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鴻文敲了一陣子沒力氣了,對旁邊一個小弟招了招手,那小弟走上來,吳鴻文將火藥槍交給那小弟,隨即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慢慢擦手,一邊擦一邊說道:“嗎的弄髒了我的手,你們繼續打,打到我滿意爲止。”
暴龍對楊羽恨之入骨,聞言自告奮勇上前,對着楊羽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吳鴻文走到前面的一張桌子坐下,回頭對控制任廣飛的幾個小弟揮了揮手,說道:“放開飛哥,我們兩表弟好好聊聊。”
他話說完,苗子鬆開壓住楊羽的腳,揮手讓幾個小弟控制楊羽讓暴龍打,自己走到吳鴻文身邊垂手站立。
任廣飛得了自由,看了看楊羽,隨即走到吳鴻文對面坐下,說道:“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人?”
吳鴻文看了看楊羽,道:“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你只要保證以後再也不混,我馬上放人。”
任廣飛看了一眼楊羽,見他滿臉都是鮮血,搖搖欲墜,顯然受傷不輕,沉吟起來,面子重要,還是兄弟的安危重要?
吳鴻文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到了兩杯,遞了一杯到任廣飛面前,說道:“說起來大家是親戚,你要是不混,咱們兩表弟和和氣氣的不是更好?”
任廣飛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贏了,放人吧。我保證以後不混了。”
吳鴻文當場揮手製止暴龍等人,隨即端起酒杯和任廣飛碰了一下,說道:“早這樣不是皆大歡喜?”
任廣飛勉強地笑了笑,喝了一杯酒,說道:“我可以走了吧。”
吳鴻文微笑道:“不再坐一會兒嗎?咱們兩老表難得在一起,吃頓飯再走嘛。”
任廣飛苦澀地道:“不了,我先送他去醫院。”往楊羽走去。
楊羽早已經陷入昏沉當中,被人伸手扶着,並沒有倒在地上。任廣飛輕輕拍了拍楊羽的臉頰,問道:“楊羽,有沒有事?”
楊羽迷糊中聽任廣飛詢問,強撐道:“我……我沒事。”
任廣飛看他的樣子走不了路了,說道:“我揹你,咱們去醫院。”轉身將楊羽攬上背,往樓下走去。
……
在一家小診所處理好傷口,楊羽和任廣飛一起到了楊羽住處,任廣飛一走進楊羽住處,就看見整個屋子簡陋無比,由此想到楊羽的身世,說道:“楊羽,你能堅持讀書到現在真是奇蹟,我要是你早就混社會,或者打工去了。”
楊羽頭上的傷口一直在疼,強忍着疼痛,乾笑道:“我也快讀不下去了,也許我很快就會步上兩條路中的一條吧。”
任廣飛皺眉看向楊羽,鄭重說道:“你還真想和楊豪們混社會?”
楊羽從來沒有像今天晚上被人打得慘過,而且連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心中說不恨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他咬了咬牙,說道:“終有一天,我要他吳鴻文也嚐嚐被人欺凌的滋味。”
任廣飛笑了起來,笑聲中有些無奈,也有些自嘲,現在的吳鴻文勢力這麼大,誰能和他分庭抗禮?隨即乾笑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換做是我也會這麼想,可是今天晚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平心而論,你認爲你能和他鬥嗎?”
楊羽一怔,自己拿什麼和他鬥?要人沒人,要背景沒背景,莫非真是癡人說夢?可是要忍下這口氣,卻又萬分不甘。
任廣飛看楊羽還沒打消念頭,續道:“今天晚上那個苗子,你見到了吧。你認爲他的身手怎麼樣?”
楊羽實話實說道:“我打不過。”
任廣飛道:“以我看啊,不止是你打不過,就是整個J市也沒人打得過,包括咱們學校的那個散打冠軍譚狗。”
楊羽驚訝道:“這麼厲害?”
任廣飛搖頭笑道:“你是不知道這個人的底細,纔敢在吳鴻文面前動手。這個人是彝族人,從小被送到少林去學武,一雙腿沒人能敵。他打的第一場架你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楊羽疑惑道:“什麼情況?”
任廣飛嘆了一口氣,說道:“一腳踢斷街邊的人行道護欄,和他打架的人全部被嚇趴下了。他一雙腳不但力道大,而且非常快,我曾聽吳鴻文吹噓過,苗子一秒能踢出四腿,你認爲還有誰能比他快?”
楊羽心中震動,一秒踢出四腿,那不是比機器還快?
任廣飛說道:“他對你和楊豪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你們兩個不死也要殘廢。吳鴻文手下四大護法,真正最厲害,吳鴻文視爲王牌的就是這苗子,對他非常重視,除非有特殊的事情,苗子基本上都被他留在身邊。”
楊羽的信心遭受到從所未有的打擊,照任廣飛這麼說,有這個苗子在,根本沒人能動得了吳鴻文。
任廣飛又說道:“我是打算不混的了,你還是專心讀書吧,有吳鴻文在,我們兩個都沒得混。”
楊羽動搖起來,纔開始決定要混就要回頭?
忽然之間,心中生出一種不甘,我不信,我偏要去混,偏要和吳鴻文鬥一鬥!
