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重,你要做什麼?”白素驚呼。唐重這麼瘋狂的衝過去,如果真的撞實了,結局只有一個--車毀人亡。
在超過兩百一十碼以上的高速奔跑中,車子的身體已經產生重心不穩的飄逸。別說是撞上一輛同樣高速運轉的汽車,就是撞在一輛樹上也會產生極其恐怖的後果。
他們都沒辦法活!
“混蛋,你想把我們撞死啊?”張赫本也出聲叫罵道。
她的一隻手死死的抓着前面的座椅,避免自己摔倒,閃爍如星的眸子充滿了興奮的神采,另外一隻手指着前面,喊道:“衝鋒。向勝利進發!”
林迴音眉頭微皺,沉默無聲的緊了緊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唐重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話似的,雙手緊緊的握着方向盤,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他固執,他的對手也同樣不願意妥協。
因爲兩輛車子朝着同一個方向高速奔跑,致使他們之間的距離被快速拉近。
可是,他們的車頭對着車頭,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把方舟盤稍微打偏。
五千米、三千米、兩千米--
“有意思。”一個長髮男人臉上帶着瘋狂殘忍的笑意,笑呵呵的說道。
更瘋狂的事情出現了。
在雙方距離只有一千米的時候,他打開了車子的頭頂天窗,雙手鬆開了方向盤。然後身體往上一躍,雙腳踩在座椅上,腦袋便從天窗鑽出去。
冷洌的寒冷吹打着他的臉頰,風往他的頭髮、衣領和耳朵裡灌,他也卻絲毫不懼。
激昂的音樂響起,這是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被稱爲藝上最難演繹的一首曲子。
他像是一個指揮家一樣,雙手跟着音樂節奏在空中揮舞着。
“危險。危險。危險-”車子的自動防衛系統發出警報聲音,他也置若惘聞。
五百米。
三百米。
兩百米-
他看了眼對面,那個瘋子仍然保持着瘋狂衝刺的速度。
他不妥協!!!
一百米,距離無限接近-----
“危險危險危險-”警報聲更加尖銳更加急促也更加刺耳。
他的雙手撐住車頂,右腳變手,腳交插進方向盤的三角框裡,瘋狂的把方向盤往右側轉動過去。
別克商務車車頭飛快的向右側急拐,可還是慢了一步,唐重的奔馳房車的車頭狠狠地撞在他的車屁股上。
一聲巨響傳來,兩輛車互相咬合在一起。奔馳車的車頭摩擦着商務車的車屁股,漆皮脫落,火星四濺。
別客車的車頭兇狠的撞在立交橋上的合金欄杆上才停了下來,而唐重駕駛的車子也順利的從他們身邊穿棱而過。
沒有正面撞擊,只是小範圍的摩擦,所以他們的車子還安然無恙。
當奔馳房車再次駛回來的時候,那個長髮男人已經站在馬路中間一臉惡毒的盯着他們。
“傻逼。”唐重冷笑着罵道。
“你們不要下車。”
叮囑了一聲,他把車子停下來,推開車門下車。
“你爲什麼不躲?”長髮男人問道。他長了一張狹長的馬臉,又留着一頭沒有藝術家氣質卻繼承了很多藝術家土鱉品味的長髮,看起來就像是個落魄畫家或者不如意的音樂人。
“因爲你躲了。”唐重說道。
在那種生死一線的時刻,只有膽怯者纔會想着把對方逼退。
他鬆開方向盤,他跳到天窗上去做音樂指揮家,是想表明他絕不退讓的態度--
如果是別人,可能還真的被他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招給騙到。
可是,自己是學心理學的。是國內最權威的心理學教授的得意門生。這點兒小伎倆又怎麼能夠騙得了自己?
他之所以想要把對方逼退,是因爲他比自己更怕死。
他越是這樣,證明他心裡越是害怕。
所以,最後逃避的反而是他。
這是唐重之前就預料到的結局。
“你知道我會躲?”長髮男人顯然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因爲他知道,人都是怕死的。這個傢伙即便自己不怕死,他的車上還載着三個女人和一個無辜的司機--他有什麼權利帶着別人一起死?
這也是他敢和他對賭一把的原因和倚仗。
沒想到結局是這麼的殘忍。
輸了第一局,也就輸掉了戰勝對手的勇氣和心理優勢感。這對高手之間的搏鬥是致命的。
高風覺得自己是個高手。當然,他的對手唐重也是。
“我剛纔罵你是傻逼。你沒聽見。”唐重笑着說道。“你像個猴子一樣跳出來表演,我能不知道嗎?”
