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機看情形不對勁,意識到那邊可能要發生黑社會大火拼,而車上的這兩個年輕人,不用說一定是混社會的了,於是以儘量柔和的語氣說道:“兄弟,前面很亂,出租車不方便進去,你們在前面下車可以嗎?”
楊羽不想難爲司機,便答應了下來。
那司機把車子開到前面一個岔路口邊上停下,說道:“一共三十塊,謝謝。”
高靖從前面掏錢付了車費,楊羽就和何倩下了車。
一下車只見前後左右各處街道、巷子、衚衕、角落裡都蹲着三五成羣的小混混,有的在抽菸,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鬧,有的在玩手機,不一而足,人數衆多,只怕不下數百人,而通往露天體育場入口這一段的街面上已經沒有普通人了。
楊羽看到這情形,心想把何倩留在這兒只怕也不安全,便改變原先留下何倩的主意,對何倩說道:“這兒亂得很,跟我進去你怕不怕?”
何倩說道:“我不怕。”嘴上說不怕,但見周圍這麼多小混混,個個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緊了緊握住楊羽的手。
楊羽笑道:“沒事,有我在,誰要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我跟他拼命。”
這話若是別人說出來,何倩可能還會懷疑,但在楊羽口中說出來,何倩深信不疑,畢竟市一中當衆打人那一幕至今還歷歷在目。
何倩差不多是現場唯一一個女生,而且還長得那麼漂亮,喜歡泡妞打架的小混混自然是一個個把眼睛都快看得直了,對楊羽也是又羨慕又嫉妒,不過在沒撈清楚楊羽的來歷之前,到沒人趕上來挑釁。
說話間,隨後跟來的楊豪們紛紛下車,向楊羽走來,並向楊羽打招呼:“羽哥……”
這次來的人不下數十人,落在邊上這些散兵遊勇眼裡,又是一陣驚奇,當場就有幾個人議論起楊羽的來歷。
“那個銀髮小子是誰?怎麼有這麼多人?”
“不知道啊,說不定是新近躥起來的大哥呢。”
“大哥?最近名氣響的好像就只有市一中的楊羽,市三中的小華,四中的胡忠,六中的段浪,還有李東,他是誰?”
剛剛蠢蠢欲動的一些小混混,也各自僥倖:“幸虧剛纔沒有莽撞,不然的話,今天要踢到鐵板了。”
四中的胡忠、六中的段浪都只是散兵遊勇,自己帶了一幫人在這段時間躥起來的,不過因爲四中和六中學校人數比較少,所以這二人的名氣比楊羽、小華、李東都小了不少。
楊羽回頭看所有人差不多到齊了,便說道:“咱們進去找傑哥們吧。”隨即帶着一大幫人往體育場入口走去。
這體育場比較大,共有三個入口,東、西、南三面各有一個,北面則是河流。
楊羽們所在的位置在體育場東面,便往東面入口走去,到了入口外面,只見體育場外圍的圍牆上坐着一個個抽菸的小混混,入口的鐵門兩邊各聚集着一大幫人。
何倩看到這一幕更是害怕,身體幾乎貼到了楊羽身上。
楊羽微微一笑,淡定從容地往對面人羣走去。
走到入口的大鐵門前,正要從人羣中間穿過,走進體育場,忽然聽到側面傳來一聲冷冷的聲音:“楊羽。”
這聲音冷冷的,似乎恨不得要把楊羽吃了一樣,楊羽只覺有些耳熟,側頭看去,卻見李躍進冷冷地盯着自己。
再次見到李躍進,楊羽自己也吃了一驚,這傢伙怎麼弄成這樣子了?
李躍進本來一張臉就不怎麼好看,當晚被楊羽一刀砍在臉上,現在已經結了一條斜長的疤,從腦門一直到右邊臉的顎骨處,眼皮、眉毛均被分成兩瓣,猙獰可怖。這還不止,除了那道刀疤之外,臉頰上尚有三四處疤痕,顯然是被天雷炸到遺留下來的。
整張臉算是徹底毀了。
何倩看到李躍進的臉嚇得往後一縮,到了楊羽背後,心想這人的臉好怕哦。
楊羽心中雖然吃驚,面上卻說道:“李躍進,你什麼時候出院的?”
