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華涵不知道楊小天是什麼來頭,但市紀委大秘親自找的人,那自然是很重要的,再加上這年紀輕輕的樣子,他猜測楊小天說不準是哪家的公子哥呢,因此他態度上恭敬有加。
楊小天也在奇怪這邱俊友找自己有什麼事,不過無論如何,也算是幫他把眼前這道難關給度過去了吧。
若不然,雖說最終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但也難免會有些囉嗦麻煩。
他忍不住感慨權真是個好東西啊,前一刻一個小警察就對自己威逼恐嚇,可現在呢?副所長都來和自己好言相說。
魏華涵有心和楊小天結交,若是能順着楊小天這條線和邱俊友甚至是吳德樹搭上關係那就再好不過了。
楊小天也是想盡快把這樁麻煩事給解決掉。
這口供錄得就很簡單了,楊小天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魏華涵打字速度很快,比王強那半生不熟的錄入快多了,沒一會兒一份很傾向楊小天的口供就錄好了。
魏華涵把打印出來的口供遞給楊小天,指點着楊小天在上面簽字,然後說道:“楊醫生,你一會兒就可以走了,你放心,這種事肯定要走調解的,不過按照我想啊,你最好請邱秘書那邊發句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楊小天笑道:“行,有事打我電話就行了!”
正說話呢,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余文山。
聽到王強的彙報後,余文山很生氣。
一般的機關一把手無論如何也會給二把手一些權利的,這樣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余文山不這樣,他在門頭溝派出所就是土皇帝,他不願意任何一個人分走他的權利,哪怕是副所長也不行。
現在魏華涵竟然敢挑釁他的權威,他決定要給魏華涵一點顏色瞧瞧,到底誰纔是門頭溝的老大。
他推開門直接就說:“小魏,什麼情況?我不是讓王強來做筆錄嗎?”
“小魏,小魏尼瑪的!你是所長,老子是副所長,聽你這樣一叫,別人還以爲我是你的晚輩呢!”魏華涵心裡不爽,卻也沒有針鋒相對,畢竟已經忍了很久,不在乎再多忍一段時間,他嘴角微微一動,心道,“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既然你來了,我就把事鬧大,看你怎麼收場!”
“餘所,我看王強的態度不對,就自己來了!”魏華涵說話的態度不卑不亢,有種不合作也不抵抗的感覺。
余文山輕蔑的一笑,他明白了,這魏華涵是不甘心手中無權,又不敢對他下手,在這裡刷存在感呢。
他撇了眼桌子上的筆錄,拿起來說道:“已經完事了?”
魏華涵點頭:“事情挺清楚的,要是沒別的事,楊小天就可以走了!”
“慢着!”余文山晃了晃手中的筆錄說道,“這份筆錄和受害者說的不一樣啊,我覺得有問題!”
魏華涵難掩喜悅,笑了笑,說道:“餘所,我覺得這就是事實,你覺得有問題,那意思是,現在還不能放人了?”
這帶刺的話讓余文山有些不舒服,他也是**湖了,在口舌上是不會出現任何不妥當的,他說:“瞧你說的,又不是拘捕,哪裡有放不放人的事?現在是讓這個小同志留在這裡配合調查,小夥子,你說呢?”
魏華涵惱羞成怒道:“餘所,你什麼意思?我剛說他可以走,你現在一句話他又不能走了,是不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了?”
余文山瞅了魏華涵一眼,心中充滿了喜悅,他最喜歡看這個下屬生氣了,越是生氣他就越有成就感,他慢條斯理的說道:“瞧你說的,咱們都是爲了社會的安全穩定,爲了廣大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負責,這可比咱們的面子要重要多了!小魏啊,你還得多學着點!”
說到這,余文山還拍了拍魏華涵的肩膀。
魏華涵對楊小天說道;“楊醫生,你先在這裡等着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他走了出去。
余文山用不屑的目光看向魏華涵,嘀咕道:“不自量力,也不看看這裡誰做主!”
