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因爲我接到了三葫蘆的電話,提前開槍給東哥做出提醒,也不覺間的將幾夥勢力的槍戰提前催化了,陰差陽錯的將塔沙灣攪成了一鍋粥,否則以高金的機敏,肯定不會讓自己被堵在三層建築中,而且看後來到場的幾個車隊,今天晚上,高金肯定是有預謀的,之前的時候大家一直在想辦法突圍,我還沒去想過三葫蘆、房鬼子、康哥和王燊等人的隊伍,爲什麼會同時出現在這裡,等我們坐進王燊的車裡之後,我纔有機會去思考今天晚上事情,我們來這裡交易,是高金選擇的地點,那麼其餘人的座標,肯定也全都是他給的,尤其是房鬼子那邊,冷磊那夥人到場就要搶賬本,一定是率先得到了消息,而且王燊也說了,大奎就是奔着高金來的,只是不知道三葫蘆和王燊都是爲了什麼,但是不論如何,高金原本的計劃,肯定是沒打算讓我們任何一方離開這裡,這時候,我真感覺挺慶幸的,如果不是三葫蘆跟我提前打了一通電話,那麼等我們這些人全部進圈,然後高進再完成合圍的話,大家肯定混得比現在還慘。
‘嗡!’
等我們全都坐進王燊的車裡之後,兩臺車裡面擠得滿滿的全是人,隨後卷着煙塵,最先向綠洲外面衝了出去。
‘嗡嗡!’
就在我們往外跑的時候,周圍還不斷地有零散車輛往綠洲裡面衝,但是並沒有搭理我們,而是全部都向三層樓那裡匯了過去,等我們走到一個高崗的時候,我順着車窗向那邊看了一眼,此刻的三層樓雖然斷電了,但是樓下和樓內槍火閃爍不斷,彷彿開了霓虹一般,伴隨着隱隱約約的呼喝與哀嚎,一副煉獄景象。
車內。
“山哥,咱們是直接往外衝,還是去露營地?”郭陽開着車,衝出綠洲邊緣的一個大沙丘之後,表情放鬆了不少,轉頭向副駕駛的長山問道。
“去營地吧,咱們這邊有人受傷。”長山說着又扭頭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東哥:“他也得抓緊手術。”
“好!”郭陽點點頭,拿起了操作檯上一個綠色的北斗GPS,開始低頭用點觸筆捅咕了起來,連路都不看,任由車輛在沙漠上蛇形,等郭陽調完了導航,修正了一下方向以後,繼續踩下了油門。
這時候,國豪已經把自己的外衣脫了,按在了東哥的胸口上,我在一邊扶着東哥,感覺國豪的外衣都已經被血浸透了,有些着急的看着郭陽:“速度能不能再快點!”
‘嗡!’
郭陽聽完我的話,猛踩了兩腳油門,輪胎卷的外面塵土飛揚,但只是發動機轟鳴了幾聲,輪胎卷着柔軟的黃沙,速度卻並未提升多少。
……
一望無垠的沙漠上,我們迎着月光,行進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遠遠看到了王燊他們的營地,他們所謂的營地,就是一個巨大的沙漠卡車,後面拖着一個類似集裝箱的貨箱,在卡車周圍,還拴着好幾頭駱駝,正跪在地上休息。
‘吱嘎!’
我們的車到了卡車旁邊,郭陽踩着剎車,搓行了兩三米之後,將車停在了一邊,卡車裡面的幾個人聽見聲音,也都拎着槍走了下來。
‘咣噹!’
等車停下以後,阿虎一把推開車門,看着那些人:“醫生,誰是醫生?”
“長山,怎麼回事?”對方一個壯漢看見我們這些生面孔,皺眉問了一句。
還沒等長山答話,後車的王燊也走了下來:“先救人吧!咱們帶來的三個醫生,分出來一個,搶救他們那邊的人,剩下的兩個,馬上給咱們的傷員包紮。”
“行,都搭把手!”壯漢聽完王燊的話,掃了一眼我們這些人,也沒多問,就開始招呼着他們那邊的人往卡車的貨箱裡擡人,我們也手忙腳亂的把東哥擡到了車廂裡,擡人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這個車廂裡像是房車一樣,擺着幾張牀,還有做飯的那些東西,住人還可以,但是要在這種地方做手術,環境還是太簡陋了,不過大家也都沒說什麼,畢竟在這種無人區裡,能有個救人的地方,就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王燊帶來的三個醫生,把兩邊的重傷員擡進車廂裡之後,就把門關上了,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車門被推開,一個醫生探頭看着我們:“誰是B型血?”
“我是!”
“我也是!”
聽完醫生的話,阿虎和郭陽、郭躍都舉手比劃了一下,這時候大家也不知道我們要救的是哪邊的人,都舉手示意了一下。
“你們三個上來抽血,還有誰是O型的,也全都上來。”
‘呼啦!’