掏出一支菸,發給任廣飛,說道:“飛哥,你的話我都明白了,可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任廣飛接過煙,看向楊羽,眼中有些詫異之色,自己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還要堅持,又嘆了一口氣,說道:“楊羽,咱們雖然認識不久,但飛哥沒必要騙你,你聽我一句勸,別混了,好好讀書纔是正途。”
楊羽明白任廣飛是好意,掏出火機給任廣飛點着煙,自己也點上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飛哥,我明白,可是我和楊豪他們都已經說了,總不能反悔吧。”
任廣飛正要再說話,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聽手機後說道:“楊豪啊,我們沒事。你們不用出來了,我和楊羽在他住處說話。就這樣。”
掛斷電話後看向楊羽,續道:“你決定了要混下去?”
楊羽點頭確認。
任廣飛沉吟道:“人各有志,你既然這麼決定,我也不勸你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楊羽道:“嗯,飛哥。現在晚了,就這兒睡吧。”
任廣飛看了看楊羽簡陋的牀,點頭答應。
楊羽隨即去打了一盆水來給任廣飛洗腳,之後自己也洗了腳上牀睡覺。躺在牀上,腦袋被吳鴻文砸的傷口不斷作痛,怎麼睡也睡不着。
在牀上趟了一會兒後,楊羽實在躺不住了,翻身下了牀,拿了跟凳子走到屋外坐了下來。
才一坐下,小黃就搖頭擺尾地跑來,在楊羽褲腳亂親,楊羽伸手摸了摸小黃的頭,小黃就趴在了楊羽腳邊。
今天的夜色很美。
楊羽擡頭看了看夜空,只有這個評價,但不知怎麼的,總有一種沉沉的壓抑堵在心頭。
“有吳鴻文在,我們兩個都別想混。”
任廣飛的話一遍又一遍地浮現在腦海,楊羽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不得不認可任廣飛的這句話。
“出路在哪?該怎麼混?”
楊羽心中無限迷惘。
天亮了,東邊天際燒得火紅,朝霞滿天,美輪美奐,但楊羽的心情卻很沉。
在他面前地面上是二三十個菸頭,混亂無章地躺在那裡,又一個菸頭落下,楊羽伸腳將菸頭踏熄,轉身回了屋。
這時任廣飛還在熟睡中,鼾聲如雷,楊羽搖了搖頭,走過去爬上牀,在任廣飛身邊躺下。也許是因爲一夜沒睡的疲倦,並沒有被任廣飛的鼾聲吵得睡不着,合上眼沒多久就睡着了。
……
“滴滴滴!”
楊羽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側頭看了看旁邊,任廣飛還在睡覺,當下翻身下了牀,拿起手機查看,現在才中午十二點,手機上顯示有十二個未接來電,翻查了下,分別是林曉慧、楊豪、高靖打來的。
當下先回撥給林曉慧,電話才一接通,就聽林曉慧的聲音:“楊羽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你昨晚到底去哪了啊。”
楊羽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昨晚陪飛哥去見六哥了,六哥昨晚硬要拉着我們去喝酒,我和飛哥昨晚都喝醉了,剛剛纔醒過來。”
“哦,這樣啊,我表妹問你在哪,我們來找你。”
楊羽摸了摸額頭的紗布,不想讓何倩看到,一是怕沒面子,二是怕她擔心,便說道:“我呀,我和飛哥還在賓館中,待會兒我們要去飛哥的馬場一趟,今天可能沒時間。”
“嘿!楊羽你現在**了啊,我表妹答應你了,你現在擺起譜來了,昨晚晃了一眼就不見人影了。”
楊羽連忙賠笑道:“不是這樣,我明天跟你慢慢解釋,你幫我跟你表妹說一聲,下次我再好好請你們吃飯。”
“真不是這樣?”林曉慧似乎有些不信。
楊羽肯定道:“真的,我還能騙你嗎?”
“那好吧,明天上學說。”
楊羽“嗯”了一聲掛斷電話,正要撥打楊豪的電話,任廣飛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麼早和女朋友聊天?”
楊羽回頭看去,見任廣飛打了個呵欠走出來,當即說道:“不是,是我們班長,打電話來問我情況。”
任廣飛笑着點了點頭,看了看天空,見陽光普照,隨口說道:“今天天氣真是不錯。”
楊羽附和道:“是啊。”頓了一頓,說道:“楊豪和高靖打了幾個電話過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我打電話回去問問。”
任廣飛“嗯”了一聲。
楊羽當下撥起號碼來,才按下一個按鍵,小黃忽然跳了出來,衝着門口方向就是一陣狂吠:“汪汪汪,汪汪!”
楊羽與任廣飛互視一眼,均有些驚慌,莫非吳鴻文的人又來了?
正這樣想,就聽楊豪的聲音:“楊羽,楊羽!快來給我們開門!”
楊羽和任廣飛都鬆了一口氣,楊羽隨即往鐵門走去,走到鐵門邊時,只見楊豪、吳昆、高靖一起走來,人人臉上洋溢着喜色,心中詫異無比。
高靖一看見楊羽,就揮手大聲道:“楊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保證你聽了高興得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