天外出,碰到了有人偷東西,過去制止就被對方劃了一刀。”
康德文指了指胸口,“劃了個口子,幸好沒有傷到內臟。”
旁邊的尹鏡嵐心疼的看着他,“你啊!這個大傻瓜,都說了不要多管閒事了!”
“我怎麼可能看着不管嘛。”康德文笑笑,握着老婆的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夫妻倆相視一下,情意滿滿。
“阿鐸。”陳鶯看着兒子,“黎葉呢?最近沒見你帶着她。”
尹正鐸給爺爺和媽媽夾了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跟葉錦瀾到底算什麼關係啊?三天兩頭的傳緋聞,這次是不是帶她出國去了?”陳鶯看着兒子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在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喜歡葉錦瀾?要我說,要是她們兩個選一個,我寧願你要葉錦瀾,好歹她是個身體健全的人,不用進出都讓人伺候。”
被她逼問不停,尹正鐸喝了口茶,“媽,我已經結婚了。”
“已經結婚又怎麼樣?你是自己一意孤行的,我們全家都不同意——”陳鶯一嗤,“你既然心裡有喜歡的人,離婚娶她也無妨。”
尹正鐸放下筷子,“我爸曾經說過,婚姻一輩子只能有一次。”
“你!”陳鶯氣夠嗆,沒想到他這麼死心眼,非得要黎葉那個女人,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
“好了。”老太爺看着孫兒,“我們這些做大人的,不能干涉你自己的決定,可是你要潔身自好,像你媽說的,三天兩頭的和別的女人傳緋聞,太不像話了——”
尹正鐸擦了擦嘴角,“和葉錦瀾只是公事上有來往,私底下,只是泛泛之交。”
“這些話你和我們說沒用,我們相不相信沒關係,你要黎葉相信你和那個女人沒關係才行——既然你結了婚,你也不打算離婚,就好好經營,不要搞花花公子那一套作風。”老太爺嚴厲指責。
尹正鐸沒吭聲,臉色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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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菡碧閣,已經入夜。
樓上有燈光,她還曉得回來,沒有趁他不在就夜不歸宿,這一點,他不知道該不該欣慰。
上了樓,傭人接了行李,殷切問,“先生,吃過晚飯沒有?給你放洗澡水泡下吧?”
他將外套拿在手裡,搖頭,上樓。
房間裡,安靜異常,若不是看到了人影,會以爲是一間空屋。
正在看書,黎葉聽見腳步聲,忽然驚覺,回頭,和他四目相對。
他冷漠,她卻一陣慌亂。
合上書扣過去,她撐着桌沿起身,手臂藏在身後那樣看着他。
不會撒謊的女人,表情都藏在臉上,尹正鐸瞟了她一眼,“看來,你這幾天過的似乎挺悠閒。”
黎葉只是藏着手,藏着身後的東西,躲開他冷厲的目光。
見她那樣防着自己,他丟下外套,扭頭進了浴室。
自己放了熱水,自己泡了澡,熱水很燙,也無法驅散心裡的冰冷——
家裡傭人都知道問一聲,她卻連正眼看他都沒有。
胳膊底下的紋身仍舊顏色濃重,他瞥了眼,將手臂重重摔在水面上。
聽着浴室裡的水聲,黎葉摸着手腕,東西丟了,她應該要跟尹正鐸說一聲的,是他花了不菲的錢買的,他是東西的主人……
不知要如何啓齒,她自己也弄不清楚這種心虛的感覺從何而來——是因爲東西丟的緣由與賀松濤有關,不能讓他知道?可又不完全是,她覺得心裡有濃濃的愧疚感,讓她無法直視他。
過了會兒,尹正鐸從浴室出來,擦着頭髮,瞥了眼,她坐在桌邊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黎葉正走神,只聞到一陣清冽的香味,她知道那是誰的味道,一激靈,一隻長長的手臂就伸過來,將書架裡她剛剛在看的那本書抽了出去。
黎葉想阻止,碰到他的手臂又倏地將手收了回去。
那是一本法律條文,他隨意一翻,冷嗤,“怎麼?是打算跟我打官司,還是打算替你前情人打?”
黎葉握着手,垂着頭,“我……那個……”
他見她欲言又止,蹙眉,等着她開口。
黎葉知道無法隱瞞,將手拿出來,放在他面前,“對不起……戒指,和手鍊,丟了……”
他見她光禿禿的手,目色一冷。
黎葉看他的反應,一陣愧疚,只道,“多少錢,我賠你……”
他目色更冷,丟下書,睇着她,“你再說一遍?”
黎葉只好重複,“我賠你……”
他登時惱怒,一把扼住她的下頜,“你要賠我?你打算怎麼賠我?”
“我有一些工資……分期還你……”
“就憑你也賠得起?”他氣的手直哆嗦,“你的工資,十年也不夠買一粒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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