楊小天忽然“呵呵”笑了起來。
余文山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太自負了,你怎麼不想想魏華涵一直低調做人,今天怎麼就忽然高調了起來呢?”楊小天問道。
“難道不是因爲不甘心?”余文山說到這自己都愣住了,盯着楊小天看,“難道還有別的原因?應該不會吧,他就是個警校畢業出來的學生,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又沒什麼後臺……”
想到這,他笑了起來,對楊小天說:“小夥子,我老餘這雙眼睛可是發現過很多犯罪分子的,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了,今天這件事,你就等着倒黴吧!嚴格的來說,你要麼先倒黴後賠錢,要麼直接賠錢,你選一個吧!”
楊小天笑了笑:“倒黴時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見楊小天這成竹在胸的樣子,余文山也有些拿不準了,心想難道這事真的不簡單?這小子有後臺?不應該啊,自己查過他了,沒什麼後臺。再者說,有後臺的能被混社會的惹上?能住那麼便宜的小區?
他狐疑的看了看楊小天,不再言語,轉而走出去,心想反正無論如何,自己現在程序上是對的,苦主不依不撓,讓你這個打人的在派出所配合下調查又如何?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說不過這個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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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拜託了魏華涵幫尋找楊小天,邱俊友也沒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魏華涵身上。
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南湖人,親戚朋友一大堆都被他發動起來找人。
一聽是找一個男醫生,頓時就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嘀咕着:“怪不得我上次介紹我侄女給你認識,你不願意,還說什麼剛當上秘書要專心工作,原來是喜歡基友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邱俊友心中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他忽然很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若不然明天領導問起事情辦得怎麼樣,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身爲一個秘書,連找人那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豈不是辜負領導的信任。
正在這時魏華涵的電話打來了。
“找到了?”
“找到了!但是……”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魏華涵的聲音在邱俊友聽來無異於天籟,他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片刻後才明白過來,“但是什麼?怎麼了?出了什麼意外?”
現在的他誠惶誠恐,誰敢攔在他面前,他就要把誰給撕爛,以一名市紀檢委大秘的名譽發誓。
“那麼多小混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楊醫生是受害者,還有什麼好查的?就算打傷那些小混混也是正當防衛!”魏華涵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那肯定的!”邱俊友提高了聲音,“連蔣局長和吳書記都看好的人,怎麼可能會故意行兇?”
“理是這個理啊!”魏華涵用附和的語氣說道,“但關鍵是我們所的餘所長,他非說楊醫生沒受傷,那些小混混受傷了,所以要讓楊醫生賠錢!”
“豈有此理!”邱俊友憤怒了,“按他的道理,好人被欺負時還不能還手了?必須得捱打才行?”
“是啊,我也覺得很鬱悶!”
實際上說這句話時魏華涵臉上已經樂開花了,心想“余文山啊余文山,我讓你囂張,我讓你霸道,在紀檢委書記的秘書前面,我讓你先留個名!”
掛斷電話後,魏華涵忍不住就哼起了小曲,今晚真是一箭雙鵰啊,即賣給邱俊友一個人情,又給余文山上了眼藥。
今後自己再好好運作運作,這門頭溝派出所裡誰說了算還不一定呢。
作爲正規警官學校畢業出來的高材生,他是一腔抱負,很是看不起余文山這種轉業幹部上來的大老粗,一點管理藝術都不會,就只知道簡單粗暴。
邱俊友本來想直接給余文山打電話,但轉念一想自己是紀委口的,對方是公安口的,不是一個系統的。
這和幫忙找人不一樣,現在對方在辦案,自己再湊上去,說句不好聽的那叫干擾司法公正,萬一鬧大了自己是兜不住的。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打電話給吳德樹。
電話裡邱俊友說話很有技巧,他沒有直接黑余文山,而是說“楊醫生一個醫生,怎麼可能主動生事!而且那些都是有記錄的小混混,他們二十好幾個人一起出現在楊醫生家樓底下是爲了什麼?”
“嗯,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再打電話給你!”吳德樹這話說的沒有任何感情波動,聽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掛斷電話後邱俊友心中有些惶恐的感覺,心想天威難測,自己這樣做在領導看來是合格呢還是不合格?
接電話時蔣英正在給吳德樹脖子上貼傷筋膏藥呢,吳德樹最近頸椎又不舒服了,這是多年俯首看案卷落下的**病,疼的厲害時必須貼上傷筋膏藥,讓頸椎處熱起來纔好受一些。
“什麼情況?找到小楊醫生了?”蔣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