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翰把天天哄了睡着,就坐在電腦前玩遊戲,正玩着,手機滴了一聲,他拿起來看看來電提醒,就接了起來。
“Ben,有人跟着他們,從餐館出來就一直跟着,弄不清是跟着季小姐還是霍子寒!”那人道。
司翰就皺起了眉:“哪方面的人?”
“不清楚,看着不像我們的敵人!對奉城的道路很熟悉!我也看不到他的臉,感覺是個高手!”傑克道。
“先別輕舉妄動,別讓他發現你,跟着他弄清楚!”司翰吩咐道。
掛了傑克的電話,司翰給季苒發了條短信:“你和霍子寒還在一起嗎?”
季苒一會回了:“沒,我在我同學家!”
“有人跟着你們,傑克還沒弄清哪方面的人,他現在還在外面守着,你別回別墅,去酒店吧!”司翰道。
季苒就皺起了眉頭,在同學家也不方便說,就答應着掛了電話。
她沒說謊,她這個同學就是給她當初介紹翻譯論文的那位同學劉雲芳,她母親後腦頸椎長了一個腫瘤,去求醫說要做手術,可換了幾家醫院都說做這手術可能會癱瘓,她母親就拒絕治療,說不想後半輩子癱在牀上。
季苒之前和蘇遠還有聯繫,是蘇遠把她的消息告訴劉雲芳的,劉雲芳就給季苒打電話,詢問國外能不能做這種手術。
這次季苒回來參加學術交流會,她就盯着季苒讓她來幫自己母親看看。
季苒過來看了病歷,也檢查了她母親的情況,就遲疑了,如果她來做這個手術,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可是按同學母親的身體情況,有一些指標還需要治療調整,這就意味着她要答應幫忙手術,就得在奉城至少呆兩個月。
季苒是可以留在奉城,可是司翰沒那麼多時間,她要留下,司翰也不會答應的。
“苒苒,到底有沒有辦法啊!”劉雲芳見她沉吟着,就焦急地問道。
季苒無法把自己的難處說出來,就道:“我先把病歷帶走,這次來參加學術交流的有很多名醫,我幫你問問,一定給你找到能做手術的醫生!”
“那就拜託你了!”劉雲芳送季苒出來,纔對季苒說:“我媽這輩子很苦,我爸和她早年離了婚就不管我們兄妹,我媽把我們一手拉大,怕我們受委屈都沒再嫁,好不容易我和哥哥出息了,我大哥又出車禍死了,我媽當時差點傷心的去了。這些年都跟着我,幫我帶孩子,我婆婆還嫌她是累贅,她不願做手術,是怕癱了連累我!季苒,你一定要幫我找個好醫生,否則我媽決不會同意手術的!”
季苒安慰了她半天,劉雲芳把她送到路上,看到霍子寒的車還停在原地,才低聲道:“那是霍子寒吧,你們又和好了?”
“沒……也算和好吧,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和他說清楚了,以後是朋友!”季苒和劉雲芳告辭,走過去就見霍子寒走了下來。
“這裡不好打車,還是我送你回酒店吧!”霍子寒道。
季苒苦笑,她在劉雲芳家都呆了一個多小時,霍子寒一直在這等着,她能拒絕嗎?
“謝謝!”
再想到司翰說的事,爲避免發生意外,季苒只好同意了,坐上了他的車。
一路,季苒從倒車鏡往後看,可都沒發現有人跟着他們,她有些不安,自己到奉城才兩天,是什麼人跟着自己呢!
“怎麼不說話,和我沒話說了?”霍子寒見她沉默着,就問道。
“沒,有點累了!時差還沒倒過來!”季苒淡淡地道。
霍子寒一時就有些心疼她,這麼晚還沒休息,明天一早又接着去聽演講,她能受得了嗎?
他本來是想讓她休息,可是想到她這幾天的行程都這麼緊,難得找到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又捨不得錯過。
“和我說說那孩子,懷孕很辛苦吧!”他忍不住問道。
“還行吧,開始是有點難受,孕吐期過了就好了……算了,別說了,都過去了!”季苒是真的不想提那段日子,不止辛苦,還大着肚子跟着司翰東躲西藏,幾次差點把命送了……
提這些有什麼意思呢,霍子寒不是那個和自己共患難的人,他無法理解和想象她都經歷了什麼!
