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隻鞋子飛了出去。
砰!
另外一隻鞋子也飛了出去。
鞋子砸在真皮沙發上,發出較之第一雙相比更加沉悶的響聲。
姜可卿回到房間所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甩掉鞋子,好像那雙鞋子再多在她的腳上停留一秒鐘都是一樁難以忍受的酷刑。
唐重知道她的這個‘嗜好’。雖然看起來有點兒不雅,但是那份率真和直接還是很可愛的。
她光着腳丫子緊走幾步,然後身體一個小弧度的飛躍。
這是姜可卿把自己的身體砸到沙發上面的聲音。她窩在沙發裡,舒服的呻吟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說道:“真是累啊。這簡直不是人乾的活計啊?”
唐重跟在她的身後關上房間門,又把她踢落在地上的鞋子放在門口的鞋櫃裡,笑着說道:“這點兒工作量你就受不了了?那其它人還怎麼活啊?你看商場裡面的那些售貨小姐還有專賣店的工作人員,她們穿着高跟鞋子一站就是一整天,那得累到什麼程度?她們要是有你這種想法,估計都沒辦法活下去了。”
“他們是身體累。我是身體和心雙重累。能一樣嗎?”姜可卿反駁着說道。“她們就算工作出現失誤,也就是三兩百塊錢的損失。我打交道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一羣陰險狡詐的老狐狸。稍不留神,就被他們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人心纔是最險惡的戰場啊。”
唐重也明白姜可卿說的是實情。自己不也同樣面臨着這樣的苦惱?
你站的層次越高,你面對的敵人也就越可怕。因爲,能夠爬到最高處賞風景的,必然是這個世界最優秀的人才。
“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吧?”姜可卿嘿嘿的笑。“腰痠背痛。來,給你小女朋友按摩按摩。”
唐重也跟着笑,說道:“你不是才十七歲嗎?這麼年輕的身體,還用得着按摩?”
“嘿,我喜歡享受不行啊?少廢話,不然我休了你。”姜可卿蠻橫的說道。
唐重就去洗手間洗了手,然後把手掌擦拭乾淨,站在沙發後面幫助姜可卿放鬆脖頸。
“脖子有點兒硬,最近的睡眠不好?”唐重問道。
“是啊。合同沒有簽好之前,怎麼可能睡得着?總是那麼懸着也不是一個事兒。他們着急,我也着急啊。”姜可卿又嘆了口氣,一臉疲憊的說道。“我着急,面上還得假裝不着急。你看,一邊操心,還一邊演戲。估計你們拍電影都沒有我這麼辛苦吧?”
“當然。”唐重笑着說道。“電影畢竟是電影。就算人死了,當導演喊停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立即活過來。人生可不行。”
“是啊。人生可不行。”姜可卿說道。“所以,唐重,你,還有我,我們不能走錯任何一步-----我們不能給對手任何機會。”
“我明白。”唐重說道。
“我們要做忠誠盡責的狗,努力的看護好自家後院。不能讓任何人闖了進來。但是,我們也要做好凶惡的狼,稍有機會,就撲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只要上了戰場,就只有兩個選擇,你死我活,或者你活我死。”
“幹嘛殺氣騰騰的?”唐重笑着問道。
“名揚山的事情我知道了。是公孫家的人下的手?”姜可卿臉色凝重的說道。
唐重笑,說道:“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的事情我能夠處理好。”
姜可卿也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說道:“小傢伙還真是自信。你以爲老孃願意關心你的這些破事兒啊?可是你親孃知道消息後一天打好幾通電話過來問我情況,我想不關心都不行-----我也是這麼對她說的。你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親孃。姜可人。
唐重輕輕嘆息。
好長時間沒有聯繫了,她現在還好吧?
“她很好。”姜可卿對唐重的心思一目瞭然。“我知道你雖然不好意思主動給她打電話,但是心裡還是關心她的。她也想給你打電話,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擔心這樣反而會把你們好不容易建立的一點兒感情給破壞掉----你們還真是母子連心啊。性子都是這麼古怪。一個電話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會給她打電話的。”唐重明白姜可卿的意思,保證似的說道。
大鬍子可憐,她又何嘗不是個可憐人。在別人懲罰她的時候,自己這個做兒子的爲什麼也要跟着懲罰她?
“我可沒有勉強你哦。”姜可卿像是一頭得逞的小狐狸,咯咯的笑着說道。
“是我自願主動的。”唐重笑着說道。跟這個小姨聊天總是那麼開心。睿智,但絕不沉重。
“是的是的。唐重是一個孝順善良的小孩兒。”姜可卿誇獎道。“你剛纔說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周偉豪被藤井鷹收買了。”唐重說道。
“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姜可卿指了指冰櫃,示意她渴了。
唐重就走過去取了兩瓶礦泉水,一瓶擰開遞給姜可卿,自己打開另外一瓶喝了一口,然後接着幫姜可卿按摩頸椎,說道:“你知道了?”
