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萱走了,季苒木然地走進家,坐在牀上,都無法思想。
這個孩子怎麼這時候來啊!
她對這婚姻已經沒期盼,怎麼給他幸福呢?
季苒混混沌沌的,都沒聽到下面棉花糖痛苦地嗚鳴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躺下了,胡思亂想着,也不知道時間幾點了,霍子寒上樓她隱約聽到腳步聲,都懶得去看時間。
就這樣,季苒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來,已經是十點多了,她起牀去洗手間,還提心吊膽,怕又見血,結果很乾淨,她就舒了一口氣,梳洗好就下樓。
廚房裡沒人,早餐做好了,唐嬸買菜去了吧?
季苒就坐下來吃早餐,正吃着,霍子寒和唐嬸一起回來了,霍子寒陰沉着一張臉,看見季苒在吃早餐,火氣頓時就上來了,啪地一下就把車鑰匙砸到了桌上。
鑰匙彈了起來,掉到了地上,季苒本能地擡眼看看他,低頭又繼續吃早餐。
“你還吃得下!”霍子寒火氣更大了,一聲就吼了起來:“季苒,你對我不滿你直說,你衝一隻狗發什麼脾氣?它那麼小,你怎麼就下得了手呢?那也是一條生命啊?你弄死了它,你就過意得去嗎?”
季苒莫名其妙,擡起頭問道:“什麼死了?狗嗎?我怎麼衝它發脾氣了?”
唐嬸搖搖頭,站在一邊不說話。
霍子寒啪地一掌拍在桌上:“你裝什麼無辜!獸醫說棉花糖是受了內傷,肋骨斷了才吐血死的!季苒,我抱它回來的時候它還好好的,不是你踢它虐待它,它會無緣無故死了嗎?你怎麼變成這樣啊?你到底還有沒有心?”
季苒呆了一下,棉花糖死了?霍子寒說她踢它虐待它?
她突然想笑,這次棉花糖被抱回來,她都沒看它一眼,更別說碰它一下,她怎麼就變成殺狗兇手了!
大概是她臉上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刺激了霍子寒,霍子寒怒氣更甚,吼道:“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
“這不是該你說嗎?霍子寒,既然我狠毒又無理取鬧,你還留着我幹嘛,不是該把我趕出去嗎?”季苒冷冷地道。
霍子寒怒視着她,正想說什麼,手機響了,他煩躁地拿出來,看了一眼就走到外面去接。
一會,霍子寒氣沖沖地走進來,對季苒道:“行了,你好好反省一下,晚上我們再談!季苒,你的行爲真的越來越讓我失望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對你了……”
他失望地看了一眼季苒,走過去撿起車鑰匙,走了。
季苒看着他的背影,莞爾一笑,轉向唐嬸:“棉花糖真死了?”
“是啊,早上我餵它,它窩裡有一些黑色的血跡,氣息奄奄,剛好霍先生下來,就和我一起把它送到獸醫那,結果還在檢查,棉花糖就死了!”唐嬸老實地道。
“這兩天你沒發現不對勁?”季苒問道。
“沒啊……昨天餵它牛奶,它還喝的很快呢!”唐嬸說完嘆了口氣:“季小姐,你就算不喜歡棉花糖,也不能這樣踢它啊,它那麼小……這樣死了也怪可憐的!”
季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這家裡就她和唐嬸在,可唐嬸的樣子也不像會虐待棉花糖的人,她腦子一轉,就想到這棉花糖是霍雯茜送來的。
那除了霍雯茜,誰會這樣陷害她呢?
季苒頓時就火起了,陷害她不要緊,可就像霍子寒說的,棉花糖那麼小,也是一條生命啊,那女人爲了陷害她,就這樣漠視一條生命?
她從黑名單裡找出霍雯茜的號碼,就打了過去,那邊沒人接,她固執地又打,這次霍雯茜接了起來,溫柔地笑道:“喂,季苒嗎?找我有事?”
“霍雯茜,好手段啊!”季苒冷笑道:“你要霍子寒你就拿去,你何必用一隻狗來陷害我呢!這樣你不覺得太狠毒了嗎?”
