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哥辦公室離開之後,我琢磨着他剛剛說的話,邁步向樓下走去,雖然我們在礦區這邊都有自己的辦公室,不過正如東哥所說,這時候正值多事之秋,而且辦公樓外面還聚集着一羣鬧事的人呢,我想了一下,還是回到了一樓,躺在了門衛室的牀上,以防止出現什麼突發狀況。
等我回到門衛室的時候,史一剛已經去替夜班了,那些白天守在外面的青年,也都在屋裡喝着熱水恢復着體溫,看見我進門,他們同時起身打了個招呼,我也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隨後躺在了靠窗的牀上,此刻窗外的雨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看着順房檐淌落,宛若珠簾一般的水線,我微微蹙眉,思考着車良恭背後的人,究竟該是誰,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索性也就不想了,一頭紮在牀上沉沉睡去。
雨天似乎是一個很適合睡覺的天氣,我躺在牀上之後,很快便沉沉睡去,最後硬是被外面傳來的哭喊聲給吵醒的,迷迷瞪瞪的看了看,外面的暴雨依舊,天色也陰沉沉的,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時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了。
“哥,你睡醒了。”我這邊剛坐起來,史一剛就拎着一袋包子走進了房間內,隨後坐在了我邊上:“吃點東西吧。”
“外面這是怎麼了?”我起牀之後也沒去洗漱,直接拿起一個包子叼在嘴裡,順着窗口向外看了一眼,此刻在辦公樓前的停車場上,依舊暴雨瓢潑,護礦隊的那些青年穿着雨衣,已經排成兩列人牆,擋在了人羣和辦公樓之間,在前面的防雨棚邊緣,我只能隱約間看見你一羣人聚在一起,哭喊聲不斷。
“沒什麼,昨天晚上,搜救隊那邊不是找到了兩具屍體嗎,剛纔蒼哥讓人給擡過去了,家屬看見之後,崩潰了。”史一剛坐在旁邊,也倒了一杯熱水:“之前你沒來的時候,我們帶回來一具屍體,已經鬧過這麼一出了,現在看,都麻木了。”
“哎,昨天晚上那場球你看了嗎?”史一剛我們倆說話的時候,護礦隊那邊也有幾個青年邁步走進了房間內。
“別提了,我押了五百,全他媽輸了。”
“都他媽怪你,非說能贏,我押了一千呢。”
幾個青年嘻嘻哈哈的進門之後,也開始坐在邊上一邊聊天, 一邊吃東西。
窗外大雨滂沱,那些死去工人的家屬們在聲嘶力竭的哭喊,窗內,我們這邊的人該吃吃、該喝喝,似乎被一扇玻璃,隔成了兩個世界。
我們這邊正在吃東西的時候,院子裡忽然又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浪,我扭頭一看,頓時一愣,因爲此刻院子裡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情,忽然跟護礦隊的青年們打到了一起,整個場面一片混亂。
“我艹!”史一剛看見窗外的景色,開口罵了一句,隨後跑到門邊,拎起牆角立着的鎬把就衝出了門外,隨後我們其餘人也全都跟了出去。
‘咣噹!’
隨着辦公樓的大門被推開,外面‘嘩啦啦’的雨聲更加清晰,此刻在門前的停車場上,好幾十人打在一起,已經徹底亂做了一團,我們這邊出門之後,有個人忽然往我這邊指了一下:“他們這些從樓裡出來的,就是帶頭的!”
“都往上衝!”也不知道誰率先喊了一嗓子,隨後廣場那邊至少有六七個人,全都奔着我衝了上來。
“去你媽的,你們都瘋了吧!”站在我旁邊的史一剛看見對方衝上來的那些人,舉起手裡的鎬把,對着一個人直接掄了上去。
‘嘭!’
前面那個人被史一剛一鎬把砸躺在了地上,緊接着他旁邊的兩個人奔着我就衝過來了,其中一個人擡起手,對着我就是一拳,看見這個人的動作,我往後躲了一下,然後反手一拳,直接悶在了他臉上,到了此刻,我也開不及思考停車場的騷亂是由於什麼原因引起的,直接跟前面這個人廝打在了一起,而我旁邊那幾個護礦隊的青年看見那些人是奔着我來的,一個人帶頭喊了一句“保護飛哥”,隨後三四個人全都圍在了我身邊,跟對方的人廝打在了一起。
我們這邊亂起來之後,下面的那羣人也已經衝開了護礦隊的防線,因爲之前東哥就指示過,護礦隊的職責是維護穩定,要儘可能的避免流血事件,所以這些人全都沒帶武器,而且打架的時候也沒下死手,這麼一來,很容易就吃了虧,等前面那些人衝開封鎖之後,一箇中年看見我被史一剛他們護着,伸手就指向了我:“收拾他!他是帶頭的!”
‘呼啦啦!’
中年話音落,一時間,至少又得有十幾個人奔着我圍了上來,看見聳動的人羣,史一剛一棍子放倒一個人,隨後扯着嗓子開嚎:“如果在自己門口都他媽捱揍,你們也別JB幹這個活了!”
