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五嶺村的路全部是山路,所以唐重只能把那輛在這東支鄉威風凜凜的燕京小吉普給停在了政府大院裡面。越是貧窮的地方,村民對政府越心存畏懼之心。以前我們常說‘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在一些偏僻山區,一個村長就能夠做到縣長知府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把車子放在鄉政府大院,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重把後備廂購置的物品裝進一個一米多高的大揹包裡,小平頭拿人錢財,也想着與人減負,把手裡的菸蒂往地上一丟,然後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小跑着過來,殷勤地說道:“我來我來。”
說着,他就提起那個大包想背到自己肩膀上。結果身體站立不穩,要不是唐重一把抓住,他可能被那大包給拖倒在地。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給老人家的一些禮物。”唐重說道。“有幾瓶老茅臺。”
“太沉了。”小平頭心有餘悸的說道。他臉色蒼白,看着唐重說道:“這包太沉了。咱們得上山下水,怕是身體吃不住勁兒——不能帶那麼多東西。帶了路上也得丟。”
“沒事。我來背。”唐重從他手裡拉過揹包,很輕鬆的背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平頭的眉毛挑了挑,眼裡露出驚恐的神色。
蘇山換了身白色的登山裝,黑色的運動鞋。黑白搭配,再配合上她美豔無雙的臉頰,清冷迷人的眸子,簡直就像是這高山深谷裡面盛開着的一朵小白花。
很奇怪的感覺。任何人看到蘇山,都會認爲她是一個世所罕見的大美人。因爲她的表情太淡定,眼神太篤定,不苟言笑,所以,她給人的感覺是很高傲冰冷的。
但是,她的高傲冰冷並不拒人於千里之外,反而讓人有種很是渴望接近的青睞感覺。
冰冷,卻又嬌豔,這種矛盾綜合在同一個人身上,就給這個女人增添了更多的魅力和神秘。
以前和蘇山打網球的時候,蘇山就經常運動裝扮。一身白色運動裝梳着馬尾揹着網球拍的蘇山走在校園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甚至有無數的男生爲了多看幾眼竟然一路尾隨——樑濤花明王愛國就幹過這種事情。
等到蘇山從南大畢業,接手錦繡館很快又進入錦繡地產後,大多數時候她的衣裝就傾向於職業範兒。
再次看到蘇山穿起運動裝,唐重有種很親切的驚豔感覺。
“真漂亮。”唐重由衷的讚美道。姜可卿總罵他悶騷,他覺得自己騷,但一點兒也不悶。譬如逮住可以拍美女馬屁的機會,他一定毫不猶豫的就說出來。
在女神面前不要保留太多的所謂自尊,等到你把她娶進門,其它人妒嫉的眼神就能夠讓你得到更多的虛榮。
男人也是很虛榮的動物。
“謝謝。”蘇山淡然說道。她也揹着一個小包,裡面是他們要在路上享用的食物和水。
唐重從她背上摘下揹包,遞給小平頭說道:“讓這麼漂亮的女人揹包,這位大哥心裡一定過意不去吧?”
“對。對。”小平頭連連點頭。“我來背。我來背。”
蘇山嘴角浮現淡淡的笑意,眼神明媚不憂傷。
在小平頭的帶領下,他們大步朝着前面看起來巍峨壯觀的兔子山走過去。
兔子山因爲山中多兔子而得名,兔子肉是附近山民的一道主食。雖然東支鄉偏僻貧窮,但是,每天都有山泉野草養大的野兔可以享用,就憑這一點兒就讓那些整天和地溝油毒大米打交道的城裡人羨慕不已。
小平頭叫蔡三炮,據說他還有兩個哥哥叫做蔡大炮和蔡二炮。他們兄弟三人都以販賣野生動物的皮毛爲生,之所以知道五嶺村,也是因爲他爲了收集更多的動物皮而爬山涉水誤入深山闖了進去。
蔡三炮是一個很好的導遊,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介紹周圍的風光和一些比較罕見的植物山石。蔡三炮的體力不錯,爬起山來如履平地。唐重雖然揹着大包,倒也能夠輕鬆跟上。最辛苦的就是蘇山,這山路確實極其挑戰女人的體力和耐力。
纔剛剛走到半山腰,蘇山身上的休閒外套已經被劃拉出好幾條破口。就連那白淨光潔讓人巴不得把她捧在手心狠狠地親上幾口的臉蛋上也多了一道血口,蘇山不覺得有什麼,唐重的心臟倒是跟着顫抖了幾下——
暴殄天物啊啊啊!
荊棘樹刺太多,實在讓人防不勝防。一不小心被它們刺進衣服,想要脫身就得在衣服上留下一點兒紀念品。
蔡三炮的身上臉上也多了幾道口子,不過他皮糙肉厚,渾不當回事兒。只是讓他詫異的是,自己身後明明是一個看起來清清秀秀的小白臉,怎麼走起山路來比自己還要熟悉利索呢?