“看來是我低估你了。”長髮男人說道。
“你不用爲這個道歉。因爲我也沒高估過你-甚至都不認識你。”唐重說道。“那些血是你潑的?”
長髮男人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譏諷着說道:“我‘打手’高風還幹不出這麼無聊的事情。”
“從我們出門就一直跟着,看來你知道是誰做的這種無聊的事情?”
“知道。我坐在車裡恰好看到了一些不想看到的東西。”高風說道。“不過,他們不配做你的對手。我纔是。”
“你是爲誰來的?”唐重問道。
“爲你的敵人而來。”馬臉高風笑起來真像是一頭馬。“有人不希望你留在燕京。”
“所以就讓你來給我一點兒教訓?”
“看來這件事情並不容易。”高風說道。
“如果這句話由我說出來,可能就容易一些。”唐重說道。他身體微躬,腦袋前突,雙腳如箭一般的彈射出去。
他的心裡憋着一股子火氣,現在正是要爆發的時刻。
高風不退反進,也厲喝一聲,快速的朝着唐重奔跑過去。
蓄勢。握拳。
唐重一拳轟出。
直接暴力,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
高風也想試試唐重的深淺,也同樣的一拳轟出。
兩人的拳頭在空中互撞,皮肉和骨頭煉就的武器在做着殊死搏殺。
高風只覺得胸口一窒,就像是那個部位突然遭遇重擊。
第一招,竟然傷在胸口。
然後,他才感覺到拳頭像是要散了架一般,痛的錐心刺肺。
他的右拳一剎報廢,連擡都沒辦法擡起來了。
再次看向唐重時,他的眼神裡面就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這個傢伙-他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他接收到的那些信息資料全都是假的?他一直在藏拙?
唐重含怒下出手,就是想要先毀掉他一隻手臂。
一招得手,乘勝追擊。
他再次一拳轟過來。
仍然是平平淡淡簡簡單單的拳,不好看,也不壯觀。
可是,吃過大虧的高風哪敢硬接?
他的身體連連後退,想要避開這一記殺招。
唐重早就把他的反應計算在腦海,身體前撲,原本轟向他面門的一拳改變方向攻擊他的胸口。
高風避閃不開,只能用那隻完好的左手來接拳。
這一次,不是‘砰’的碰撞聲音。
而是‘咔嚓’的斷裂聲音。高風的整隻左手手臂都被唐重給轟成骨折。
他的左手力度不及右手,又準備不及時。力量懸殊之下,落得這樣的結果一點兒也不讓人奇怪。
“噗-”他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飛倒,然後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喉嚨一甜,便噴出一股鮮血。
第一拳,唐重的拳頭砸在他的手臂上,可那股子勁氣仍然竄入身體,讓他內息紊亂,血脈不暢。
唐重第二拳擊斷他的左手手臂,那股子勁氣更是肆無忌憚的破壞他原本就受傷的內腑。導致他口吐鮮血,元氣大傷。
雙手盡毀,也就意味着任務失敗。
高風任由鮮血順着嘴角流敞,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唐重,問道:“這是內勁兒?”
“是的。”唐重點頭。“告訴我,是誰讓你來的?”
高風苦笑,說道:“我們打手雖然不是殺手,可也有自己的職業操守-這是我們的商業機密。我不能說。”
打手是打手。殺手是殺手。
打手負責處理一些棘手的問題,但不殺人。
殺手只殺人,不負責處理任何問題。
“我費這麼大力氣把你打倒不是要聽你講什麼操守說什麼道德的-你要是有操守有道德也不會跑來替人幹這種事情。”唐重鄙夷的說道。他走到高風面前,說道:“再問你一次,是誰告訴你的?”
“我說過我的答案。”高風倒是很固執。嘴巴很緊。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是誰?”唐重已經失去了耐心。
“-----”高風索性閉嘴不談。
唐重大怒。
他彎腰下去一把抓住高風的衣領,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把他從地上拖起來,一手提肩一手抓腿,然後把他龐大的身軀舉在頭頂,走到橋的邊緣。
“這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唐重還沒有放棄,利誘着說道:“其實你說了我也不一定能把他怎麼樣。就是沒事的時候罵他幾句-----”
“我已經說過我的答案-”高風說道。
“好吧。我承認你是個有操守的打手。”
於是,唐重就把他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