霍子寒感覺到季苒平淡的語氣中有種疏離感,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內疚更深,她懷孕了他沒陪在她身邊,現在提辛苦他自己都覺得只是虛僞的關心。
“那和我說說你男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對你好嗎?”霍子寒問出這話心一陣陣揪着痛。
裴峻曾經問他:“當季苒挽着別的男人對你說祝你幸福,你能想象那場面吧嗎?”
霍子寒當時就難受的快絕望了,此時問出這話,又經歷了一遍當時的絕望,季苒……季苒很快就要屬於別的男人了!
霍子寒的話讓季苒突然升起一種強烈的反感,問這些做什麼,是不是想她有了好歸宿,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放下了?去和霍雯茜雙棲雙飛?
她將頭轉向車窗,不冷不熱地道:“我男朋友對我好不好,我覺得你不需要知道!霍子寒,好或不好,都和你沒關係了!我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行了!普通朋友就恪守普通朋友的界限就行了!”
霍子寒頓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普通朋友?原來他在季苒心裡已經淪爲了普通朋友!
不,甚至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她今天見他,只是礙於朱珠她們,只是想說清當年的事,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她連面都不願意和他見,更別說坐他的車了。
季苒也是在暗示他,他們已經離婚了,沒關係了!
或許有那個孩子,他們還有孩子父母的關係,可孩子沒了,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沒了。
在季苒心裡,他們就是離婚的夫妻,像平常人一樣,有些離婚了反目成仇,有些老死不相往來,她能說出普通朋友的確對他客氣了,至少沒說老死不相往來的話!
普通朋友的界限是什麼?
見面了打個招呼,然後就各走各的,對人家的私生活,也禮貌地不問,那是人家的私生活,他們的友情還達不到闖入人傢俬生活的地步,就恪守這界限,做着這城市裡成千上萬的熟悉的陌生人……
知道人家的名字,工作單位,丈夫老婆是誰,僅此而已!
人家在想什麼,生活裡有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一無所知……
甚至對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許從某一個共同的熟人口中知道,卻是幾個月甚至幾年後的事了!
霍子寒想着,就悲哀的有些絕望,他和季苒從此就真的像這些人一樣了嗎?
她的世界中再沒了自己,他沒權利去知道她過的好不好,就像今天早上,她的工作有什麼成就,他不存心打聽,就不知道她是如此出色嗎?
或許朱珠說對了,她說就因爲當年的事,霍子寒,裴峻他們都覺得季苒是卑微的,她只是很平凡的一個女人,她的愛在他們眼中也是卑微的!
所以就算她吃醋,就算她表現出她的愛,在他們眼中都是不屑的!
他們沒去了解過她,不知道季苒爲了這份愛都失去了什麼!
不知道季苒也可以不用這麼卑微地去愛他,她在自己的領域也是佼佼者,她有資本去贏得尊重和對等的愛!
霍子寒不敢再想下去,甚至一瞬間對自己的愛質疑了,他能給季苒的真的比她男朋友多嗎?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了,他忽視她,對她漠不關心,她母親死了,他也沒陪伴在她身邊,她懷孕了他竟然都沒發現……
他能給她的就是離婚時的那筆錢……
可是她缺錢嗎?
她自己都能找投資公司把自己的資產翻番,她對物質的追求自己就能滿足自己,她還需要他什麼給予呢?
除了比她男朋友有錢,他還有什麼能勝過人家的?
霍子寒越想越沒底氣,本能地開着車,直到季苒說:“我到了,在路邊停車吧!”
他才發現酒店到了,季苒的確是住這家酒店,宋闊已經查到了。
霍子寒下意識地停了車,季苒打開車門,笑了笑:“謝謝,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麻煩你了!回去開車小心點……”
她伸腿下車,霍子寒突然一陣恐慌,還沒想好,騰地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苒苒……”他苦澀地叫道。
季苒平靜地回頭看他,扯出了自己的胳膊,很淡地道:“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別叫我苒苒!這小名是我家人才有權利叫的!你已經沒這個權利了!霍子寒,剛纔這一路我都在想陸漫說的話,你等了我四年,雖然可能因爲孩子對我內疚,也可能是想我嫁了你四年等了你四年,用這樣的方式還我!那行,我們都等了彼此四年,扯平了!所以,霍子寒,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們就真的兩不相欠了!所以,既然一開始就是錯的,那就從現在開始糾正走錯的路吧!你去過你的生活吧,我也開始我的生活……霍子寒,我再聲明一次,我不恨你!但你要再做什麼影響我的生活,我會恨你的!好了,都說清楚了!晚安……”
她禮貌地點點頭,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酒店……