他要是知道唐重在恨山長大,整天和野獸毒蛇爲伴,可以說是真正的‘百獸之王’,他就會明白自己和唐重的真正差距了。
唐重的臉上身上是最乾淨的,上山時什麼樣,現在仍然是什麼樣。除了那粘乎乎的一身臭汗。
唐重看了看錶,他們下午一點半上山,現在剛剛走到半山腰,就已經四點十五分了。因爲有蘇山在,爲了安全起見,晚上不能翻山。看來,今天晚上要在這山上安營過夜了。
唐重抹了把被密林悶出來的汗水,說道:“找個地方歇歇,吃點兒東西。然後再走一個鐘頭就找地方過夜。”
蔡三炮擡頭朝前看了看,說道:“前面就是鹿回頭。咱們到鹿回頭歇?”
“行。”唐重點頭。“你是嚮導,聽你的。”
唐重快走兩步跟上蘇山,笑着問道:“還能走嗎?“
“能。”蘇山咬牙說道。雖然她平時也很注意鍛鍊身體,可是今天一番運動下來,仍然覺得力不從心。
唐重笑笑,沒說什麼,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蘇山想要掙脫,卻發現唐重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掌。
“別想歪了。”唐重一臉認真的說道。“不要以爲我牽你的手就是對你有意思,我這是爲了幫你走路。”
“——”蘇山想,你確實不是對我有意思,只是想佔便宜吧?
鹿回頭是一塊平坦的山地,唐重把身上背的大包放下來,然後從小平頭手裡接過揹包給蔡三炮和蘇山分放食物和礦泉水。
唐重坐在蔡三炮旁邊,笑着問道:“翻過這座山還要走多久?”
“還得走一個晌午。”蔡三炮一邊嚼麪包,一邊說道。“過了山,路就好走了。”
“那就好。”唐重笑着說道。“今天晚上得在山上過夜吧?”
蔡三炮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蘇山,說道:“要是沒有這姑娘,咱們倆晚上也可以趕一趕路,但是現在——怕是要在山上過夜。晚上走夜路,一不小心踩空了,那事兒可就出大了。”
唐重看着蔡三炮,問道:“過夜倒是沒問題,就怕晚上有什麼毒蛇猛獸的出來害咱們。就算沒毒蛇野獸,出來幾個山賊也很麻煩啊。”
“不會有山賊。不會有山賊。”蔡三炮咧嘴笑着,露出滿嘴的大黃牙。“這條路一年到頭都沒人走,山賊守在這兒吃什麼?早就餓死了咧。”
“說的也是。”唐重這才放心下來。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蘇山突然間站了起來朝着山頂走過去。
唐重趕緊跟了上去,喊道:“蘇山,你幹什麼?”
“你不用跟過來。”蘇山說道。
“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唐重跑得更急了。這女人想做什麼啊?難道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一個人先跑到山頂等他們?真是個自尊心超強的女孩子啊。
“不要過來。”蘇山的臉色微紅,小聲說道:“我一個人就夠了。不會走遠。”
“不行。我不能讓你離開我的眼皮子。”唐重堅定的說道。“這地方太危險了。要是有個什麼毒蛇毒獸的出來把你咬了怎麼辦?”
蘇山表情遲疑,但還是拒絕唐重的靠近,說道:“沒事的。我會——注意的。”
“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啊?”唐重問道。
蔡三炮也跟了上來,說道:“姑娘,你可要小心啊。這山上危險的緊,毒蛇很多。這一路上我都打跑好幾條,你也都看到了。”
蘇山想了想,看向唐重說道:“你來。”
蔡三炮主動請纓,說道:“姑娘,打蛇的事情我更拿手——”
“你看着包裹。”蘇山一句話就把他給PASS掉了。
於是,唐重就滿臉疑惑的跟在表情古怪的蘇山身後。
蘇山走出鹿回頭,四周掃了一圈,指着一片茂密灌木叢,說道:“你去看看哪兒有沒有蛇。”
唐重領命而去,拿着棍子朝着灌木叢一陣拍打,除了跳出幾隻飛蛾小蟲外,並沒有蘇山擔心害怕的毒蛇毒獸。
唐重招手讓蘇山過去,說道:“下來吧。沒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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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山卻站在原地不動,說道:“你上來。”
“我上去幹什麼?”
“你上來。”
“我——好吧,我上去。”唐重屈服了。
唐重剛剛上來,蘇山就快步朝着灌木叢後走了過去。
唐重愣了一下,終於明白蘇山這般爲難的原因。
她是要便便。
“蘇山,你要不要紙?”唐重大聲喊道。人生自古誰無屎,拉屎一定要帶紙。
咔嚓——
灌木叢後面有什麼物體斷裂的聲音傳來。
唐重一急,朝着灌木叢飛奔而去。
“唐重,你不要過來——”蘇山大聲喊道。
睜開眼睛,就看到唐重那雙擔憂關切以及——彷彿撿到寶的眼神。
這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