李躍進不答楊羽的話,森然道:“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當晚光線太暗,楊豪雖然說話,但沒有披露身份,李躍進當時又太過慌亂,因此雖然有七八成認定是楊羽,但還不是百分百肯定。
楊羽假裝訝然道:“那晚?哪一晚?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李躍進冷哼一聲,道:“楊羽,你認也好,不認也好,這筆賬我一定會找你清算。”
楊羽微笑道:“隨便,沒其他的事了吧,沒其他的事我進去了。”說完轉身拉着何倩往裡面走去。
李躍進盯着楊羽的背影,目中散發着如狼一般狠厲的光芒,要不是今晚屯門山、南門都有大部人馬在場,吳鴻文下個命令,誰也不可以輕易動手,早就上去砍楊羽了。
楊羽一走進體育場,就置身於體育場的健身區域。這兒地面是草地,上面設置了各種各樣健身器材,右面則有幾個鞦韆,供遊客玩耍。
楊羽放眼瞭望整個體育場,只見偌大一個體育場在遠光燈照射下仍然顯得有些黑暗,南面看臺上坐着一大幫人,北面看臺上也同樣坐着一大幫人,相較而言,北面看臺上的人數要多一些。除了這兩處之外,體育場上這兒一羣,那兒一夥的古惑仔也不少。
“彪子和老高在那邊,羽哥,咱們過去吧。”
楊豪指着南面一撮人羣說道。
楊羽仔細一看,那羣人中一個高高瘦瘦,一個身材粗壯,可不是老高和彪子,當下說了一聲好,帶着人往二人所在處走去。
走到近處,楊豪揚手喊道:“喂,老高,彪子!”
老高和彪子似乎正在談什麼事情,聽到楊豪的聲音方纔發現楊羽們到來,紛紛揚手打招呼。
楊羽走上前去,說道:“怎麼樣了?傑哥和六哥還沒來嗎?”
老高說道:“傑哥已經來了在那邊看臺上,六哥還沒到,應該也快來了。”
楊羽說道:“恩,我先過去和傑哥打聲招呼,回頭再聊。”
老高和彪子說了一聲好,楊羽就帶着人往看臺走去,纔到看臺下,看臺上面就傳來一道聲音:“楊羽,這兒!”
擡頭一看正是傑哥,傑哥身邊還有幾個人,一個正是上次被楊羽用天雷逼着交出欠款的雄哥,另外幾個都是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似乎都是南門裡的大哥。當即往傑哥走去。
傑哥等楊羽走近,站起來笑道:“快過來,我給你介紹幾個老大。”
楊羽微笑說道:“好。”
傑哥手指雄哥說道:“這位是雄哥。”其實他也知道楊羽跟雄哥討債的事情,此時爲了避免尷尬,裝着不知道。
楊羽笑道:“雄哥已經見過了。雄哥好。”
雄哥上次被楊羽要了錢,現在都還覺得顏面無光,冷哼一聲,別頭看向其他地方。
傑哥又指着臉頰凹陷,留着鬍鬚,目光冷幽的男子說道:“這位是顯哥,也是我們南門的老大。”
楊羽點頭笑道:“顯哥你好。”
顯哥看向楊羽,微笑道:“你就是楊羽,最近你名氣可不小哦。”
楊羽笑道:“我這點小名氣,哪敢在顯哥面前提。”
顯哥“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傑哥指着顯哥旁邊一個馬臉,鷹鉤鼻,兩條眉毛連成一條線的中年男子說道:“這位是鵬哥。”
楊羽之前就聽說過鵬哥,當下又打了招呼。
這三人都是南門裡的大哥級別人物,號召力雖然比不上六哥,但都是一方大佬,每個人手下都有不少馬仔。
傑哥隨即讓楊羽在身邊坐下,楊羽拉着何倩在傑哥旁邊坐了,聽旁邊幾人說起話來。
只聽顯哥說道:“哼!這個吳鴻文太囂張了,仗着他老子是警察局局長,有山哥、海哥的支持,就目中無人,不把咱們放在眼裡,待會兒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雄哥冷笑道:“顯哥,你就別在這吹死牛皮了,待會兒你真敢教訓他?”
顯哥聞言不禁發怒,當場吼道:“馬雄,你這話什麼意思?以爲我顯哥是白混的嗎?老子什麼人沒砍過?會怕他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雄哥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是省省吧,人家人不必你少,又有關係,打起來還不知誰砍誰呢,以我看啊,還是花錢免災的好。”
幾人都是大哥級別的人物,楊羽和他們又不是太熟,因此說不上話,但聽到這兒已經明白過來,這個雄哥是打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讓傑哥賠錢了事算了,若換作當事人是他,只怕又另當別論。
鵬哥從中勸和道:“你們兩個年紀不小了,還吵什麼?事情怎麼解決,待會兒人來了纔好決定。”
傑哥心底很不是滋味,畢竟被一個後輩逼得這麼狼狽,怎麼也會覺得沒面子,而且他的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寬裕,吳鴻文要是獅子大開口,那可就不妙了。
他是當事人也不好發表意見,只面帶微笑,看二人爭論。
這時,側面的入口處一陣喧譁,一大隊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來。看領頭的是兩人,一個身材粗壯,腰間別着一把開山刀,一手摟着一個美女,昂首闊步,氣勢一時無二,正是六哥。旁邊一人則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這男子留着一個大平頭,四方臉,在這大冬天裡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身軀非常高大健碩,一看就是一條猛漢。
楊羽回頭低聲問楊豪道:“六哥旁邊那個人是誰?”
“那個就是虎哥,是咱們南門第一條猛漢,也是洋哥的結拜兄弟。迄今爲止,沒人能擋得住他三拳,六哥把他也叫來了,看來這次要開打了。”
楊豪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