“等我下,我在開會,我出來說!”霍雯茜對霍子翼點點頭:“你先主持着,我馬上來,季苒找我!”
霍子翼皺了皺眉頭,這開會呢,有什麼事不能開完再說嗎?季苒現在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季苒,你別鬧了,我都解釋了,我和二哥沒什麼……”
門沒關,霍子翼就聽到霍雯茜這樣說。
“還裝!就我們兩的電話,有這必要嗎?”季苒不屑地道:“敢作敢當,你承認了我還看得起你點,做了不敢認,沒種!”
“你要我承認什麼?季苒,你也不必說狠話,你越威脅我,我還不走了!”霍雯茜莫名其妙地道。
季苒頓時無語,感覺和這人無法交流,就道:“霍雯茜,我會和霍子寒說清楚的,你要霍子寒就拿去,別再做這種遭天譴的事了,你會有報應的!”
說完,季苒就掛了電話。
那邊,霍雯茜還在自說自話:“季苒,你對自己自信點,我真不會和你搶二哥的,你這樣三天兩頭鬧事,這是把二哥推遠啊……”
霍子翼在裡面看幾個參加會議的都豎直了耳朵聽着,就走出來道:“茜茜,別和她扯了,開會!”
這合同今天就要定下來,這可是幾千萬的收入,不能給季苒攪了。
霍雯茜無奈,對電話裡道:“季苒,我們回頭再說吧!我開會去了!”
她掛了電話回來和霍子翼走了進去,可纔開了一會,手機又響了,她按了,一會電話又來了,她無奈地看看霍子翼,嘀咕了一聲:“這還沒完沒了了!”
“關機!”霍子翼道。
霍雯茜就當着霍子翼的面關了手機。
等下午霍子翼回公司交差,看到霍子寒就把這事說了,最後道:“哥,你也該管管她了,不能再這樣縱容她了,我看她現在就是疑神疑鬼,完全變了,我看她就該去看心理醫生……”
“行了,我會和她談的!別說了!”霍子寒已經夠心煩了,這個季苒真的無法理解了。和她談?怎麼談?完全無法交流!
霍子寒在這邊鬱悶着,季苒這邊也煩躁着,這孩子的事怎麼解決啊?都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了!
掛了霍雯茜的電話,在家裡越坐越煩躁,季苒隨便就換了一身休閒服,背了個揹包對唐嬸說她出去散散心,車也不開,打車到四十多裡的月亮灣。
月亮灣是個深水湖旁的村莊,周圍很多農家樂,季苒以前徒步來過一次,可這次來,發現變了很多,人爲的旅遊景點,被過度開發了,除了那個湖,和任何旅遊景點沒什麼區別,都是物價飛漲,吃的住的貴的要死。
季苒只求讓自己沉靜下來,找了個離熱鬧遠離的旅店,是家老房子改的,庭院有點像麗江那邊的四合院,裡面種了很多花花草草,還有一棵爬藤植物,推開窗子就能看到那些垂下來的綠色藤蔓……
季苒就好奇地發現有些嫩嫩的新芽冒出來,春天來了……
大概像季苒這樣單身來度假的人很少,老闆娘,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還關心地上來問季苒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她,試探地詢問她一個人來的原因。
季苒隨意地道:“我和我老公吵架了,覺得呆在家裡兩人只會兩看相厭,就出來走走!你放心,我不會做啥事的,我還有爸爸媽媽,我愛他們,這世上沒有什麼能讓我讓他們傷心!”
老闆娘就放心了,笑道:“對對,沒什麼比自己的父母重要,他們纔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
老闆娘下午還專門給季苒做了幾個農家的小菜,都是野菜,季苒嚐了一點就覺得很鮮美,飯也吃了大半碗。
吃完順着湖邊走走,微涼的風吹在臉上,感覺空氣都是新鮮的。
天還沒黑,村莊裡賣燒烤的都出來擺攤,季苒隨便轉了下就回去。
半路,霍子寒打來電話,開口就冷冷地道:“不是說好晚上談談的嗎?你跑哪去了?”
“霍子寒,你不是說要互相冷靜一下嗎?那我就出來住幾天,讓你好好冷靜地想一想,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婚姻沒必要繼續下去,那等我回來告訴我,我會走的!”