醫生話音落,又有幾個人也鑽到了車裡。
用了差不多三分鐘,阿虎就從車上跳下來了,我們也全都圍了上去:“怎麼樣?”
“不知道。”阿虎搖了下頭:“東哥還在昏迷,我上車的時候,醫生正用鑷子在他的傷口剜鐵砂呢,醫生說這種情況做不到無菌手術,所以沒辦法查看內臟有沒有受傷,只能先把命保住,然後再回到市區做手術。”
‘咣噹!’
我們說話的時候,車廂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醫生探頭看了我們一眼:“還有沒有受傷的,再擡上來一個。”
“把小剛擡上去,快點!”聽完醫生的話,我轉身就跑到了這邊,之前在綠洲的時候,史一剛被一槍打在了肚子上,這時候意識都已經模糊了。
等我們擡着史一剛進車廂的時候,一個人已經做完手術了,東哥仍舊躺在坐裡面的手術檯上,臉上帶着吸氧機,手臂上也掛着輸血的管子,給東哥做手術的醫生腦門有些冒汗,聽見我們這邊有響聲,隨手拉上了簾子,阻擋了我們的視線。
史一剛躺在牀上之後,微微睜開眼睛,掃視了一下週圍的景象,嘴脣因爲失血過多,變的蒼白無比。
醫生用剪子劃開史一剛的衣服,看了一眼他肚子上皮肉外翻的彈孔,指着我身後的一個箱子:“你身後那個銀色箱子裡面有麻藥,給我拿一支。”
“好!”聽完醫生的話,我轉頭,掀開箱子看了一眼,裡面只剩下了一個海綿底座,搖頭:“箱子空了!”
“沒有麻藥了?!”醫生聞言,頓時皺眉。
“不用麻藥也行,我能挺住。”史一剛聽完大家的對話,嗓音沙啞的迴應了一句。
“這不是你能不能挺住的事,如果你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取子彈,你的體力消耗的太大,反而更危險。”醫生猶豫了一下,指着車廂的最裡面:“去廚房那裡拿一口圓柱形的蒸鍋過來,還有勺子什麼的,快去!”
“啊,好!”楊濤不明所以的點點頭,邁步走了過去。
等楊濤拿着鐵鍋回來以後,醫生指着史一剛的頭:“把鍋套在他頭上。”
“哎!”
雖然不知道醫生要幹什麼,但我們這時候都挺着急的,也就開始照做,等那個醫生把鐵鍋在史一剛頭上之後,他又拿東西把史一剛的脖子那裡給圍住了,將他的頭悶在了鍋裡,然後拿起那個勺子,對準了鐵鍋,然後看着我們:“從理論上來說,在這種密閉情況下敲擊,他有可能被震暈,或者被震得意識昏沉,但也有可能把耳膜震壞,不過這是保命的唯一辦法,敲不敲,你們做個決定。”
“敲吧!”我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在這種地方,能把命保住就算不錯了,什麼結果我們都能接受。”
‘當!當!當!’
一聲聽完我們的話,對着那口鍋,特別用力的就敲了好多下,等那口鍋再摘下來的時候,史一剛已經被震得微微有些翻白眼了,醫生趁着這個時間,直接用手術刀劃開了他身上的一處彈孔。
……
我們這邊搶救傷員,用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大家的傷也不過就是被包紮好了,那幾個醫生的說法也很含糊,按照他們的說法,這裡的醫療條件很惡劣,他們也只能給大家暫時止血,只能盡最大努力保證讓我們這些傷員活着出去就醫,但是能不能保住命,誰也說不好。
等那個醫生跟我們介紹完東哥和史一剛的情況以後,王燊也推開車門,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看着國豪我們:“現在,你們家的事,誰能做主啊?”
王燊話音落,我們紛紛轉頭,把目光投降了國豪,因爲他是在場的唯一一個二代了,國豪看了一眼王燊:“有話直說。”
“你放心,我既然把你們帶出來,就不會再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了,現在的局勢你也看見了,這幾方勢力,今天晚上都互相咬得太兇了,而且我想要的東西,也已經拿到了,所以我準備撤回去,我在鄂爾多斯已經安排好了住處,你們怎麼辦,是跟我一起回去,還是分開走?”
國豪聽完王燊的話,皺了下鼻子,看着我們幾個:“你們什麼意思?”
“跟他一起走吧,現在咱們沒車,也沒有導航,憑咱們自己,肯定走不出這片沙漠,而且東哥那邊還得進行二次手術。”我說着頓了一下:“跟他一起回鄂爾多斯,但是不跟他住在一起,咱們可以跟黑狗聯繫,讓他在市區邊緣接應咱們,然後幫忙找藏身的地方,還有聯繫醫生什麼的。”
其餘人聽見我的話,也紛紛點頭。
“可以!”國豪點了下頭,然後轉身看着王燊:“我們跟你一起回市裡,但是住處自己安排。”
“好!上車吧!”
話音落,我們一行人紛紛上車,啓程離開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