“艹你媽的,都他媽抄傢伙!”一個護礦隊那邊帶隊的青年,聽見史一剛喊話,撒腿就向停車的方向跑了過去。
‘呼啦啦!’
青年那邊喊話的功夫,前面那羣人已經衝到了我身邊,一箇中年叫罵一聲,奔着我就是一拳,隨後旁邊跑過來的一個婦女,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嘭!’
我被這個女人拽住胳膊之後,隨後衝上來的一個男子對着我的側臉就砸了一拳,我捱了這一拳之後,眼前都黑了一下,隨後口中便是一陣腥甜,剛要往回抽胳膊,那個女人對着我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下來,隨後前面的幾個人衝上來,對着我的臉上就是一頓猛捶,感覺到臉部的脹痛和胳膊傳來的痛感,我一咬牙,對着那個女人的頭上‘嘭’的一拳就砸了下去,接着抽出帶有一個血牙印的胳膊,兩步跑到了門邊上,將一根拖把踹斷之後,直接把木質的拖布杆子攥在了手裡。
我這邊剛把棍子攥在手裡,一個人奔着我就衝過來了,我擡起手,對着他的脖子砸了一棍子,隨後拽着他的頭髮,使勁往牆上撞了一下,這時候,史一剛和那幾個護礦隊的青年再次擋在了我身前,跟對方的人撕扯了起來,這時候我站在臺階上看了一眼,之前那邊跑到車邊的護礦隊青年,已經全都拎着刀和鎬把衝了回來,開始對那些人動手,而這些鬧事的人也開始跟他們搶奪武器,或者拎着椅子什麼的開始還擊,看見臺階下面亂糟糟的場面,我拎着棍子衝到了下面,二話不說,擡手就對着一個人的頭上砸了下去。
‘咕咚!’
那個人被我砸了一下,應聲而倒,看見他倒地,我對着他身上又補了一腳:“艹你媽的,給臉不要臉!”
這時候,對方的人羣裡面,幾個身體素質不錯的壯漢,也搶了幾把刀在手裡,開始對着前面的人羣瘋狂揮砍,瓢潑大雨中,很快就被叫罵聲和哀嚎聲、哭喊聲給填滿了,地面全是被雨水稀釋的血液。
看見那幾個壯漢的動作,我轉過身,對着他們那邊就從衝了上去,隨後對着一個人的後背,全力一棍子砸了下去。
‘咔嚓!’
一擊過後,我手裡的木棍應聲折斷,那個人被我砸了一個踉蹌,反身對着我就是一刀,我側身一躲,用手裡木棍斷茬的那一邊,對着他的肚子就紮了上去,這個人的衣服被我刺透,頓時一聲悶哼,再次舉起了刀,但是還沒等往下砍,史一剛已經從旁邊竄了過來,對着這個人的肩膀就是一鎬把,直接把人給砸倒了,史一剛這一動,大龍和小胖也不知道在哪裡跑了過來,史一剛打倒這個人以後,我攥着半截棍子,對着旁邊那個人的頭上又是一下,隨後大龍在旁邊對着他腿上劃了一刀,小胖又跟着補了一棍子,直接就給他放倒了,我們這邊人多了之後,對着剩下的兩個人,刀槍棍棒的就開始招呼,幾秒鐘的功夫,剩下的兩個人就頭破血流的倒在了地上,開始不斷的翻滾、掙扎,這場架打到這時候,已經形成了一邊倒的態勢,畢竟盛東護礦隊的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真要讓他們放開手去幹,對面這些人肯定不是對手,沒幾分鐘,對面這些鬧事者,幾乎就沒有站着的人了。
等處理完自己身邊的幾個人,我四下一打量才發現,蒼哥也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他腳下躺着兩個血肉模糊的人,手裡還攥着一個人的衣領子,那個人鼻青臉腫的,已經不敢反抗了。
‘咕咚!’
蒼哥一伸手,將手裡那個人扔在了地上,隨後看着周圍那些人:“媽了個B的,讓你們在門口堵兩天,都他媽拿我們盛東礦區的人是泥捏的了,是嗎!一個個的給臉不要臉,怎麼着,把這當你們自家後院呢,可以隨便撒野嗎!”
一個倒在地上,腿部嘩嘩淌血的男子聽完蒼哥的話,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你們這羣禽獸!現在礦裡出了事,我弟弟都死在你們礦上了,你們不僅沒給說法,還他媽動手打人!你等着,我他媽就算傾家蕩產,也往死告你們!”
“行啊,那你現在就去告,他如果要走,就把路讓開,誰也別攔着!”蒼哥聽完男子的話,毫不猶豫的迴應了一句:“盛東礦區的生產經營,全都是合理合法的,你們的家人出了事,我們也給出了賠償方案,你們在這獅子大開口,本身是就在敲詐勒索,圍堵在辦公區門前,是妨礙生產經營,動手打架,是尋釁滋事!我們辦公區全都有監控,是誰先動的手,咱們可以調出來,還有護礦隊這些人,全都是持保安證上崗的,你不是要傾家蕩產打官司嗎,好啊,那我盛東礦區就拿出一天的營業額來,你他媽看看我能不能也告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