“只是猜測而已。但不確定。”姜可卿冷笑着說道。“我們活在世上,無論說話做事都有一定的目的性和偏向性。譬如在姜家,我和姐姐肯定是偏向你這邊的。所以,我們說話做事都會考慮到你的利益。周偉豪不只一次催促我儘快和藤井鷹達成合作-談判雙方,誰主動,誰就要吃虧。這樣的道理就是傻瓜都明白。難道周偉豪不明白?他明白還這麼做,自然是因爲他的立場不是在我們這邊,而是在對手那邊。”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假如周偉豪沒有被藤井鷹那個小白臉哄上牀,那就證明他被藤井鷹用鈔票給砸倒了-----不是肉體就是金錢,還能是什麼?”
想到周偉豪那肥胖的身體和藤井鷹抱在一起滾牀單,唐重的心裡就一陣惡寒,身體直起雞皮疙瘩。
“你不要這麼重口味好不好?”唐重苦笑着說道。
“難道我沒告訴你我是腐女嗎?”姜可卿翻着白眼說道。“做爲一名資深腐女,如果說話的時候不把‘搞基’‘BL’這樣的字眼掛在嘴邊,那是不稱職的----”
唐重知道爭執不過她,說道:“周偉豪邀請我參加明珠企業家慈善晚會。並讓我做表演嘉賓。”
“真可憐。”姜可卿鄙夷的說道。“知道他是個草包,沒想到格局這麼小。難道他以爲兩三百萬的出場費就可以封了你的口?”
“我覺得他是在侮辱我。所以我拒絕了。”唐重說道。
“他還侮辱我。”姜可卿說道。“拒絕是應該的。都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主持那場晚會。”
“你要動手?”唐重笑着問道。
“你覺得我是那種被人抽了一巴掌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人嗎?”
“不是。”
“那不就得了。”
“你有證據嗎?”
“唐重。”姜可卿轉身,仰起臉看着唐重,聲音低沉的說道:“我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好女人。所以,很多事情-只憑喜惡,不講對錯。”
看着她精緻無暇的面容和剛剛被礦泉水滋潤的紅脣,唐重有一種低頭吻下去的強烈衝動。
壞女人才最蠱惑人心啊!
唐重是被咖啡的香氣給喚醒的,他睜開眼睛,看到有明媚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間透射進來。
天已大亮。
他心裡有些懊惱和愧疚,以前還能每天五六點鐘起牀鍛鍊身體。現在工作繁忙之後,他的作息時間越來越不規律,就連鍛鍊身體的好習慣都丟掉了。
幸好以前底子比較厚,不然他懷疑自己已經像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般開始長肚腩發福了。
唐重起牀走到客廳,姜可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的音量很小,顯然是怕吵醒睡覺的唐重。她的手裡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那濃郁的香味由此處傳來。
“我煮了咖啡。你先喝一杯。一會兒我們下樓吃早餐。”姜可卿說道。她還沒有換衣服,身上穿着昨天晚上洗澡過後換上的黑色睡袍。
絲綢布料很貼身,她妖嬈性感的身材暴露無遺。又因爲膚色雪白,黑白相配,黑色越發的襯托她的肌膚雪一樣的白皙。
她說她是十七歲的少女,也不是一點兒根據也沒有。
“好。我先洗個澡。”唐重說道。
正要去沐浴間的時候,放在房間裡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
他轉身走回房間找到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着焦南心的電話號碼。
“南心?”唐重笑着問道。焦南心很少這麼早給他打電話。不,應該說焦南心很少給他打電話。如果打電話的話,那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找他。
“你回明珠了嗎?”焦南心問道。她和唐重說話時總是喜歡省略掉稱呼,就像兩個人很熟悉或者很不熟悉一般。
“回來了。”唐重說道。
“你的出國證件都辦好了。我已經幫你領取了。”焦南心說道。
“謝謝。”唐重說道。
“出發時間你已經知道了,兩天後,也就是二十六後下午三點鐘。不過十點鐘要在學校集合。”
“你已經告訴過我了。”唐重笑着說道。
“李卓悟要見你。”焦南心接着說道。
“李卓悟?”唐重一愣。“他要見我。”
李卓悟就是那個研究人心人性的心理學專家,也是唐重想要把李玉推薦給他做徒弟的高人。
他要見自己幹什麼?
“今天中午十點。他在學院有一節課。焦老師希望你能過去聽聽。”焦南心說道。
“我一定準時過去。”唐重說道。心裡隱隱有着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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