季苒平心靜氣地道:“我不和你吵,吵多了你累我也累!就好好想想吧!希望你這次真的想清楚!”
“我覺得該需要想清楚的是你!季苒,你自己回頭看看,你這些日子的表現,你還是你嗎?行,那就互相冷靜一下吧!想好回來再說!”霍子寒疲憊地道:“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對你不好,那想走就走吧!”
季苒笑了笑:“嗯,那就這樣吧!我自己走,你也不用揹負什麼違背毒誓的罪名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霍子寒微微怔了怔,感覺最後季苒那聲嘆息充滿了無奈疲憊還有傷感,這丫頭這聲嘆息倒正常了!
他忍不住又打了個電話過去,問道:“你在哪?”
“我在哪重要嗎?”季苒微笑,看着遠處已經被黑暗籠罩的湖面,微笑:“我在一個能讓我心平氣和思考未來的地方,霍子寒,你也該找一個這樣的地方去思考一下!你說我變得不像我,可你又像你嗎?”
霍子寒一聽又氣惱起來:“我沒什麼不像我的,至少我還沒像你,連一隻狗都不放過!”
“霍子寒,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何況人說的,你的眼睛已經被矇住了,所以你覺得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就算我沒做,你也覺得是我做的!”季苒忍不住道。
“又要吵嗎?你不就是因爲霍雯茜回來擔心影響我們的感情才這樣一直鬧個不停嗎?怎麼,現在想告訴我,棉花糖是霍雯茜踢傷了送來給你陷害你的嗎?季苒,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如果你真這樣想,我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去!”
霍子寒覺得自己再打這個電話完全是多餘的,說完沒給季苒解釋的機會,就掛了電話。
季苒沒打過去,一聲心理醫生已經讓她的心沉到了谷底,霍子寒已經不相信她了,她的任何言語都會被看做是對霍雯茜的敵意,既然如此,還解釋什麼呢!
那這孩子不能留了!
季苒摸摸小腹,她不是沒能力一個人把孩子養大,可是霍子寒要是知道,能善罷甘休嗎?
她還年輕,還有漫長的生活,養了這孩子,只會讓自己無法走出霍子寒對她的影響。
“對不起了,寶寶,原諒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季苒哀傷地道。
她在湖邊走來走去,一直到很晚纔回旅館。
第二天,第三天,季苒都在這湖邊住着,霍子寒沒再打電話來,季苒的心一天比一天平靜,,湖邊村子的每個角落她都走了一遍,覺得自己冷靜夠了,也該回去了。
她收拾了揹包,和老闆娘辭行,就踏上回家的路。
在車上,她開了這兩天都沒開過的手機,纔開機,幾條信息就涌了出來,陸漫的:“你丫跑哪去了,手機不開機,想急死我們啊!”
朱珠發的:“你要過生日了,不打算請我們吃飯嗎?你不請我請,順便給你介紹我未婚夫!”
季苒看到朱珠的提醒,才猛然發現自己生日到了,就是明天。
呃,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又老了一歲啊!
她進了微信羣,先發了一個討好的笑容:“對不起啊,這兩天出去旅遊,沒開機,明天就是我生日,我請大家吃飯!都來吧,老公男朋友,未婚夫都帶來,請你們去最好的餐廳吃!”
“哇,這麼大方,發財了還是想慶祝什麼?”朱珠馬上跳出來道。
“慶祝我生日啊!我都幾年沒怎麼過生日了,今年就好好慶祝一下!”
季苒在心裡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她和朋友在一起慶祝的最後一個生日了,以後,她會遠離這個城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她們了!
“季苒,打電話給我!”陸漫跳出來兇巴巴地道:“有事和你說!”
“嗯!”
季苒就撥了陸漫的電話,一接起來,陸漫就道:“星宇回來了,答應做手術了,他說想見你一面,你能來看看他嗎?”
“什麼時候手術?”季苒問道。
陸漫苦笑:“本來昨天就該手術了,他沒見到你不肯做,我一直聯繫你沒聯繫上,手術就改今天了!你趕緊來,我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